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才開口,便被容徹打斷了。
“小聲點。”說著,稍稍壓低了些許聲音,語氣淡淡的:“思源還在睡。”
林清歡:“……”
一時間,也不好再說什麼。
默默不語,由着容徹將她從容思源房間里抱出去。
摸索着,總不至於磕到或者是碰到。
但他抱着林清歡,便總有些不方便。
從思源的房間里出去,以及到卧室的這段距離,碰到門框,亦或是踢到走廊的柜子,對於他而言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不過好在他一直都不急不躁的,感覺到她的身體碰到障礙,立刻小心翼翼的移開。
林清歡安安靜靜的,也不好再說什麼。
走到卧室,容徹才將林清歡放下。
背靠在柔軟的床的那一刻,林清歡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手肘撐着身下的床,準備起來:“你……”
只是,身體才剛離開一點點,便又容徹原封不動的壓了回去。
林清歡:“……”
下意識的側頭避開,容徹火熱的唇瓣卻順勢吻她脖頸的肌膚,輾轉反側的,纏綿而雋永。
好一會兒,林清歡才伸手抵在兩人之間,阻止他更深一步的進入。
容徹手的動作下意識的頓了頓,然而,也只是一瞬間。
默然片刻,隨即道:“怎麼了?”
林清歡:“……”默默的,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斷斷續續的道:“你……你背後的傷還沒好……”
“可是我想你了。”
“……”
她沒說話。
容徹便又低頭吻了去。
一言不發的,將她所有的抗爭都原封不動的堵了回去。
林清歡手的力道稍稍加重一些,努力想要將他從她身推開,但也只是稍稍用力,便聽見他沉悶而剋制的悶哼一聲。
“……”
“你……沒事……”
可即便是這樣,容徹還是不願意放開她。
一點點的。
努力想要更深入一些。
只是她橫在兩人之間的手臂太礙事了。
寬大的手掌漫不經心的摸索着,最終,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手的壓在她身體兩側。
林清歡:“……”
怔怔的看着他,極力的剋制着聲音里的顫抖。
容徹深沉的眸色略帶着幾分意猶未盡的沉默,嘴唇微微抿着,性感的喉結下滾動着,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輕點,我不會受傷。”
林清歡默然不語。
定定的看着她,許久,才緩緩開口:“一定要要嗎?”
“你那麼不情願嗎?”
林清歡:“……”
嚴格來說,她並沒有不情願,只是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他突然如此的親近,以及……
“你身還有傷。”
不知道為什麼。
她腦子裡,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理由。
只是出院的時候祝卿聞說過的,要他靜養。
他不想容徹剛出院因為這種事情又……
轉頭看向別處,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終究是沒辦
法完全坦然的宣之於口。
她的手腕還被容徹緊緊攥着,牢牢壓在身體兩側,一點都動彈不得。
半握着的手指不經意的彎了彎,柔軟的指腹落在他手背,有意無意的撫摸着。
容徹眉眼微斂着,視線自然而言的轉到她手。
漸漸的,也沒那麼強硬了。
鬆開她的手腕,側身在她身邊躺下。
他也沒顧忌着,身子倒下去,施加在背部的力道加重,不由自主的,疼得他凝眉。
然而,他好像習慣了一樣。
清雋的眉心漫淡的擰了擰,隨即又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林清歡還是擔心他的傷勢,躺在床,稍稍舒緩了一口,隨即又撐着身子起來。
容徹手臂懶懶的打在眉眼處,閉着眼。
林清歡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道:“你……我看看你身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容徹沒說話,但也沒反對。
林清歡伸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他。
將襯衫的扣子全部解開,才又淡淡的開口:“翻過去,趴着。”
他現在的傷口大部分都在背部,像現在這樣躺着,什麼都看不見。
容徹:“……”
稍有些遲疑,不過最終還是照着她說的做了。
赤裸着身,背部朝向她。
因為傷口已經在慢慢結痂了,所以便用不着天天綁着繃帶,塗了葯,再加內服的,主要也是慢慢養着。
至於現在……
果然。
雖然不嚴重,但還是有些地方裂開了。
蜿蜒的鮮紅色,從的深褐色的痂痕滲出,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容徹趴在床,枕着手背,眼眸微微閉着,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現在看見這些,?應該不會再想之前那樣害怕了嗎?”
林清歡:“……”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默默的,轉身去書房裡拿他外用的葯,小心翼翼的幫他清理傷口。
容徹身有很多傷。
鞭傷,燙傷,還有一些已經不太能看得清楚的,淺淺的傷痕。
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到出來,且每一個傷痕的紋路對於林清歡而言,都意外的熟悉。
“你照顧的很好,以前的傷,都沒怎麼留下傷痕。”容徹似乎也不介意她說什麼或者不說什麼,語氣一如既往的清淡,只是說到最後,語氣里略帶着幾分不確定:“是不是?”
他並不是很關心身是否與疤痕,且還是在背後。
即便是想看,也看不見。
所以,從頭到尾能看到的,也只有林清歡罷了。
林清歡:“……”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應了一聲:“恩。”
只是,過了一會兒,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能看到一些,不過已經很淡了。“
“不如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養傷吧?”
林清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
青城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
然而,青城是養傷,但不是不是躲起來,林清歡不知道了。
所以……
“在青城的時候也是躲起來嗎?”
容徹:“恩。”
一時間,林清歡擦藥的
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半天,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這倒是挺叫人意外的。”
“沒什麼好意外的,我本身不是一個喜歡直接面對的人。”
這倒讓林清歡很意外。
也不是覺得容徹一定天生沒有弱點,只是從來沒想到,他的弱點居然這麼顯而易見。
話已至此,容徹好像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之所以去部隊,大半是因為沒能完美的處理好秦瑤的事情,我以為只要說清楚了好了,但顯然……許多事情,往往不是自己想什麼能是什麼樣的,再加她跟容晨,以及容晨跟歐蕊,以及容家跟歐家的那點事……”
老實說,即便是現在,容徹一想起這些,還是抑制不住的頭疼。
林清歡眉眼微斂着,漫不經心的牽了牽唇角,緩淡的輕笑着,隨即,接話道:“那種事情,原本是說清楚了好,其他的,你也管不了那麼多的。“
容徹輕笑一聲,嗓音低沉淡雅:“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林清歡:“……”
略有些後悔跟他說這些。
不過,說都已經說了,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也只是才明白過來的經驗而已。”
起初她也想過可能是自己的問題。
後來……
,隨便吧。
反正,能說的,自己早已經說清楚了。
至於後面會怎麼樣,從來都不是她現在可以考慮的。
“現在明白也不晚。”
林清歡給他塗好葯之後便沒再動了,藥水放在方便的柜子,怕剛擦去的葯沾到襯衫,便將他的衣服整個脫掉,能藥水都吸收了,再穿。
她很久沒動靜,容徹便知道她已經弄好了。
抬手攥住她的手腕,伸手將她拉到旁邊。
他趴着,她躺着。
總之,兩個人是在一起的。
容徹轉頭看向她,清雋的眉眼不經意的顫了顫,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是不是從今以後,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
林清歡:“……”
說起來,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論這件事情。
林清歡總有自己不肯原諒的理由,甚至,自從想起來那些事情,她甚至從來沒有跟容徹好好說過一句話。
怨恨,亦或者是……怨念。
她相信,容徹是愛她的。
但同事,這份愛里,又有太多的算計與不信任。
久而久之,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然而,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聊的。
仰頭看着天花板,眼眸微微眯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不會。”
容徹眉心不經意的擰了擰,略有些不太明白。
躊躇片刻,繼而,又開口補充道:“我從來都相信,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做的每一件決定都值得信任,所以……你對得起你的身份,對得起身肩負着的所有責任,甚至,對得起我。”
林清歡看着頭頂天花板,下意識的滾了滾喉嚨,緩緩的,深舒一口氣,才又繼續道:“畢竟,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出身。”
“但……”她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直接宣之於口:“但你的情感太不值得人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