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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為了保證自己的人生履歷是完美無缺的,一切不讓他如意的,都會被排斥在外。

這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兒子,孫子,孫女。

而很不幸,林清歡就是其中之一。

但,宋家老爺子這一生機關算盡,也沒想到上天給他開了那麼大一個玩笑。

至於林清歡,她什麼都沒做,卻一步步的被捲入這場漩渦之中。

她想,如果當初她跟容徹只是簡單的相遇,或許會走的艱難一些,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吧?

而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去糾結到底是誰做錯了什麼,誰又是真的無辜,而是她不能在這麼僵持下去。

所以,她明知道往前一步會陷入更深的泥潭裡,也不得不往前走。

至於容徹。

他的目的從來都只有一個,別的事情,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而關於林清歡說的那些……

他稍稍舒緩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開口:“如果我說,在一開始,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所謂的黑的白的,你會信嗎?”

“我不信。”

容徹啞然。

如今的林清歡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看見他會怯懦的小女孩了,再加上之前的事情……

以前她就未曾完全信過他,現在,大概連一半的信任都沒了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房間里原本就拉上了窗帘,本就暗沉沉的,現在就更是如此了。

不過過於容徹來說,一切也沒什麼區別。

畢竟此刻他眼前,只有黑暗。

兩個人離得也不是很遠,並排坐着,其實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她,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離她很遠,好像中間隔着銀河一樣。

偌大的客廳里,氣氛安靜的有些沉悶,他喉結不由自主的滾了滾,薄唇微啟,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父親跟暗梟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不小心牽扯其中,發覺不對之後就立刻撤了出來,但……”

“但這對於你們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是嗎?”林清歡眉眼微微斂着,不動聲色的側目看了他一眼。

她清淡的聲音里堆滿了諷刺與嘲弄,不過最終也都逐漸融於這無邊無際的寂靜之中。

容徹無話可說,無法否認。

權利的鬥爭從來都是沒有硝煙的戰役,何況當時,他的確深陷其中。

哪怕在當時他也只是一顆棋子,可對於這件事,他也當真算不上無辜。

至於後來的事情……

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抱歉……”

他眉眼微斂着,聲音低沉而歉疚。

如今,他能給她的,也不過是一句道歉,且還是,遲到許久的道歉。

林清歡漫不經心的笑着,轉頭看向他的時候,溫雋的眉眼裡噙着一抹清冷的笑:“道歉是需要誠意的。”

容徹啞然無聲。

他明白她所謂的誠意,可這個,他給不了,也不能給。

昏暗之間,兩人無聲無息的僵持着。

最終還是容徹率先打破沉寂:“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

“那你又何必非要跟我說那一句抱歉:”林清歡慢聲笑着。

隨即從沙發上起身。

外面的崗亭依舊有人在,而目前的局勢……

容徹是軍人,無論她提出多少次離婚,只要他不答應,就不可能會成功。

除非他出軌在先。

然而,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她腦海里閃了一下,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容徹自然不會主動出軌,陷害他?

一想到這些,林清歡便不由得苦笑一聲。

或許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她會走這一條路,但現在……應該還不是時候吧。

至少,她沒覺得自己已經到必須那麼做的時候。

她心裡翻來覆去的想着為什麼。

可終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時候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暖暖的一杯水捧在手心裡,總是叫人格外留戀。

她視線不由自主的透過窗子看向窗外。

不知不覺的,她忽然想起,記憶中,她之前也很喜歡站在一個類似這樣的地方,只不過在哪裡,望出去,滿眼裡看到的時開到了荼蘼的粉色薔薇。

真的很漂亮。

記憶中,那麼美的場景里,都是有容徹的。

他就跟那些盛放的薔薇一樣美好。

那樣深刻的烙印在她的記憶力,無論過去多久,抹都抹不掉。

林清歡就那樣捧着一杯水,一時間都忘記喝了,知道時捧在手心裡的水溫漸漸沒了,手心接觸到的全是冰冷的骨瓷時,才稍稍鬆了鬆手。

視線落在杯子里的清水中,沉默了一會兒,才抬手送到嘴巴。

水已經沒了熱氣,不過還不算太冷,喝了一些,然後轉身將剩下的水倒進水槽里,轉頭看向客廳的方向。

他還坐在那裡,外面的天已經全部暗下來了,路燈準時亮起,透過輕薄的紗窗投射進來一些,勉強能看清他的身形。

那一瞬間,她好像回到很久以前似的。

那時候的容徹依舊璀璨耀眼,只不過因為視力的問題,有時候看起來總是格外落寞。

現在也是一樣。

而對於這樣的容徹,林清歡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

收回視線,盯着眼前的水槽看了一會兒,不輕不重的舒緩了一口氣,隨即轉身將廚房的燈打開,然後又是客廳燈。

做好這一切,才端了一杯溫水放到他手裡。

什麼也沒說。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醫院,飲食清淡不說,自己也沒什麼胃口,今天一整天更是一點東西都沒吃。

的確,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不適合多溫馨的場景,但,她終究還是要吃飯的。

打開冰箱,這裡長時間沒人住,冰箱里空空如也,好在軍屬區里各種生活設施都是齊全的,雖然她對這裡不是多熟悉,但記得上次來,容徹帶她去過一趟超市,依稀記得在什麼地方。

她直接出去,容徹也沒說什麼。

只是到外面的時候,原本站在崗亭里的兩個警衛直接跟着她一起去了。

林清歡料到就是這樣的,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見他一直跟着也不說話,揚唇笑了笑,一邊走,一邊懶聲問道:“你們是負責監視我的嗎?”

小警衛笑了笑:“夫人您可真會開玩笑,首長說了,要務必確保您的安全,至於監視不監視的……我們得到的命令就只是負責您的安全而已。”

他說的誠懇,林清歡卻輕易不敢相信。

只不過,他只說這些,再往下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

去超市買了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回來的時候也是那個跟她的警衛提的。

他要做,林清歡也懶得再這些事情上跟他爭。

回去的時候還幫着一一放進了冰箱。

容徹沒在客廳,給他倒的水也原封不動的放在桌子上,只是樓上書房燈是開着的,林清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

誰過來了嗎?

容徹現在這個情況,想要自己走上去顯然很困難。

蹙眉想了想,好像剛才在玄關看到有一雙拖鞋是沒在原本的位置上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

這裡是軍屬大院,平時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至少,應該是認識的人。

既然是認識的,林清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書房,祝卿聞給容徹帶了葯過來,倒了杯水,將手裡的葯放到他手裡,水杯也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看着他把葯吃下去,才開口道:“今天怎麼樣,跟以往有什麼不一樣嗎?”

容徹眉心微擰,修長的手指掐着眉心,好一會兒才道:“剛有一會兒一直疼。”

祝卿聞明顯來了興緻:“怎麼個疼法兒?”

一直以來容徹這邊都沒什麼進展,就跟直接失明了一樣,有時候不好的反應也比沒反應要好,總比什麼都沒有,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的好。

“針扎一樣的疼。”

“那是怎麼引起的?”

職業習慣罷了。

關於到他的身體,容徹一般都會直接回答。

但是這一次,卻沉默了好久都沒開口。

祝卿聞眉心不由自主的擰了擰,半天,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怎麼?”

容徹舉目四顧,好一會兒,深深舒緩了一口氣,自己說的也不是很確定:“情緒也會對眼睛有影響嗎?”

“……”祝卿聞瞭然。

難怪不說話。

能讓她情緒波動到對自身產生影響的地步,除了林清歡還能有誰?

而氣成這樣,估計說的也不是多好聽的話。

仔細想想,時間還真是一把殺豬刀,像林清歡那種溫溫柔柔的女孩子,有一天也可以冷硬到殺人不見血的地步,誰能想到?

然而,能怪誰呢?

還不是自己作的!

不過,關係到他的身體健康,祝卿聞也不敢只是隨便問兩句就下結論。

見他吃了葯,便直接道:“走吧,先去一趟醫院,具體檢查了再說。”

容徹骨節分明的手指虛掩着眉眼處,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算了,明天去吧。”

祝卿聞自然不會聽他的,起身走過去,直接將他從椅子上扶起來:“這種事情你說了不算,趕緊的,弄完馬上送你回來。”

說白了,還不是因為林清歡在這兒,不捨得走唄。

但這就不是捨得不捨得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