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容徹不明說，其他人就更不敢說了。

可秦瑤這兩個字，總是障礙。

以前是他與林清歡之間的障礙，現在……

容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去問問。”

肖肅明顯有些為難：“現在？”

容徹眉頭微挑：“不然呢？”

肖肅啞然。

好吧。

收拾好手裡的資料，起身出去。

林清歡在書房裡幫他們整理資料，容徹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多餘，正想着要不要做點什麼刷下存在感，手機提示有短信進來。

歐嶼：“今天怎麼那麼早回去了？”

容徹舒緩了一口氣，隨即回復道：“沒什麼事情了就回來了，怎麼？有情況？”

歐嶼：“沒有，感覺這一次的卧底又要泡湯咯。”

容徹眉心微蹙，回復：“……”

正想說些什麼，歐嶼那邊又很快發來：“好幾次了，習慣了，還以為這次藉助軍方會好一些，這麼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挺無聊的。”

容徹：“如果對方真的那麼厲害的話，安排卧底警員進去代價太大，也很容易打草驚蛇，你們也是，既然前幾次都沒成功，為什麼還要強行安插卧底警員進去？”

歐嶼也是相當無奈：“那也不能看着他們在境內逍遙吧？”

容徹沉默了一會兒，繼而又道：“一動不如一靜，商場上的事情，想要找他們的麻煩很簡單的。”

歐嶼那邊沒回了，而是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這話你早怎麼不說？”

歐嶼對生意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感興趣，或者說，整個公安系統的人都未見得有容徹了解。

容徹：“……”也說相當無語，舒緩了一口氣才道：“我已經離開商場好長時間了，他們也是近兩個月才在境內活動，要不是你們申請聯合行動，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檔子事。”

歐嶼也是相當無奈：“那現在怎麼辦？”

容徹：“人你們已經安排進去了，目前最要緊的是保證卧底警員的安全，然後再想辦法安全把人撤出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強調這個問題，你都聽哪兒去了？”

歐嶼：“……”

公安廳的案子，他們只是協助，說白了就是在緊要關頭負責營救任務，所以具體怎麼做還是要看公安廳那邊怎麼安排。

而說起來也奇怪。

一個一直活躍於東南亞，以經營賭場等灰色產業為主的商業財團，忽然開始在華國境內活躍，怎麼想都有些奇怪。

當然，進駐國內自然不可能將那些在東南亞盛行的產業帶到國內。

但國內證監部門進來發現好幾筆來歷不明的大筆資金流入市場，也就是說，有人利用爭權交易市場洗錢，而公安廳那邊也有一起命案懸而未解。

從證據鏈上分析，兩者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公安廳那邊便開始深入調查，甚至派出了卧底警員。

目前為止毫無進展，但好在人是安全的。

容徹在商界有着一定的地位，看到的事情也比他們要更加全面一些。

無論他在東南亞那邊做什麼生意，被不被允許，只要在國內從事的是正當生意，沒有絕對的證據，就沒辦法查。

還有就是，目前為止，他們家真正的負責人都沒露過面，這才是最危險的信號。

歐嶼是信任容徹的，如果連容徹都說沒指望了，那這次的行動百分之九十九不會有結果。

所以，現在想起來，也難怪容徹每次開會的時候都說一定要確保警方卧底人員的安全。

“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撤離工作安排還是要細緻一些，就怕到時候人安全撤出來了，再有什麼其他意外。”

比如，報復之類的。

警方打擊犯罪是天職，生死其實早已經置之度外了，關鍵是家屬那邊。

而想到這些，容徹不由自主的看向林清歡。

其實仔細想一想，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他才對。

他現在的位置有些事情是必須要面對的，但林清歡不是。

歐嶼聽見他這麼說，立刻道：“家屬那邊你放心，早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人撤出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多少都是關於工作上的事情。

林清歡他們能在書房，容徹接通電話之後便直接回卧室去了。

而最後，歐嶼忽然道：“哎對了，我都納悶了，你那麼早回去再幹嘛？小嫂子呢？”

居然有時間跟他聊這麼長時間的電話？

容徹也不隱瞞，直接道：“給她的學生做輔導呢。”

“呦呦呦！”歐嶼嘖嘖稱奇：“感覺語氣不太對啊？小嫂子給她的學生輔導功課不理你，你是不是吃醋了？”

容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說實話嗎？

感覺的確有些不太好。

但那是她的工作啊，他能有什麼好說的？

然而，歐嶼就是嘴賤：“別擔心，這才幾點？小嫂子一會兒給他們輔導完了之後就可以輔導你了，一晚上的時間都是你的，還不好？”

容徹嗤笑一聲：“這種玩笑是你能開的嗎？我看你又欠揍了！”

歐嶼冤枉：“哎呦喂我說什麼了啊這就欠揍了？是某些人想歪了吧？”

容徹：“……”

“不過說真的。”歐嶼話鋒一轉，又道：“秦瑤的訪問你看了嗎？”

容徹眸色微沉，片刻，也不隱瞞：“看了，怎麼了？”

“怎麼了？”歐嶼覺得容徹的反應過於平淡，十分不能理解：“你看她說的那些話吧，陰陽怪氣的，感覺好像你們容家多虧待她似的！”

容徹反倒沒這種感覺：“她到底不是容家人，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也無可厚非，至於所謂的‘歸屬感’，這不是一個完整家庭就能給與的，你看你小嫂子……”

說著，容徹不由一頓。

歐嶼那邊卻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可不是嗎！”

秦瑤在她最近的訪問中說，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被人認可，有些人，有些事情，無法取代，她希望自己某天能真正擁有歸屬感這種奢侈又尋常的東西。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被人認可……

她雖然姓秦，但卻是容家名義上的養女，跟容徹一樣從小養在老爺子膝下。

而她與容徹之間的那點事，雖說不至於人盡皆知，但在帝都的權貴圈裡也不是什麼秘密。

容徹這邊跟林清歡恩愛非常如膠似漆，她卻偏要做出一副形隻影單的做派，而所謂的沒有歸屬感，則就像歐嶼說的那樣。

至於林清歡……

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但這個家庭，卻也完完整整的將她排除在外。

不管是她的母親，還是他的父親。

但林清歡卻永遠不會像秦瑤那樣，期待從別人身上獲得歸屬感。

歐嶼閑閑的笑着，打趣道：“你看看現在關於她的評論，簡直了……”

容徹閑閑的扯了扯嘴角。

秦瑤說了什麼林清歡當然不會在意。

只不過現在秦瑤這樣博同情，搞的林清歡好像第三者一樣……

而可笑的是，這種言論好像越來越多了。

不得不說，這是個多事之秋。

顯然，歐嶼也想到這一點了：“要不我幫你查查？”

容徹欲言又止。

歐嶼則直接了當道：“現在操勞輿論的人還少嗎？你反應再慢一點，估計過幾天他們就敢刷小嫂子小三上位你信不信？”

容徹這幾天兩頭忙，的確有些顧不上這些，歐嶼這麼一說，他便多想了一些。

但：“她的人脈就那些，容晨雖然跟我不對付，但這些事情他不會做，至於別的……”

一時間，他還真想不起來秦瑤哪兒還有可以利用的資源。

歐嶼則道：“管他什麼別的不別的，查了再說，你一向不愛搭理她，她私底下都幹了什麼你怎麼可能全部知道？再說了，容晨這邊，即便是容晨願意幫她，她也不敢動啊，動用容家的人脈給你找事兒？你當她三歲小孩子呢？”

容徹無言以對。

歐嶼從來都是個急性子，說完便要去做的：“行了就這樣，我去看看，我還就不信了？敢在我面前玩這種輿論戰，不想混了！”

說完，便直接掛了。

容徹可以說是相當無語了。

而另一邊，林清歡忙完工作把學生送走，才回卧室。

容徹也是才掛了電話，手機都還沒放下。

林清歡嘴角微揚，半開玩笑道：“趁我不注意，偷偷摸摸的做什麼呢？”

容徹從床上起來，很快走到她面前，直接將她抱在懷裡。

林清歡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壓在卧室門上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他那句低沉而又性感的聲音：“想你。”

“……”無語的吐槽道：“想我還需要偷偷摸摸的嗎？”

容徹溫熱的嘴唇壓在她白皙的脖頸處，聲音略帶着幾分暗啞：“你只顧着忙你的，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房間里，可不是連想你也要偷偷摸摸的了？”

林清歡無言以對。

有時候容徹就是這樣，溫柔的不像話。

可每當他這樣的時候，林清歡就總是會覺得有些不安。

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莫名其妙的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