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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憶閣的一間房內,瑾歌的一聲尖叫聲穿透着房間的幾道牆壁,傳到了街外。下一刻,聲音就戛然而止。

屆時,一個人影從窗口跳了進來,下一刻,房門就六被推開了。一身素黑長袍的男子出現在了門口,他鬆散的頭髮半掩着面容,加之臉上還黑色的面巾,一時也難以辨別容貌。不過身材高大,行徑如風,他三兩步跨步進門,未等洛祁安反應,就已經近得身來,勁風出掌,被洛祁安躲過。一時,洛祁安如臨大敵,他緊退幾步靠到了房間的內側,打量着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似乎不像是柳桓生,但會是誰呢?

“你是誰?!”洛祁安厲聲問道。

男子並未回答,轉眼看了看床上的瑾歌,此時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紗巾綁住,動彈不得,連嘴上也一併塞上了布條,衣襟微微扯開,露出半截鎖骨,其餘衣服尚且完好,看樣子,來得還算及時。此時的瑾歌驚恐之餘,也在打量眼前這個男子,可她也清楚的知道,這個人並不是桓生,可卻是有些眼熟。

不再浪費時間,男子上前替瑾歌拉好了胸口的衣服,準備替她解開,這邊的洛祁安見狀猶豫了半刻,便上前出手,想制止他,可男子單手接了一招,隨後再一招就把他置於下風,緊着下一掌就直接將他擊中,急退了好幾步遠,撞擊在了櫃檯上,跪倒在了地上。

洛祁安不過是知曉瑾歌不會武功,自身學了些武功,算是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才能將瑾歌壓制,可現如今,在這個男子面前就好似三拳兩腳的三腳貓功夫,沒兩下子就被打趴下了。

眼看着洛祁安敗北,瑾歌將目光投向男子,她依舊還判斷不出他是誰,是來救她的嗎?

緊接着,男子就上前想替她解開,可她觸及到瑾歌被縛住的雙手,突然停住了伸出去的手,愣住了……

如果柳桓生真的以為瑾歌失貞,會作何反應?是否就能藉此機會,正好成就了之前做不到的結果?可是,這樣是否對瑾歌太過於殘忍?她洗不清自己的清白,就此背上污名嗎?

猶豫了一會兒,瑾歌見着男子突然看過來的目光,那雙眼睛她就算是不看臉,也知曉是誰了,可她不明白,他的目光,為什麼飽含着一種自責和抱歉,還有憐惜……

男子本要替她解開繩索的手,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腰際,拉開了她的腰帶,在瑾歌震驚無比的目光下,慢慢的脫下了她的外衣。

“對不起,瑾歌。”他低聲在她耳邊說著這句話後,替她蓋上了被子,將她的衣襟散落一地,隨後起身,不再看她,轉而將地上昏迷的洛祁安拎起,飛身離去。

看着那個身影帶着洛祁安離開,瑾歌心中滋味難喻,雖然他算起來,救了她,可現在……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瑾歌就更加確定了,他的聲音,他的那雙眼睛,無一不在證明着他的身份——凌墨。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留下她?假若桓生來見着這番情形,會如何以為?是否會覺得她已經被髒了身子,是否還會相信她?

匡月樓下,桓生微微晃動着身子,硬撐着堅持要自己出去尋找瑾歌,他有些不安,本就心中預感會有事發生,如今卻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讓瑾歌有了身陷危險之中的空隙,此時此刻,他彷彿已經感覺到了。

瑾歌不可能這麼久還沒回來,一定是在中間遇到了什麼事。

剛出門不久,阿松就趕上來了,急急遞給桓生一封信,心中無多話,就只寫了三個字。

不憶閣。

桓生見了上面的內容,一時明白了過來,他顧不得渾渾噩噩的腦子衝擊着大腦,朝着不憶閣趕去。

此時的不憶閣,正是整條街最熱鬧的地方,有醉醺醺從裡面左搖右晃出來的,也有三兩個相擁着,摟着門口媚笑的姑娘進門的。桓生根本無心搭理那些女子的招攬挑撥,直接朝着樓上而去,急匆匆的模樣,引得不少人停步注視了一番,都奇怪他這麼這番表現。

“誒,這位公子,好似很面生。”一條樓道的中間,桓生迎面遇上了一個矇著面紗的女子,他本無心看她,可她卻突然站到了他跟前擋住去路,同他搭話。

“姑娘,勞請讓步。”

桓生疾步錯過女子身邊,就要離去,卻聽身後又傳來女子的說話聲:“公子這般急切,可是尋人?”

桓生一聽,立馬能會意過來,想必這個女子是故意在這兒等着他的,那麼那封信多半也是她送的吧。上面的字跡娟秀,確實像是一個女子的筆跡。

“在哪兒?”他也無心廢話,想趕緊找到瑾歌。

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指了指盡頭的那間房,隨後轉身快步消失在了樓道間,桓生轉頭再看回來想道謝,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他此時也十分急切,就算是分析出那個女子一定就是這不憶閣裡面的人,但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判斷她為什麼會這麼做了。

三步並作兩步,桓生就來到了房間門口,聽不見裡面有什麼聲響,他抬手一推,房門就打開了,裡面卻異常的安靜,也見不得一個人影。

似乎是聽到了開門聲,裡面的瑾歌屏着呼吸,細細聽了聽,卻不曾再聽得動靜,本來在摸索怎麼自己解開繩索的她也不敢發出聲音,因為她不確定來者何人,況且她現在被縛住手腳,還被解了衣衫蓋在被窩裡,現在手腳依舊不曾掙脫,豈不是更加危險。

桓生跨步進門,打量了一番房間內,看樣子在不久前,這裡確實熱鬧過,還瀰漫著酒菜和脂粉的味道,他走了兩步,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內堂的門上,或許是已經感覺到了瑾歌就在裡面,他不自覺的感覺雙腿灌鉛,腳步有些凝重的朝着那兒走去。

瑾歌應該在裡面吧……

“嘎吱——”房門就這樣被推開來,瑾歌驚恐警惕的抬頭看過來,發現門口的身影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切的恐懼和絕望都化為了虛有。可下一刻,她也開始擔心,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心中不免想起洛祁安之前曾說過的那些話……

桓生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瑾歌,還有滿地散落的衣衫,一眼也將房間內的一切都看全,僅僅一瞬間他已經在腦海中將眼前的一切分析了一遍。

“瑾歌。”他略帶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此刻佯裝的淡定,上前將她嘴裡的紗巾扯了出來,擦了擦她的臉頰,又將她被束住的雙手解開,他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瑾歌也很忐忑,她似乎在這一刻,才突然明白凌墨為什麼會脫下她的衣服,把她留在這兒。

是否桓生真的不會再要我了?

瑾歌心中這麼一想,下一刻,就被攬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

“瑾歌,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本還忐忑的瑾歌,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被被降臨一場暴雨,她都努力控制住不讓自己哭出來,想着自己要如何解釋,想着桓生會不會相信自己,會不會她就此和桓生分崩離析……

可此時此刻,她卻有些不解,非但沒有感動得痛哭流涕,亦或者回抱着桓生,感慨不容易,卻是一臉不可思議的回視着桓生,皺眉問道:“你為什麼要怪你自己?”

桓生回視了她一眼,隨後瞥了一眼這間房,朝她笑了笑算是安慰她,兀自撿起地上的衣衫替她穿上。

“我帶你回去。”

穿好衣物,桓生將瑾歌抱了起來,並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從窗口飛身離去,在黑夜中踏着屋檐快步穿梭在街道上頭,不到半刻,又一個飛身,輕緩落地,瑾歌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匡月樓他們那間正東房了。

桓生將瑾歌放下之後,又走向桌前想替她倒杯熱茶,這時候,瑾歌才發現桓生走路腳步還有些搖晃,似乎酒勁依舊還未過去,剛剛他來救她,還那麼一路的施展輕功,卻並未發現。

喝下一杯熱茶,瑾歌頓時也覺得自己身上暖和多了,她坐得規矩,並着雙腿,夾着雙手,目光也不敢亂瞄,一直盯着自己的腳尖,內心忐忑。

桓生自己也喝了一杯熱茶,醒酒,方才慢慢走向瑾歌,這個腳步,就好似洞房之夜,瑾歌看着桓生的腳步靠近一般,讓她覺得十分緊張,可這次的緊張不一樣,她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以及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桓生走到瑾歌身邊,坐了下去,這麼一靠近,讓瑾歌一時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水也灑了出來。桓生見狀,趕緊拿過杯子,替她擦了擦手。

“瑾歌,你要明白,我柳桓生如果連這點心思都沒有,也不配為你夫君。”

此言一出,瑾歌一時驚訝不已,更甚不解的舉目望去,不解桓生此話何意,可他輕柔的嗓音卻讓她頓覺舒適安心。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柳桓生的娘子,永遠都不會改變。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是我疏忽大意,沒能照顧好你,讓你受驚了,不會有以後了。”

終於在桓生說完這句話,瑾歌將頭低得更低,鼻頭一酸,眼淚順着雙頰滑落下來。

半晌,她方才抬起頭來,問道:“你就不想想,有沒有……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