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闖山門的人很快就被揪了出來，並被押到了陳老和雲小霜的面前。而此時，雲小霜為了不暴露身份也已經戴上了面具。

這被扭送過來的人瞧着眼熟，而他自己也相當不客氣，在看見雲小霜後直接推掉了旁邊扣着他手臂的手，委屈的對雲小霜說：“你不用戴面具，我知道你是誰。”

雲小霜擰眉不語，盯着這個男人。

他模樣長得清秀俊俏，像是個讀書人。雖然臉上那張皮看起來非常的自然，可雲小霜身為資深的醫學博士，還是通過骨骼看出來了貼在他臉上的那張皮。

男人倒也直爽，注意到雲小霜盯着他的臉看後，由衷的讚歎了句：“不愧是夫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屬下的偽裝！”

那張皮被緩緩揭開，雲小霜看到更加熟悉的人。

眼中迷茫閃過，她不確定的問：“李文賀？”

這個男人她很少見，但卻不少聽說過。據說，趙墨城的各個產業都離不開這個男人的暗中調和。正是有了他，趙墨城數以百計的產業才能得完美且沒有阻礙的繞過諸多的檢查。

世人只知趙團，無人知曉李文賀，以及，他背後的趙墨城。

模樣清秀好看的男人咧嘴一笑，道：“不愧是夫人，一猜就中。今兒個這事兒實在是抱歉了，我只是聽說這虎牙寨的門十分難入，可我李文賀向來是有孔就能鑽，說句不好聽的，屬下實在是不相信這個地方能夠嚴密到連我李文賀都進不來！只是老爺一向不准我私下胡作非為，今日正巧我要進入此地，便來試試這虎牙寨的防守，沒想到……嘿嘿，您還別說，這虎牙寨的防守啊，真是這個！”

李文賀讚歎的伸出一根大拇指，滿面的讚歎。但很顯然，陳老並不接受這個理由。

他臉色陰沉的問李文賀：“只是因為這個幼稚可笑的理由，你就放着小路不走，故意弄這麼一出讓我們傷神勞力？簡直荒唐！”

李文賀是個不受拘束的性子，他可不會理會所謂的尊老愛幼，又或是規矩禮節。這陳老再怎麼德高望重，跟他沒有關係，他只敬重比自己強且能讓自己服氣的人，這趙墨城就是他的唯一，至於其他的……

嘿嘿，去他.媽的。

不過，看在趙墨城的面子上，李文賀沒有將自己的不悅表現出來，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依舊是副笑嘻嘻的模樣，說：“陳老，您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若不是今日我的闖入，你能知道虎牙寨的防守怎麼樣？不是我吹，就我這水平，當個防護鑒賞師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應該說是綽綽有餘！”

李文賀在說出這樣的話時滿臉的驕傲：“今日，是你們虎牙寨的防守做得的確縝密，但陳老您有沒有想過，若是讓我闖進來了，這恐怕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這皇上不是個傻子，朝廷也不是團廢物，能力高本事強的人大有所在。若是有日皇上發現了虎牙寨的存在甚至是對虎牙寨起了心思，您能保證這連我都能進來的虎牙寨防守能夠抵得過朝廷那些人才的千方百計？嘿嘿，所以說啊，陳老，今日您不僅不能怪我，還得感謝我替您做了鑒定啊！”

和雲小霜一樣的“油嘴滑舌、顛倒黑白。”陳老的臉色更黑了。

他突然想起來前輩們的一句老話：上樑不正下樑歪。還有雲小霜抱怨某些人時常用的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不是一個性子的主僕還真是融入不到一起去。

只不過，前面半句話他沒敢說出來。

雲小霜知曉李文賀的性子，怕這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要吵起來，連忙笑着打哈哈，自覺的充當二人中間的和事老，對陳老笑呵呵的說：“陳老，這文賀說的也有道理哈。若是真讓他闖進來了，那就說明咱們的防範鬆了，得加強了。我和墨城夫妻兩個日後免不了要和朝廷打交道，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在暗中惹惱了什麼人？這若是暗中做些小動作查了上來，真讓那些有本事的人帶着那些當官兒的悄無聲息的上來了，將我們一鍋端了，那怎麼辦？”

說完，又衝著李文賀板起了臉，訓斥道：“不過你也真是的，那陳老的本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親自設置的防控能有什麼問題？你還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再者，你若是想體驗這種事情，你好歹跟陳老說一聲！現在好，害的我們跟你一起擔驚受怕，全員戒備。你難道就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我看你最近當真是閑了、鬆了、開始膽大妄為了！現在趕緊向陳老道歉！”

依照着李文賀的性子，是堅決不會向人道歉的。他看了看雲小霜，又看向了陳老，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了陳老的面前，總算是別彆扭扭的說出了道歉，並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反正我也體驗過這虎牙山的防控了，不虧。”李文賀心想。

陳老冷哼，將頭轉到一邊。

李文賀撇嘴，嘀咕了句：“臭老頭兒。”

陳老年紀雖說大了，可這頭不昏眼不花的，敏銳的捕捉到了李文賀蒼蠅似的哼唧，橫眉道：“你說什麼！”

李文賀看他一眼，依舊是撇嘴，好看的唇動了動，一點兒音量沒出來。

眼瞧着洶湧的嘴仗一觸即發，雲小霜趕忙插在了他們中間，轉開了這個話題：“啊……哈哈……那什麼，文賀你剛才說正好你要過來這邊？是夫君有什麼吩咐嗎？”

李文賀道：“老爺沒什麼吩咐，倒是有您點兒事。”

“我？”雲小霜指着自己，滿是不解。

她不過一個打醬油的，能有她什麼事？

李文賀抿着唇，臉上清晰明白的寫着“不爽”和“不耐煩”，說：“還是京兆尹家的千金林嫚兒的事。這女人最近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鐵了心的要請您到那東湖遊船去。就您不在的這會兒，已經差人來了三次了！屬下實在是受不住了，這才來找您要個答覆。”

“看來這不去不行了啊。”雲小霜也是倍感無奈。

若林嫚兒只是差下人過來，蓉姑娘他們還能找個由頭搪塞過去。可這林嫚兒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為了找她去游湖，竟然親自來了兩趟。

這就將事情上升到了他們主子之間了，做下人的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了。

尤其這林嫚兒還是京兆尹的千金，能夠親自前來趙府兩次邀請雲小霜游湖已經是屈尊降貴，所謂事不過三，若是再來一次，怕是要將京兆尹引過來了。

陳老已經有二十年不問朝廷事了，自然是不知這才出生十四五年的林嫚兒，只是聽他們對話間無奈的語氣，猜測這丫頭是個難纏的。

比起江湖上這些事，還是朝廷那邊牽連更廣，此時便道：“夫人，您要不先去解決那林家小姐的事情，狼王寨這邊老夫先幫您頂着，等您回來再做下步決定。”

“好。”如今也只能這樣。

雲小霜跟着李文賀走了兩步，心中還是放心不下，故而折了回來，讓人拿來筆墨，寫下了三套不同情況下會發生不同事情的解決方案交給陳老，道：“若是狼王寨的人過來請您去做客，就照着這上面的做。但若是發生了上面三種情況之外的事情……”

雲小霜同情的看着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您就靜觀其變，好自為之吧。不過，我相信您的應對技術。因為在我的眼裡、心裡，您的應對本事、聰明程度、靈活程度絕對是這個。”

雲小霜伸出了一個大拇指，“陳老，我相信您一定會為這次的測試交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卷，加油！我先撤了，告辭！”

說完，帶着李文賀頭也不回的溜走。

衣裙飄飄，當真是個瀟洒。

陳老被這丫頭噼里啪啦的撂下一堆話，張張嘴巴什麼都還沒說出來，這丫頭就已經溜掉了。

他抽回盯着雲小霜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的視線，低頭看向了被雲小霜塞進手心的所謂的方案，劍眉上滿是愁容，雙眉間不經意的露出幾分縱容。

“這丫頭……果然是風風火火的。”

罷了，他都一把老骨頭了，哪兒會真的那麼在乎輸贏？經歷了這幾件事，他也有些好奇這丫頭的三十六計全部展現出來會是什麼樣子的。

不就是“單刀赴會”嗎？就讓他替她完成吧，正好也親身體驗下操控這塊棋盤的感覺。

……

雲小霜和李文賀從無人知曉的小道回來，好巧不巧的趕上林嫚兒的軟轎從京兆府方向朝着趙府這邊過來。

一如既往的奢華。

雲小霜扶額搖頭，換上了一副驚喜的表情帶着李文賀以小碎步快速的走到了林嫚兒的軟轎前，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語氣說：“喲，這不是京兆府的千金寶貝林小姐嗎？是什麼大風竟然把您給吹過來了，光臨妾這種寒酸地方。哎呀，這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