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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馮家落難,仇妍帶果果逃離蘇杭之後,果果也真沒住過這種磚瓦房,所以這對果果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衝擊,她只剩下了感慨:“這房子真的好特別,真不敢相信現在還有人住這種房子。.原來媽媽小時候就是在這地方長大的。”

步飛梵到看的挺開:“有些人還住不上這種房子呢,我小時候都是在火車站和橋洞下面住呢,當時我還幻想過自己可以有這麼一個遮風擋雨而屬於自己的屋子,哪怕是用泥草披成的都可以。”

果果裂裂嘴吧,這是事實,她不得不承認她足夠幸福了,至少她出生之後一直都有豪車坐着有別墅住着,比起華夏千千萬萬的孩子來說,她絕對是幸福在天上的天使。

聽到門外有聲音,阮清霜的父母也紛紛放下碗筷在房子內走了出來,畢竟自己家門口從未有熱鬧的時候,人聲鼎沸的,在他們村裡,就連支書的兒子結婚,都沒這麼大的場面。幾乎所有的人都圍在了老阮家外面的馬路上。

老阮兩口子走出來之後還真嚇了一大跳,但他們很快意識到,這些人絕對不是因為過年來看他們的,因為他們膝下僅有的女兒都走了好多年,之前還會有各路媒人踏破門欄,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兒了。

現在他們家是出了名的貧瘠,根本就不會有人前來問津。

可現在這麼一輛豪華汽車停在他們門前,他們還真有些不知所措,只記得全村就只有支書的兒子結婚時候,借來過一輛叫什麼桑塔納的黑色轎車, 當時絕對場面兒。而現在他們面前的這輛豪華汽車,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要遠甩那桑塔納好幾條街。

汽車雖然熄火停下了,但阮清霜卻遲遲沒有開門下車,即便是已經到了家門口,即便是爸媽就在她面前,她的內心依然在糾結,在掙扎,在抵抗着即將發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她下車之後,父母會用一種怎麼樣的冷漠面對自己。

“準備好了嗎,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徐雲笑了笑,“我相信,只要是人,全世界的父母在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之後,感情都是一樣的。他們對你的思念或許一點都不比你對他們的少。”

阮清霜點點頭,鼓足了勇氣第一個開門走下車。

阮清霜身上穿的衣服是果果在范思哲買來送她的新年禮物,今年的最新款,腳上的迪奧經典款高跟鞋是徐雲送她的新年禮物,肩上的小挎包是步飛梵精挑細選的lv限量款,而這些都不是她全身上下最貴的東西,仇妍送她的那條脖頸里傑尼亞定製圍巾,全球緊一條,這就要七萬塊,比支書兒子娶媳婦的時候借來的那輛老款桑塔納都要貴……

這麼一個渾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牌的阮清霜重新站在這個破舊不堪的家門面前,老阮夫婦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全村人都像是看西洋鏡一樣的看着這個洋氣的都市女郎,完全難以相信這就是當年那個在家裡逃走的阮清霜。

隨後,徐雲和仇妍也在車裡下來,果果和步飛梵緊隨其後,這一車裡下來的人都穿的跟電影明星似的,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他們相互之間饋贈的新年禮物,加在一起的價值可以買下這個村子裡面所有人家所有的東西,而且還綽綽有餘。

現場很安靜,沒有村民敢在這幾個“有錢人”的面前詐唬,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們,似乎生怕自己喘大氣都會驚擾到這幾個“有錢人”似的。

“爸,媽。”阮清霜鼓足勇氣開了口:“女兒不孝。”

老阮瞬間老淚縱橫,自從女兒離家出走之後,他先是生了整整三天的悶氣,之後就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中,懊惱和後悔每天都在吞噬着他。而阮媽也在聽到女兒的一聲呼喚之後,徹底的崩潰了,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爺爺,奶奶,我媽都回來看你們了,你們就別難過了,高興點嘛。”果果表現的一點都不認生,大大方方的拉着阮清霜走上前:“走吧,咱們都回家說話,那麼多外人看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爺爺奶奶?!這小傢伙……老阮夫婦的震驚再次被提升。

“老爸,快點!”果果回頭對徐雲道。

徐雲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這小傢伙是不把誤會鬧大不罷休啊……徐雲只能一臉苦笑的走向前,迎着老阮夫婦質疑的目光微笑着點點頭,叫了聲叔叔阿姨好。

全村人瞬間再也憋不住了,開始議論紛紛。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都回去!”仇妍凜冽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驚的在場每一個人都啞口無言,原來城市裡的女人不僅僅是漂亮驚艷,氣場也如此的強大,強大的讓人覺得恐怖。

步飛梵則是對幾個一直在找機會躍躍欲試想要摸摸保時捷卡宴屁股的青年和孩童道:“最好別亂碰,颳了你們可賠不起。”

“好了,都回家。”阮清霜終於找回主人的感覺,招呼大傢伙跟她回家。她可不希望自己成為全村人議論和猜測的焦點,也不希望自己在全村人面前出什麼風頭。

徐雲示意果果和仇妍先跟着進去,然後招呼步飛梵跟他一起將買的滿後備箱的煙酒糖茶等年貨抱進去,當然,徐雲看到那麼多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孩子,特意在購置的幾十樣年貨中拿出一包糖果點心分給了眾孩童。

徐雲在這群山村孩童的眼中的地位,瞬間就比玉皇大燕京要高一個層次了。

……

回到家中,老阮夫婦就開始忙着找杯子泡茶,但他們找遍了整個家,也就只找到了四個杯子,這還是把平曰放鹹菜的一個玻璃瓶也拿出來湊數才湊成的。

這個家裡可以說是真的貧窮到了一定地步,十八寸的黑白電視機上,馬年春晚模模糊糊的反映着,魔術師在表演魔術抽麵包的時候,在這個充滿雪花的電視機上,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的失誤……

四個桌腿是那個都釘着木方才能保證不塌的桌子上,一盤餃子,一茶碗散裝白酒,兩個半饅頭,一大盆五花肉炖白菜粉條,就是這個家裡過年時候才會享受的最高級待遇。

細心的徐雲甚至發現,阮媽的那雙筷子,都有一根是用樹枝代替的。

徐雲深呼一口氣,強忍着一陣心酸,他看了看阮清霜,阮清霜的眼睛裡已經散發著淚光。或許村子有了瀝青路,有了路燈,有了對她來說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她的家卻顯然比當年更貧瘠了。

當年阮清霜在家,還能幫着家裡做些事情,她喜歡做的葯膳,還能成為村子唯一飯店請她去幫忙的理由。或多或少,阮清霜在的時候,這個家還沒有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而現在緊靠着老兩口種一畝二分的田地,過年的時候能買十塊錢的五花肉而不需要賒賬,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心酸猛烈的吞噬着阮清霜的內心,她甚至在這一刻開始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如果當年她忍一忍,真的嫁給那個她厭惡的二愣子,或許婆家給的彩禮真的可以改變他父母的現狀,至少她留在這裡,家裡總不至於貧窮成現在這個樣子。

果果進家門之後就沒有再說一句話,因為她根本不敢相信華夏有這麼窮的人。然而現在她相信了,或許華夏還有很多比這個家還要貧窮的家,甚至是過年都吃不起點油腥的家。

“爸,媽,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阮清霜再也忍不住了,淚崩的她一頭撲向母親的懷抱。一個人即便成長的再大,成長的再成熟,面對母親的懷抱,也依然是個孩子。

這一刻,阮清霜忘記了家人曾經逼她做過的一切事情,她剩下的只有深深的自責。

阮媽抱着女兒,老淚縱橫,她知道自己和老伴做過多麼對不起女兒的事情,但那也都是逼的,如果當年不嫁女兒,他們就沒有錢去給兒子娶媳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清霜,當年都是爸媽的錯,你能回來,比什麼都好……”

母女兩人化解了一切,阮清霜又跟家裡聊了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把徐雲他們介紹給了家人。說明了徐雲他們對她的照顧。可以說如果沒有徐雲,就沒有今天的她。

老阮夫婦對徐雲這個“女婿”也是越看越順眼。

很快,阮清霜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弟呢。”

老阮夫婦陷入到了沉默,徐雲很適時的拆開一包香煙,遞給老阮一支幫他點燃,然後將整包煙都放在桌子上。

但一輩子都沒抽過這麼貴香煙的老阮,卻根本沒有品味這香煙味道的心情:“你離開兩個月之後,你弟就走了,說是礦上招工的,給的工資高,他去賺老婆本。第一年的時候,他還回來一次,現在也已經好久沒回來了。我們託人也聯繫不上……”

“這也太不孝了,出門就忘了爹娘嗎?”果果不爽道。

阮媽一邊抹淚一邊道:“我真希望是他忘了我們,而不是他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瞬間,父母的偉大全部體現在了這個農村老婦的身上,她寧願希望自己的兒子忘了他們,讓他們孤獨終老,也不希望是兒子出了事情。天底下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做到這份偉大?

雖然是春節,雖然女兒回家了,但憂愁似乎依然籠罩在這個家庭的屋檐上,這恐怕是無法改變的,徐雲只能盡量去勸說他們:“二老放心,現在的礦場都有嚴格的安全規章管理,肯定沒事兒的,你告訴我他們礦場在哪,我去幫你們打聽,一定會沒事兒的。”

老阮父母當然激動開心,他們告訴了徐雲他們知道的一切。

但徐雲和阮清霜都很清楚,他們說的這個礦場根本不是國家的正規礦場,就是一個私人小煤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