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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微暖,薄雪積壓,林立的假山旁,瑾歌一身綠衣好似要隱於零散錯落的翠綠之中,她手持一柄娟秀長劍,鋒劍舞動,變幻多端,她的劍,閃出微微的寒光,凌厲決然。

“小姐,累了就歇會兒吧,你練了兩個時辰了。”

“嗯。”

瑾歌利落收劍,走到石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咕咚喝了兩口。

“對了,小姐,今日可要隨沈少夫人去問診?”

“喔,你瞧我這記性,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快替我準備準備,我一會兒就去沈府接她。”

“嗯,好。”阿松應了吩咐剛要退下,迎面就走來一個丫鬟,是柳夫人院里的習秋,徑直朝着瑾歌走來。

“少夫人。”

“嗯,怎麼了?”

習秋遞上了一個帖子,道:“門口有人投帖,說是請少爺赴約的。”

“桓生不在別苑。”瑾歌瞥了一眼那帖子,“這帖子不都是經過夫人的手嗎?”

“是啊,剛剛夫人有事忙不開,便叫我送來,說是少爺自己看着辦。”

“那……你先放下吧。”

“是。”習秋放下帖子便走了,瑾歌看着帖子,又喝了一口茶。

桓生不在家,我上哪兒尋他去呀,是急事嗎?要不我看一下……

瑾歌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帖子打開了來,卻見上面寫着約桓生今夜酉時三刻城北百花酒樓見。

酉時,那麼晚約在酒樓見面,何事?

以往拜帖都是上門來的,好像桓生鮮少會有約見在外的吧,是誰呢,又沒有署名。

酉時,倒是桓生怕還未回來呢。

瑾歌將帖子交給聽竹,還特意吩咐了她,待桓生回來時定要及時提醒,怕誤了時辰,若是酉時他還未回來,她便替他去轉告一聲。

安排好,便出府去了。阿松趕着馬車,一路到了沈府門口,瑾歌剛下馬車就瞅見彥詩扶着溫素出門,那眼神,像是她欠了他幾萬兩黃金似的。

“素素!”瑾歌騰地跳下馬車,跑上前去挽着溫素的手臂,瞄着她的肚子,親昵道:“好幾日不見你了,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呀。”

“能有什麼變化?”

“長胖了一圈。”

聽到彥詩這般說,溫素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偷偷瞟了一眼彥詩,朝着瑾歌問道:“真的?!”

“才沒有呢,他騙你的!”瑾歌拉下溫素的手握在手中,撫摸了一把。

“嘿嘿嘿,注意點兒,你好歹是有夫之婦,別對我家娘子動手動腳的。”

“略略略,我就動就動,怎麼著。”

瑾歌做着鬼臉,躲過了彥詩的攻擊,任由他翻着白眼兒,看他就是拿自己沒轍她就特別的得意,也就現在,她可以這麼跟彥詩橫,溫素在一旁看着他們倆,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真是兩個長不大的。

“我可把她交給你了,你粗心大意的,可要照顧好她。”

“要你說,我知道!”

折騰一番,可算是終於趕着去了老大夫那裡。

怕是最近節日臨近了,街上比以前更加熱鬧,人來人往的,街上的攤販也更多了。

馬車在城街上行駛得緩慢,溫素放下窗帘,轉頭對瑾歌道:“今日街上如此熱鬧,我們一會兒來逛逛吧。”

“好啊!”瑾歌也好久沒有逛逛了,說起來她能安分守己這麼長時間,簡直是驚世駭俗的奇聞。

老大夫把過脈,說起如常,身子調養得不錯,胎兒算是安穩了,再過一段日子,就顯懷了,到時候多有不便,趁現在多走動走動也好。

瑾歌溫素二人循着城中的街道,緩步而行,時不時進店鋪看看,逛些稀奇玩意兒。

正巧路過上次的珠寶店,瑾歌一念想,拉着溫素進了店鋪。

“小姐,您來啦!”福禧珠寶店的掌柜的瞅見瑾歌進門,立馬迎了上去。

“小姐,今日怎有空來鋪子里看看?”

“我今日閑得無事出來逛逛,”瑾歌環視了鋪子一圈,問道:“薛福伯,最近生意可還行?”

薛福伯聞言微愣,這小姐何時過問過府上的生意呀?!真是奇怪。

“回小姐的話,一切如常,最近節日多,送禮趕上,要忙碌一些,這不,今日貨正趕着登記呢。”福伯一邊說一邊指着不遠處忙碌的那群身影,看樣子最近生意是挺忙的。

“哦?那我倒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福伯忙碌了。”

“小姐哪裡的話,不打擾不打擾,小姐隨便坐隨便看便是,有什麼吩咐夥計就是了。”

“好的,福伯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瞅着夥計們正在搬貨登記,還拿出一些擺齊,瑾歌也湊上前去看。

正好看見面上一個精美的盒子里放着一對玉鴛鴦,色澤瑩韻飽滿,精良剔透,一眼就被她相中了。

瞥見瑾歌拿起這玉,溫素也側目看過來,突然就笑了笑,小聲湊到瑾歌面前道:“怎的,男子氣概十足的薛小姐還會看上這種東西啊。”

瑾歌一時沒有聽懂溫素的調侃,認真道:“兩隻鳥兒,為什麼總是要做兩隻。”

“這是鴛鴦,是一對兒,喻來成雙配對之事物,鳥語花香三月春,鴛鴦交頸雙雙飛。鴛鴦經常成雙入對,在水面上相親相愛,悠閑自得,風韻迷人。就好比呀,你和桓生。”

瑾歌倒也學得快,立馬回嘴道:“是好比你和彥詩吧。”

“嗨你還……”

“嘿嘿嘿。”瑾歌笑了笑,立刻招呼一個小夥計,說是這鴛鴦她要買了。

小夥計不認識她,便去找福伯查賬看價錢,福伯一聽是瑾歌要買,立馬趕着從後堂出來。

“小姐要什麼?一會兒我派人送到柳府便是。”

“這個。”瑾歌將盒子遞上前去。

“噢,這對兒和田玉鴛鴦墜子,今日剛剛送來的,確實是上品,小姐好眼光,我這就命人裝好給小姐送府上。”

“不用了福伯,給我吧,省得那麼麻煩,一個小東西而已,”瑾歌將墜子徑直揣進了懷裡,也不忘吩咐道:“一會兒去柳府取錢便是。”

“不用了,老爺吩咐過了,小姐過來取東西,不用收錢。”

瑾歌一愣,心裡百味摻雜,本想問福伯是在她出嫁前說的?還是出嫁後?想想沒有再問,不管是何時說的,現如今如果自己執意拿着柳府的錢來付,倒更是傷了爹娘的心了。

如此,就還是薛家永遠的女兒,嫁與不嫁,都一樣。

“如此,謝謝福伯啦,爹爹上鋪子記得幫我說一聲。”

“行,小姐慢走。”

從珠寶店鋪出來沒走多遠,好巧不巧,遇上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蓬香公子。

蓬香見到瑾歌,還上前打招呼。

“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和柳桓生成親了。”蓬香看向瑾歌的眼神里意味深長。

瑾歌輕皺眉頭,不知道他這是何意,隨後才笑答道:“對啊。”

他知道什麼嗎?還是不知道?不可能,如果他知道,照他的行事風格,他還會留下他嗎?況且,之前的事,他也是被利用的,那他之前消失了那麼久,去了哪兒?怎麼又回來了?

瑾歌收了心中思索,又問道:“嗯,這麼長時間在渝州城不曾見你,不知道你去哪兒瀟洒了?”

“去我想去的地方。”

“……哦,好。”瑾歌拘謹的點着頭,笑着與他告別離去。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何種立場,他竟然會主動上來打招呼,可這樣的招呼實屬生硬,以往過節一筆勾銷么……

臨行前,蓬香低眉瞥了一眼溫素的肚子。

看着瑾歌離去的背影,昔禾湊到他跟前小聲問道:“公子,她……”

蓬香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喃喃道:“看看再說。”

陪着溫素逛了好一會兒,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瑾歌便將溫素送回沈府去了。她並沒有急着回柳府,而是去了百花酒樓。

百花酒樓在城北,坐落於尹川河邊,半懸於河上,其構建亦屬特色,裡面除了吃飯,還可以住宿玩樂,形同客棧,卻高於客棧。

不過裡面進出的人就不比翠韻樓那般非富即貴,而是龍蛇混雜。

許多行走江湖或經商運貨的人途徑渝州城大多都會選在裡面歇腳暫住。

一進門,瑾歌就發現許多江湖亡命徒,倒是她一身華貴衣飾,出現在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粉面油頭的男子正好坐在瑾歌過路的那桌,見着瑾歌即將走過,他立馬站了起來,攔住了瑾歌的去路,笑道:“小姐來吃飯?不如跟我們一同吃如何?”

瑾歌冷臉環視了一番,發現這周圍幾乎都是男子,零星的幾個女子,也看得出是江湖人士,與各種男子混在一起。

她心裡不免有了一個想法:都說我薛瑾歌粗魯不似女子溫雅,現在比起來,我簡直就是淑女典範啊!

她這麼想着,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她怎麼來了?!”樓上的女掌柜的剛要下樓,就瞅見了瑾歌,見此情形,她立刻喚來身邊的一中年男子,小聲吩咐道:“快去擺平!別招惹她!!”

“是。”

那人領了吩咐,立刻下樓去。

粉面油頭的男子見瑾歌笑了,即刻賠笑,稱讚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姑娘可真是佳人,一顰一笑皆如畫……”

瑾歌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誇獎,忍不住好笑,回道:“想必公子是外地人吧??”

“對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