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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哥哥他並沒有冊封我。”葉映淡淡的說著這話,可瑾歌知道,這句話對於她來說,能說出口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她對於齊修的感情,就好似那唯一能夠支撐的氣力,讓她充滿生機與活力。從小到大的追隨,直到齊修的承口,那對於她來說,都是莫大的安慰。

本以為,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後,她成為皇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哪知這麼久過去了,卻是連冊封都不曾。想必這麼多日子對於葉映來說,是歡樂和希望冷卻並繼的日子,漸漸的,消耗了她一點點的肯定和期待。

瑾歌一時竟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生怕自己說錯了那句話,惹得她徒生了那些傷感。

“他也從未說過,會冊封我……會迎我進宮。”葉映說罷,由心底嘆了一口氣。

“那……你現在還住在尚書府?”

“嗯。”葉映舒展了一下眉頭,讓自己臉色看起來稍微好一點,“只是依舊如從前那般,時常會進宮陪陪他。”

一旁的溫素多多少少聽得些言語,也有了理會,知曉她們倆說的是什麼,便出聲問道:“那聖上可有對姑娘說過什麼?”

“嗯?”這話問得葉映一頭霧水,細細一想,似乎不記得皇帝哥哥曾說過什麼了……又好像,他有所態度。

“若是聖上不曾言說,姑娘為何不問?他不言,你不問,或許他以為,你心裡明白,不需要同你解釋,奈何你卻不知曉他的心意,獨自鬱鬱寡歡,豈不是這誤會越來越深?”

溫素這一番言語,登時給了葉映一點提示,讓她清醒了過來。

“嗯?說得……是哦。皇帝哥哥或許真以為……”想到這兒,她臉上的蒼白才漸漸褪去幾分,立刻揚起了笑臉,嘻嘻一笑,對瑾歌說道:“瞧着,當初見着你與柳公子,還以為是兄妹,如今再見着你,已經是挺着這麼大的肚子了,真是令人羨慕啊,映兒可別無所求,只求在有生之年,能為皇帝哥哥生下一兒半女,便是死而無憾了。”

本是美好的願望,還伴隨着她那明媚的笑顏,可不知為何,此刻從葉映嘴裡說出來,卻散發著一股悲涼之感,在她的言語間,依稀能聽到幾分渴望和不容易。

看着葉映這副身子,似乎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最了解她身體狀況的也就是她自己了。

瑾歌將目光從葉映身上投向了溫素,兩人相視一眼,皆默默不語。

雲林山。

春夏之意,青蔥茂密,綠意濃烈,林野在陽光的籠罩之下,散發出草葉的清香,夾雜着泥土的芬芳,讓人心生愉悅。穿梭在林野之中,也覺着舒適不已。

而此時的雲林山上,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他們的狩獵。

以前桓生不曾來狩獵過,不過彥詩卻在小時候時常來,故而對於地形以及一些動物出沒的情況也有幾分了解。

進行了一個時辰的狩獵,已然打了不少獵物,野兔山雞不在少數,不過就是少了一個大傢伙,而這個時候,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桓生,對他寄予厚望。

“我可聽聞過你同瑾歌到鄉下農莊時,曾將一隻鹿一劍穿喉,這不是假的吧?”彥詩挑眉笑着,說得斬釘截鐵。

聞言,桓生側目過來,滿眼探究的問道:“你何時聽說的?”

“嘿,這個你就不管了,我沈彥詩知道的事多着呢,比如……”彥詩笑得狡黠,故意做出這副模樣,讓桓生不寒而慄。

桓生自知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也不同他多言,到時候口無遮攔,胡說八道起來,可不輸瑾歌。

“好吧。”桓生淡淡應聲,悠閑的騎着自己的馬,漫步而行,悠閑的穿梭在樹林之間。

沒多時,那灌木深處就傳來了異動,連同那枝葉也在不斷的搖動,看樣子裡面有大東西。

這時,齊修他們也正好趕了過來,瞅見桓生正將箭上弦,紛紛停下了馬,沒有靠近,而是觀望着這邊的行動。

“哼——哼——”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隱隱傳來了兩聲清晰的哼哼聲,桓生正拉動着弓箭,聽到這個聲音響起,嘴角卻抑制不住勾起弧度,滿是笑意。

此刻的他,心中驀地浮現出了瑾歌的面容,想到她撅着嘴氣鼓鼓的哼哼的模樣。

若是被瑾歌知曉,桓生將她同野豬聯繫在一起,恐怕會追着桓生從城東打到城西,不過,這事兒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因為桓生並不會跑。

見着桓生的笑意,齊修他們還以為他是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的笑。未等多想,只聽弦繃緊而放箭出去後的聲響過後,就聽到灌木叢中傳來了野豬的一聲慘叫,戛然而止……

見着一陣大動靜之後,登時沒有了動靜,大家一時也都無人言語,動作,稍等片刻,見着桓生下馬,他們方才齊齊湊近,一一下了馬來。

“嗯。”齊修抬手意識了一下身後的侍衛們,隨後他們便上來了幾人,率先走近了灌木叢,隨後用劍將其砍開來,依稀可以見得裡面是有一個龐然大物的,故而也不算十分為難。

好一通收拾,便將那灌木徹底的剝開,眼前的景象一目了然,一隻黑漆漆的野山豬倒在灌木中,一支箭還插在它的脖間,一箭致命。

見此情形,那些個侍衛齊齊上陣,將野豬抬了出來,着實費了些力氣。

“桓生,果然如此,這倒是並不讓我們意外,哈哈哈哈。”齊修率先出聲,十分滿意的拍了拍桓生的肩頭,意在肯定。

“要是沒射中,可能會比較意外。”彥詩也是一番調笑,給了桓生一個眼神。

如此,也算是滿足了他們今日的要求,桓生微微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言語。只能慶幸還好沒有要求他在他們面前舞劍耍功夫呢……

“行了,今日也算是大開了眼界,親眼見了桓生大展身手,也有了口福了。”齊修說罷,便吩咐手下將一併獵物帶回,準備帶回渝州,說是要用今日的獵物去翠韻樓擺宴席。

待獵物盡數運走,剩下他們幾個騎着馬慢慢的朝着渝州城內前進,齊恪說想再去東郊乞丐窩看看,便率先騎着馬同田豆子走了,獨剩下了齊修和桓生、彥詩三人,慢悠悠的行在最後。

這兩日的觀察來看,桓生早就發現了一些問題,加之這麼多時日以來,京城可從未傳來過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到底暗地裡聽聞葉尚書私下有所想法,自己的女兒身體欠佳,一心繫在皇上的身上,本以為皇上之前的表現來看,是一定會迎葉映入宮,故而便放心等待,奈何這麼久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誰也不敢過問。

這時候,葉尚書又想着替女兒尋了個婆家嫁了,趁着她這年頭身體還不錯,可首先女兒不願,不敢逼迫,到時候她若是氣急,身體更不如當前,得不償失;再者,若是聖上有心於葉映,那誰敢娶她?又如何敢將她嫁與他人……

只是這樣下去,葉尚書當真是頭疼,只能默默地盤算着,兀自苦惱。

這一次再見他們之時,桓生並未發覺他們有何變化,齊修對待葉映的態度亦如當初,更甚溫柔寵溺了些,只是這樣……卻並未冊封,就很是奇怪了。

葉映的身體狀況,從見着她就發現了,更不如從前那般,想必也是心中不甚理解,有心事於心,自然不好受。

如此,趁着無閑人,桓生便想着,問問。

“聖上,桓生斗膽,有一事想問問,若有冒犯,還請聖上……”

桓生還未說完,齊修自己就接過了話去,說道:“你想問關於映兒的事吧。”

他說著,轉頭看向桓生,臉上依舊掛着笑意,可這笑,卻溢着苦澀,讓桓生在看到他笑容的那一刻,心中有了答案。

“映兒身體狀況,你也看到的,雖然她不說,但是我都清楚。如果我還將她留在了身邊,那她還要承擔更多,背負更多,面對更多。她那個性子,如何應付得來……呵呵……”齊修輕笑一聲,並未有絲毫掩飾,緩緩說道:“宮裡那高牆深院,不如江湖市井來得輕鬆自在,安逸舒適,或許更適合她。”

可是,他卻是一國之君,無法做到得到她的同時,也能給予她。

這話,他不言,桓生也明白。

“可聖上,可問過葉小姐,想要什麼?”

“要什麼……”齊修突然目光黯淡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消逝不見,他看着遠方,渙散空洞,嘴裡喃喃着:“我不敢問她,怕自己給不起。”

“那,聖上能給她的,就只有遺憾了,這不是您所想要的吧。”

桓生這句話,像猛地在他腦海中撞了一計猛鍾,讓他登時有了一番驚醒,而後不斷地回蕩在他的腦海中,撞擊着他的思緒,嗡嗡作響……

如果映兒抱憾離去,那他也會抱憾終身。

想到這兒,他突然回過了神,像是幡然醒悟一般,突然拉起韁繩,駕馬馳騁,朝着渝州城內奔去。

“駕——”

看着揚塵而去的齊修,桓生在這一次覺得,他並不是一國之君,並不像一國之君,僅僅是一個想要做一個真實自我的平凡之人。

或許,天意,往往都是從前就已經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