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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虎是不太能贊同老子這輩以前的老想法,家裡這麼多的金條,自己小時候上學早晚必有一頓是饅頭就鹹菜,到了大學為了個免費湯跟人打架,一個寨子的人長年累月的忍着電燈一暗一亮的,卻把銀子當地磚用,美其名日留給子孫,自己省吃儉用到這份上,就是為了那些說不定看都看不到的子孫,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些沒什麼文化的土匪卻實比很多人看的遠,自己還活着的時候就能把事安排到重孫子輩,有點兒錢一不買地,二不置業,全換成硬通貨藏了起來,誰又能想的到,這些個苦哈哈的寨子能有上噸的白銀?當然了有了錢就買地的後面什麼下場不用晉虎說,大家都知道。

看着自己的老子,晉虎說道:“您就放心用,等回來的時候我把寨子里的銀磚都換成金磚,家裡也鋪上讓您帶着孫子到上面打滾”。

晉廣福聽了哈哈笑了一聲,拍著兒子的肩膀說道:“我等着你說的這一天!”。笑完了對着晉虎說道:“把罈子放回去,再埋起來”。

“還埋他幹什麼”晉虎話還沒說完,看着自己老子瞪了一眼,只好抱着罈子出去。在老地上把罈子埋好。回到了屋裡,晉廣福己經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了起來,用一個編織袋子一根藍布條把口這麼一紮,看著兒子進了門說道:“把這東西放你的大包里,走的時候直接帶下山去”。

晉虎提起東西往自己的屋裡走,就聽到門口單三叔的聲音:“大哥!在家么?”。

“在家!進來”晉廣福對着門口喊到。

等着晉虎剛把編織袋放進了旅行包里,就聽到外面的晉廣福說道:“虎兒,帶回來多少錢拿出來”晉虎聽子從袋子里把自己這次帶回來的十紮錢給提了出來。

到了堂屋,看到單三叔問了聲好,把袋子放到了桌子上,晉廣福正在仔細的看着一個長單子,看了一會兒就對着單三叔說道:“我沒意見了”說完從晉虎提來的袋子里,摸巴出了五紮子錢:“就按着這個數來,五牲都備齊活了,酒菜什麼的你讓鎮子上的廚子配,剩下的都採購了酒,別是散的瓶裝的”。

單三叔看着晉廣福說道:“兩萬多完全買了酒?”。

晉廣福點了點頭,想了下又從袋子里把錢全拿出來放到上面:“全買了,另外一百一瓶的白瓷酒也弄回二十箱來,留着來觀禮的當家的帶回去,別人家大老遠的過來,咱們晉家寨子小氣的也沒個說法!這些個不夠就去取卡里的,老輩的規矩,三十六桌開五天的席!”。

不光單三叔看傻了,晉虎這也是看着自己的老子,四平八穩的坐在小凳子上,腰身挺着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着如同一桿標槍。

“大哥?!”單三叔看着晉廣福問道。

晉廣福沒等單三叔問出口就擺手止住了他的話:“按着這個來!五天來的都是客,酒肉管飽!”。

這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了一聲老人的聲音:“廣福!”。

屋裡的三人一聽,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迎出了門口,一個頭上都沒多少頭髮腰身卻是筆直的老頭正站在門口。

“桿兒叔!”“桿兒爺爺!”晉虎跟着老子一起抱拳拱手,老頭擺了擺手就進了屋裡。三人跟着回到了堂屋。

老頭在邊上的椅子坐了下來:“你們該咋的咋的,我就是來聽聽,虎兒你坐我邊上來”。晉虎聽了拿了個小凳子坐到了老頭的下首,老頭拉着晉虎的手,抬頭看了晉虎一眼,手上開始稍微的用了一點兒力,看着晉虎面不改色,又慢慢的加了一點兒,最後在晉虎的手上拍了拍:“我以為你老子沒教你啥,但這身手不錯,我也就放心了,膽色也是一等一的,一出去就劫了人家的紅貨!聽他們說的不真切,你給爺爺說一遍!”。

老頭現在是寨子的抗頭,說白了就是教官加看家的,以前是負責教全寨子人的拳腳和槍法的,不參加劫紅,負責守着寨子的,山堂里的當家椅子左手的第一個,排位第三。老頭要聽故事,晉虎只好講了起來,把事情大慨的扯了一遍,老頭聽的時點頭時搖頭,最後還指出了晉虎的錯處:“被人牽着鼻子走,放你走在人,不放你走也在人,你忙活了半天,要挾別人放你的東西都沒有落下!下次再遇別人讓你選的事,能操持的過就往死里操持,操持不過就跑,找了人手回來繼續操持到他死!就算你是頭老牛也要把栓鼻子的繩子抓自己手裡!”說完看着晉虎說道:“記住了?”看着晉虎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說的啥意思?”。

“主動權”晉虎對着老頭說道。

老頭看着晉虎點了點頭:“小狗日的!多讀了幾年書就是不一樣!”說完轉頭對着晉廣福說道:“你們繼續商量,我聽聽!”

晉廣福和單三叔哪能繼續說,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遍,說完晉廣福看着老頭問道:“您看還有啥子漏了”老頭聽了點着頭:“事兒就該這麼辦!咱們當家的上位禮,不能讓別的寨子笑話了,我來看看錢趁不趁手,錢不夠還有法子,這事兒馬虎不得,整個寨子的臉面,聽你們這一說我就安心了,過去給單老哥說一說去”。說完站了起來,眾人送到門口,老頭轉回頭對着晉虎說道:“大娃子身體不好,當不得用,二娃還嫩了點!讓我提攏半年把二娃給你送過去!”。

晉虎聽了哭笑不得:“杆子爺爺,二娃這才十七不到”

老頭嘆了口氣:“現在這娃兒嬌氣了,十大幾的娃子放在以前都挑起一個家了,祖輩們這歲數哪個不是刀口染血,現在連站個馬步都鬆鬆跨跨的”老頭子說完轉身就走掉了。

這一決定了,整個寨子就雞飛狗跳起來,男人們忙着備馬,準備下山拉東西,晉虎的老娘帶看一幫女人到了山堂,掃前面的大青石場子和山堂。

晉廣福帶着晉虎出去看了一圈兒回到了家裡,去給祖宗們上墳。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吃完了飯。晉廣福換了身衣服,上身黑色的排扣,下身黑緞子的寬腳褲,老娘也給晉虎弄了一身換上。看着到了點兒,爺倆這才一起向著山堂走去。

到了山堂的大門口,晉虎就看到山堂的大門廊兩邊掛上了四個白色的竹編大燈籠,每一隻燈籠上一隻張牙舞爪的下山猛虎,晉廣福背着手看着這四隻燈籠被山風吹的迎風晃動。大門的兩邊站着四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子,其中一個正是單豹。

自家的老頭子發獃,晉虎穿着這身的衣服就有點兒不習慣了,上身還好,這下身大筒子輕飄飄的,再加上裡面的寬大平腳褲,這風一吹跟掛空檔似的,涼嗖嗖的。一抬頭就看到單豹對着自己咧着嘴開心的笑着。要不是晉虎知道,這小子為了能跟自己出去開心,晉虎還以為他要娶媳婦了呢,嘴都快到耳朵後面了。

晉廣福獃獃的看了幾秒鐘,轉頭對着晉虎說道:“明天一早,你帶着東西,帶上貼子去請你外公過來,一早兒就去”。

晉虎聽了老子話點了點頭,跟在老子的後面向著山堂裡面走去。整個山堂的大門都開着,屋裡一半都是老頭子,晉看了一圈,到也是有規律,全是一個老子帶着一個兒子,不過有的老子老點,有的小子小點,最小的一個比晉虎還小,十六歲的山藥蛋子,整個一屋子連上晉虎爺倆,一水兒的父子。

看到晉廣福走了進來,十幾個人一起抱拳:“當家的!”。

晉虎跟着老子抱拳回了個禮,就聽到單三爺向前走了兩步:“請當家的!少當家的給山神爺上香!”。

晉虎跟着老子繞過了正中的椅子準備上香時,晉虎還出了小錯,本來準備跟着老子走一邊的,還沒抬腳,便被單三爺爺瞪了一眼,看着三爺爺的手勢,晉虎才知道自己要走另一邊。到了正中的大椅子後面,單三爺和桿兒爺幫着點了香,晉虎跟老子接了過來,拜了三拜,等到插香的時候晉虎就算是沒出錯,香爐里前六後六,上下兩層。

晉廣福上好了香,直接走到了正中的大椅子上坐了下來,晉廣福一落坐,其餘的人也都坐了下來,晉虎當然在老子的下手混了個位子,不用像別的兒子一樣,坐在自己老子的斜背後。當然了,晉虎就是想坐斜背後也不成,誰讓自己老子的椅子寬了一半,而且高度也比別人高一個十幾公分。

接下來十來分鐘就無聊了,開始報帳時,晉虎聽的都快打哈欠了,這老規矩真是的,晉廣福在這裡活了幾十年,什麼人口,壯年有多少會不知道?一個嚴肅的報,一個嚴肅的聽,場面功夫十足。

做完了表面功夫,晉廣福就開始重頭戲,描鼓。

四紅四白八根手臂粗的大蜡燭,以鼓面為陰陽魚,按着八卦方位擺好,晉廣福跪在鼓邊用毛筆沾上顏色給線虎上色,晉虎跪在八卦的外圍看老子描鼓。其餘的人也不是站一邊干看,而是站在門口兩排,老子在前,兒子在後,面向山堂外面,老話說來就是靠着身上的殺氣擋陰風,當家的描虎的時候,不讓厲鬼陰氣進山堂,吹滅了蠟燭。

描鼓的時候八隻蠟燭一支都不能滅,滅了一支就要重新選吉日,再起鼓,要是倒霉到了極點八隻全滅了,寨子就要請道士做法超渡這些連殺氣都鎮不住的怨鬼。晉虎抬頭看着八隻巨燭,個個跟個火把似的,把山堂照的巨亮,也不知道要倒霉到哪種地步才能讓風吹滅一根,更別說八根全滅了。看到了這裡,晉虎就覺得道士們想賺土匪的錢,真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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