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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現在是回客棧嗎?”

“嗯,瑾歌應該等了許久了。”

剛剛說罷,就聽到了馬車外有一個聲音響起,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柳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聞聲,桓生眉頭微皺,卻並未行動,等着聽竹問話。

“請問您家公子貴姓?可有拜帖?”

“呵呵,公子去了就知道了。”那人說得自信,似乎十分有把握的樣子,不過見馬車內並未有半分動靜,又補了一句,“我家公子姓齊。”

這話說得小聲,卻字字句句清晰的傳到了桓生的耳朵里,他斂眉看了看案几上的熱茶,輕煙微繚,竟有些輕蔑的勾了勾嘴角,應了一聲。

“走吧。”

剛剛才上車坐罷,現在又要再次下去,沒辦法,這個自稱姓齊的公子也在簟西樓,看樣子是候着自家公子了。聽竹無奈,又從馬車上下來,扶着桓生下車,跟着進了門。

此時的天色已經不早了,瑾歌休息了一天,便早早起來了,同齊恪和田豆子吃了午飯,本想喚齊恪明日同她去桓生所說的寺廟,可猶豫着卻沒像以往那般直接開口,心裡因為昨夜所得知的一些事而心懷芥蒂,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孩子,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不是她所熟悉的七狗。

“薛姐姐,你發什麼呆呀?”田豆子往瑾歌面前推了推點心的碟子,示意她吃,“聽主人說,薛姐姐你喜歡吃這個點心,所以我便去尋了街市,買了回來。”

一旁的齊恪也轉頭側目看向瑾歌,見她好像有心事似的,接話道:“不知道是不是姐姐喜歡的味道,這裡的桂花糕不知與渝州城的味道是否相同,姐姐你嘗嘗吧。”

瑾歌聞言,扯了扯嘴角,笑道:“好,那我就嘗嘗看,這京城的點心有沒有渝州城的好吃!”

說罷,她便拿了一塊,咬了一口,引得田豆子和齊恪都注視着她,等待她做出評價。

“嗯……還行吧,雖然香味不足,口感一般,但是……這麼久吃不到這個點心,能讓我解解饞也不錯,再說了,虧得七……齊恪記得姐姐喜歡吃這個,嗯,你們也嘗嘗吧。”

他們一邊吃着,一邊說笑,氣氛也漸漸有所回溫,瑾歌便在此時提起了那件事。

“明日你們要不要同去京城南面的寺廟,昨晚聽桓生說起,我便想着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去走走也好。”

聽瑾歌說罷,田豆子將目光投向了齊恪,現在似乎什麼話語權都掌握在了齊恪的手裡,一切都由着他做決定。

“嗯,姐姐,明日……我想去找一找京城上了年紀的說書人,聽說他們才是京城裡的百曉生,什麼往事問他們最清楚了。”

“喔,也是,”瑾歌低眉一笑,讚歎道:“你還真會想辦法,能想到說書人那兒去,他們說不定真能說出點兒什麼事來,不過……”

“不過什麼?”

“沒事兒,我就是想說,他們說的話,也不一定都是事實,說不定會添油加醋的,跟講故事似的。”

說罷,田豆子和齊恪都被瑾歌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

“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

其實瑾歌說得也有道理,說書唱戲之人本就是由着一些故事而編撰出更多的故事,一些事從一個人的嘴裡講出來,或多或少會有自己的想法,增添不一樣的色彩。

多年前的那些事,本就是一件很難言說評斷的事,更是關係皇家,誰又能胡亂言語道斷。

簟西樓。

桓生隨着那人一道上了樓,剛到樓道口轉彎而去,就遇上了葉映從另一面房門裡出來,等葉映注意到桓生的時候,桓生已經轉彎深入而去。

“誒,剛剛那個是柳公子嗎?”葉映嘀咕一聲,喃喃道:“這又是去哪兒……”

“小姐,我們快進宮去吧,你不是要去見陛下嗎?一會兒去晚了,你又見不上了。”到時候又該哭鬧了……

這最後一句話丫頭沒敢說出來,生生咽了下去。

聽丫鬟一勸,葉映立刻回神,急道:“快快快,對啊,一會兒皇帝哥哥又去忙了,就趁着這點空見見他了。”

說罷,急急走了。

這邊,桓生進門之前,一路隨着那人前行,就仔細觀察了他的身形步伐。一種似曾相識的痕迹,讓他更加肯定了心底的判斷。

“請。”那人伸手引進,側身讓桓生進門。桓生抬眸看了一眼門內,走了進去。

房間里,站着三四人,成半圓形環繞着桌後不遠處,桌邊,一個人背對着門口坐在桌邊,一手輕輕的搭在桌上,看似隨意。

“柳公子到了。”

那人喚了一聲,算是通傳,並未得允許就請桓生進門,想關上房門。桓生微微皺眉,斂眉掃了他們一眼,現在門口等待裡面的人發話。

“請進。”那人出聲,說話有些中氣十足,可細細聽來,卻又有幾分氣虛,似乎有些許不確定。

桓生抬步進門,那人就將門關上了,生生將聽竹攔在了外面。這可讓聽竹感覺奇怪了,怎麼了就又把她關在外面?今天她運氣不好???

等到桓生進門,桌邊那素衣打扮之人方才轉身過來,一臉帶笑的打量,注視着桓生,隨後輕咳一聲,微笑問道:“這位就是柳桓生柳大才子吧?”

聞聲,桓生舉目看去,見着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眉目清雅,頗為秀氣。那身素衣依舊貴氣,但卻不是上上品,眉眼之間未見幾分富貴氣。

桓生頷首,回問道:“在下柳桓生,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齊。”

桓生微愣,抿唇掃視了一番,隨後淡然揖禮道:“齊公子,有禮了。”

周圍的一眾人並無其他特點,雙手環握胸前,抱着手中的長劍,雙足並肩寬的站立着,面無表情,一動不動,腰間還隱隱可見各自的短刃。

那位齊公子聽桓生這般說,霎時有些疑惑,他似乎沒有料想到桓生會這般冷靜,絲毫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一旁引桓生而來的那人也有些奇怪,見齊公子看向他,他變上前了一步,說道:“我們公子一直想見見柳公子,今天百般抽空而來,自是實屬不易。”

說著,他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齊公子,意有所指。齊公子會意,見桓生依舊不見有何反應,方才咬了咬牙,道:“聽聞柳公子天下聞名,不知可有意進宮為官?”

一直以來,桓生所見的大臣高官不為少數,但至今還沒有人會這般直言,絲毫沒有半點委婉含蓄,說起話來,直戳目的,連圈子都不繞。

桓生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微微握拳,依舊是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地回絕道:“無意。”

被桓生這麼一乾淨的拒絕,齊公子一時竟也沒有了對語,他轉頭講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男子,對方稍作思索,便笑了起來,說道:“呵呵,柳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眼中視人視物絲毫看不出高低來,到底是一個不屈之人。如此之人才,最得我家齊公子賞識。”

桓生聽着他那些話語措辭,無論如何也是知曉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的。可他卻也知道他們虛實,只是好奇,是否是沉不住氣了。

“公子不喜歡束縛,那看來喜歡自由風流?”

言罷,就見他連拍三掌,緊接着就看到側間里出來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搔首弄姿的迎了上來。

桓生眉頭微皺,對於他們這些人屢試不爽的老招數,他已經麻木了,也絲毫沒有閑心去應付,這只能讓他更加想結束這場鬧劇。

看着女子迎上來,桓生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摺扇,即刻擋住了上來的一女子,然後站起身,離開了幾分。

“姑娘自重。”

聞言,那女子竟是愣住了半晌,她似乎沒有想到桓生會這麼說,隨後掩嘴笑了起來。她那濃妝艷抹的模樣以及身上濃厚的脂粉味,讓桓生眉頭皺了皺,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那些個女子見他這副反應,以為他是單純羞澀,不知這其中滋味,更有了興趣。

眼看着她們要圍了上來,桓生“啪——”一聲散開了手中的摺扇,攔住了她們,依舊面含微笑客氣道:“各位姑娘,在下不喜生人靠近,還請多擔待。”

眾人聽罷,皆是驚訝而覺得不可思議,竟然不知笑還是作何表情。

桓生瞥眼看了看天色,已經夜幕降臨,外面還飄起了大雪,這樣下去,不一會兒,就會積雪了。

“不知齊公子今日尋在下是有何事?事出突然,桓生也未可知,多有得罪,不過桓生確實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況且已經下起了大雪,公子保重身體,還是早些回府吧。”

聽到桓生已經這麼說,那齊公子似乎有些情急,忙問道:“不知公子可喜歡這些美人?帶走吧。”

桓生抽了抽嘴角,都懶得抬眸看一眼那些女子,握拳揖禮道:“多謝公子好意,不過在下心上之人正在等我歸去。”

聞言,那些人果然面露驚訝,皆是一愣。

隨後桓生也懶得再同他們浪費時間,準備離去了,那人突然變了臉色,攔住了他。

“柳公子,別急着走啊,我們家公子想邀柳公子同去逛逛彩燈會,還請公子賞臉了。”

聽到他這般有意的阻攔,桓生見着夜色越濃,便直接拒絕道:“桓生失禮了,今日無法陪同,還請公子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