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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晨覺得……祁燃可能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然而祁燃卻一臉認真,眼眸看着他,語氣無比堅定:“我不是來徵求你同意的,這一次,我無論都要帶她走。”

“有病!”

容晨也已經懶得再說什麼。

他剛從瑞典回來,剛下飛機沒多久,原本就是想出去的,可既然祁燃在這兒的話,他正好可以休息一會兒。

祁燃眉心的起伏越發明顯了些。

繼而,接着道:“我不會讓容徹拿她的命去冒險的。”

容晨:“……”最終,閑閑的瞥了一眼祁燃,蹙眉,不解道:“你憑什麼覺得容徹會拿她的命冒險?”

“我沒有覺得,是事實。”

“事實?”

容晨只覺得好笑。

事實就是沒有人再比容徹更在意林清歡的生死。

以及,連他都沒有想到,他其實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想到了今天這一步。

拿她的命冒險?

如果真說要冒險的話,那麼要死的那個人,只可能是容徹他自己。

可能吧。

祁家自從那次事情之後便逐漸淡去公眾視野,他們又身在其中,所謂一葉障目,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誰能想到呢?

容東臨千算萬算,最終被祁燃擺了一道。

什麼朋友偶然遇見。

祁燃剛才那話,顯然已經說的再明白了。

跟着容思源去瑞典的醫療團隊里有他的人,所以他去瑞典看思源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不過容徹那邊他暫時沒什麼機會。

容晨也只去看林清歡一次,之後便什麼聯繫都沒有。

他這是沒辦法了,才會想到直接跟他坦白這麼個荒誕無稽的辦法。

其實說白了,也是在賭。

賭他與容徹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其實……

連容晨都不知道,他與容徹的關係究竟如何。

算不上好,甚至,有段時間,關係及其惡劣。

但又實在也算不上特別壞。

畢竟再怎麼爭鬥,也多是有來有往,且都不同程度的留有餘地。

所以現在想想,如果當初他與容徹,但凡有一個人生了趕盡殺絕的心思來,如今的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

至於祁燃所謂的,要從他手裡帶走林清歡……

容晨只覺得諷刺。

別的或許可以,唯獨林清歡。

容徹視她為僅有的底線,他也不是不能動,只是,不能是外人動的。

祁燃,就是那個外人。

或者說,除他之外,誰都是外人。

所以……

“事實就是你痴心妄想。”容晨聲音陡然冷了些,清冷的眼眸微微眯着,語調微揚,繼而,緩聲道:“你跟容徹的事情是你們的事,但別想妄想牽連任何人。”

“而且,我也希望你明白,其實林清歡是最不應該被你牽連的那個。”

“尤其現在人還在我手上。”

祁燃眸色清閑的看着他。

也不在乎他到底說了什麼,而是漫淡的挑了挑眉,閑笑着反問:“人在你手上?”

容晨沒說話。

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

祁燃看在眼裡,嘴角漫不經心的牽扯着,繼而挑眉道:“我怎麼那麼不信呢?容徹會放心把林清歡交到你手上?”

“這不關你的事情。”好一會兒,容徹才沉聲開口,說完,又沉冷的補充了一句:“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不用你多費心思。”

祁燃唇角牽扯着。

也不接話。

片刻,又道:“可以。”

“反正容徹可以信任的人不多,既然你說人在你手上,那我們就走着瞧好了,他不方便照顧,只能依賴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怎麼從我眼皮子地下偷偷的過去照顧人!”

容晨:“祁燃,別太過分!我的行程,遠不是你想跟就跟的,你最好給我老實些,不要總試圖引火燒身!我們容家的人,從來都不是你想動就動的,容徹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不會太差!”

言下之意便是,你如果還想回牢里獃著,那麼,我願意效勞!

然而這些話,祁燃早就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原本就不差容晨一個。

“隨便你。”

反正,他決定了的事情,是肯定會做的。

所以,也無論容晨說什麼,他才說完便立刻走了。

*

莊園里。

林清歡稍稍有些無聊。

每天除了跟徐嫂他們聊天之外,閑暇的時候也會自己看看書。

感覺就像是……完全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一樣。

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是什麼樣的,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似乎都不知道有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吧?

沒事的時候林清歡也會去莊園各處走走,徐嫂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麼。

不過,也緊緊是在莊園里,不能出去。

好在莊園修得足夠大,每天慢慢走的話,也是要走好一會兒的。

不過林清歡還是喜歡站在閣樓上往外看。

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望出去還是以往無疑的山林,但站得高一點的,就可以看得遠一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

大概在半山腰的樣子的。

這幾天天氣慢慢轉涼了些,徐嫂怕她冷,早早讓人燒了暖氣,不過天氣好的時候,林清歡還是喜歡呆在外面。

也不知道又多了多久。

這期間,誰也沒過來看過她。

她窩在客廳壁爐旁的沙發看書,一開始還是再看書的,後來,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徐嫂看她好長時間都沒翻書,最終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太太,您怎麼了?”

林清歡後知後覺的。

過了一會兒,才沉沉開口:“我只是……忽然想起來,我大學時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她的產期好像就在這段時間。”

錢小容自懷孕之後便一直在家裡帶着。

後來她忙起來了,事情也漸漸多了,就不常去看她。

倒是歐蕊跟爽兒妹經常去。

好像記得之前爽兒妹說過的,說錢小容的產期大概就在這段時間,估計都已經生了。

反正,她也記不清楚了。

所以想着,

就總覺得很委屈。

情不自禁的,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眶酸酸的,眼淚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頓時,徐嫂手忙腳亂的。

“太太,您……”

林清歡聲音緊澀暗啞:“他們應該都不記得我了吧?感覺……誰都不會記得我的……”

“沒有的太太,您只是……現在還不方便出去,他們也都知情的,所以就沒過來麻煩你,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的。”

徐嫂也是過來人,知道孕婦總是會無緣無故的心情低落。

尤其在這麼個地方……

算不上不好,但又實在是……沒什麼什麼地方是特別好的。

林清歡扁了扁唇角,抽着鼻子,好一會兒,又開口:“我現在……什麼力氣都沒有,整天昏昏沉沉的,腰也特別酸,無論如何都不舒服。”

“而且我最近感覺老是掉頭髮。”

不知道為什麼,徐嫂好像抱抱她。

想着,也即可這麼做了。

“你現在是懷孕初期,身體有些反應也是很正常,這些,醫生也沒辦法緩解的……”說著,又抑制不住的嘆了口氣,繼而,又抱了抱:“可憐的孩子啊……”

沒有這句倒還好。

她一說這些,林清歡抑制不住的鼻子泛酸。

誰會跟她這樣說話嗎?

至少,賀敏不會。

慕雲或許心裡會這麼想,但以她的心性與習慣,是絕對不可能把這些話輕易便宣之於口的。

她就像個……本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

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感受,也絕對不會有人覺得她脆弱柔軟。

徐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好一會兒,才略帶安慰的道:“這些事情都不會什麼大事的,人就是這樣的,難免會遇到什麼事情,也不是過不去的。”

“頭三個月的妊娠其實還不是最難受的,等孩子再大一些,可能腿腳會浮腫,可能睡覺會更不好,但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是,一朝分娩之後,你跟先生會多一個十分可愛的寶寶,以後漫長的日子裡,他會漸漸長大,漸漸的,變成一個跟着先生一樣帥氣逼人的小夥子,或者是跟一樣漂亮的小公主。”

“他會談戀愛,會高興的把他另一半的手牽着,毫不避諱你跟先生兩個詫異的目光,也會在你們倆個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親吻着她的臉頰。”

“然後他們結婚,懷孕,或者,還沒結婚就懷孕了,你的女兒,或者是兒媳,手忙腳亂的樣子會讓你想起當年的自己,最後,你會把這些話告訴她們……”

她還沒說完,林清歡卻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徐嫂……你,你好懂啊?”

“所以啊,沒事的,這些你以後也會懂的。”

林清歡滿眼淚水的點頭。

垂眸看向自己小腹處,默默的,然後又略帶着些許悵然的抬眸:“那萬一……”

徐嫂:“……”蹙了蹙眉,閑笑着打趣:“現在不是想那些萬一的時候。”

“不是……”林清歡有時候,就是特別固執。

所以,無論如何都想說:“我的意思是,萬一喜歡與自己同性別的呢?”

徐嫂:“……”一臉的,這好像超過了我的認知範圍。

怔了怔,然後,支支吾吾的道:“太太您還是看書吧。”

才說完,低頭看了一眼她現在手裡拿着的那本書,是夏目漱石的《我是貓》。

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只是如果沒記錯的話,書架上有些特別溫暖治癒的繪本,給她看一些比較輕鬆的內容,或許心情會好點也不一定呢。

所以想着,便立刻起身:“太太您等等啊,我去給您換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