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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芙的刀尖劃向陳逸寒的嘴唇。

“開啟基因……”還沒等陳逸寒心裡的暴喝喊完,就發現身上一輕。

仔細看去,原來是格拉芙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身上掀飛了出去,接着,聽到格拉芙的尖叫。

陳逸寒先是一驚,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沒反應過來。

是凱特尼斯來救自己了?

是大賽組織者放出野獸來為比賽助興?

還是神出鬼沒的直升機把她抓到空中?

陳逸寒見危險解除,沒有再開啟基因鎖,而是用麻木的臂肘支起身子,才發現都不是。

原來,格拉芙一隻腳懸空被薩里什的雙臂緊緊抱住了。

陳逸寒鬆了口氣,看到薩里什像鐵塔一樣站在自己面前,格拉芙在薩里什的懷裡就像一個破玩偶。

在陳逸寒的記憶中,薩里什很高大,但現在看上去比記憶中的他更高大挺拔。

如果陳逸寒猜得沒錯,他應該是在競技場增加了體重。

薩里什悠起格拉芙,然後一下把她擲在地上,大聲的吼叫着。

陳逸寒趁機趕快站起來,以前從未聽薩里什這麼大聲的說過話。

“你對那小姑娘怎麼啦?是你殺了她?”薩里什大聲的問道。

格拉芙四腳着地,向後爬着,活像個爬蟲,嚇得連加圖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不!不!不是我!”

“你說了她的名字,我聽見了,你殺了她?”薩里什越說越氣,然後用手指向了陳逸寒,目光還是盯着格拉芙,惡狠狠的問道:“你像割這個人一樣,割她?”

“不!不……”格拉芙看到薩里什手裡攥着一塊小麵包那麼大的石頭,失聲尖叫起來:“加圖!加圖!”

“格拉芙。”陳逸寒聽到加圖的聲音,從聲音判斷,他離得很遠,幫不上格拉芙。

他在幹什麼?

在抓狐狸臉和凱特尼斯?

還是埋伏在什麼地方等着襲擊薩里什,但又嚴重判斷錯了位置?

薩里什手中的石頭狠狠地砸向格拉芙的太陽穴,沒有流血,但陳逸寒看到,她頭上凹陷進去了一個大坑。

陳逸寒知道她就快完了,因為她的胸脯,已經開始急促地上下起伏,最終發出低吟。

薩里什又急奔到陳逸寒的面前,舉起手中的石頭。

陳逸寒知道此刻跑已沒用了,而且弓上也沒箭。

薩里什用他奇怪的金棕色眼睛就那麼緊盯着陳逸寒。

“她是什麼意思?露露是你的同盟?”

“我們是合作夥伴,一起合作,炸掉了他們的給養,我設法救她,可是他先到了,一區的那個人。”陳逸寒一邊說,一邊全神戒備着,準備時刻爆發,開啟基因鎖。

如果薩里什襲擊,陳逸寒會毫不猶豫的爆發開啟基因鎖,但如果薩里什和原劇情一樣沒什麼動作,那自己就不開啟基因鎖,留着在生命危急的時刻再用。

“你殺了他?”薩里什盯着陳逸寒問道。

“是的,我殺了他,然後把露露,埋在花叢里。”陳逸寒說完,又補了一句,“她在我歌聲中睡去。”

“睡去了?”薩里什粗聲粗氣地問道。

“死去了,我一直唱歌直到她死去。”陳逸寒想了想,又道:“你們區……他們送給我麵包。”

陳逸寒舉起手,不是去拿箭,只是擦擦鼻子。

“快一點,好嗎,薩里什?”

薩里什內心的矛盾從他臉上看得出來,他放下手中的石頭,用好似責怪的嚴厲語氣說:“只此一次,我放過你,為了那女孩,我們現在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你明白嗎?”

陳逸寒點點頭,深知其意。

什麼是知恩圖報,什麼是愛恨分明。

如果薩里什贏了,他必須回去面對那些打破規則感謝自己的十一區觀眾,而此時他同樣在打破規則對自己表示感謝。

陳逸寒明白,這意味着現在薩里什不會砸碎自己的腦殼。

但是,如果薩里什真的對自己發起了進攻,他會有好下場嗎?

“格拉芙!”加圖的聲音已經很近了,通過他痛苦的音調可以判斷他已看到了地上的格拉芙。

“你最好陝跑吧,火之子。”薩里什看了陳逸寒一眼,說道。

不需要再說第二次,陳逸寒腳踏着堅實的地面,飛也似的跑了,把薩里什、格拉芙,還有遠處的加圖拋在身後。

現在,實在不是鬥氣的時候。

而且在觀眾看來,薩里什是為了露露放了自己一命,如果自己此刻開啟基因鎖,殺了薩里什,那觀眾對自己的印象,就會一降到底了。

一直跑到林子里,陳逸寒才扭頭看了一眼。

薩里什背着兩個大背包,很快消失在那片陳逸寒沒看見過的未知的區域,加圖跪在格拉芙身邊,手裡拿着長矛,求她不要離開他。

過一會兒,他就會意識到這麼做根本沒用,她已經沒救了。

陳逸寒在樹林里拚命地跑,不停擦拭流到眼睛裡的血,就像受傷逃跑的動物。

幾分鐘之後,陳逸寒聽到了炮聲,他知道,格拉芙已經死了。

加圖肯定會追蹤一個人,或者是薩里什,或者是自己。

如果追蹤自己,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不過,有一件事讓陳逸寒感到很安慰,那就是薩里什拿着加圖的背包,裡面肯定有加圖急需的東西。

如果要陳逸寒打賭的話,他會賭加圖會去追薩里什,而不是自己。

但陳逸寒跑到溪邊時,還是沒有放慢速度,直接穿着靴子跳進水裡,艱難地往下遊走。一邊走,一邊脫下當做手套用的露露的襪子,捂在額頭上,想止住血,可襪子幾分鐘就被血浸透了。

陳逸寒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石洞,從岩石縫裡擠進去。

藉著洞里斑駁的光線,陳逸寒把包從胳膊上取下,把扣帶割開,所有東西都倒在地上。

一個細長盒子里裝着皮下注射針頭。

陳逸寒沒有猶豫,把針扎進凱特尼斯的胳膊,慢慢把藥液推進去。

把針打完之後,陳逸寒抬起手摸摸頭,之後手無力地垂落在膝蓋上,上面沾滿黏乎乎的血。

接着,就暈了過去。

“滴!”

“滴!”

“滴!”

…………

雨水打在石洞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使陳逸寒漸漸恢復了意識,他很想再睡會兒,因為此時,他的身上蓋着溫暖的毯子,就像安全地待在家裡。

陳逸寒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的頭很疼,是不是感冒了?

陳逸寒不知道自己已經昏睡了多久了。

緊接着,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陳逸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陳逸寒睜開了眼睛,那種安全感頓然消失。

自己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黑暗、冰冷的洞里。

陳逸寒的腳,在被子里已經凍僵了,空氣中還飄着一股血腥味。

一張憔悴蒼白的女孩子的臉映入陳逸寒的眼帘。

陳逸寒先是一驚,接着平靜下來。

“凱特尼斯。”

“嘿,看到你又睜開眼了真高興。”凱特尼斯笑着說道。

“我暈過去多久了?”陳逸寒問道。

“不清楚,我昨晚醒過來的,你躺在我身邊,身邊一大攤血,真嚇人。”凱特尼斯的表情很緊張,彷彿現在還在後怕。

陳逸寒小心翼翼地舉起左手,摸摸額頭,已經打了繃帶。

然後陳逸寒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但立刻就覺得虛弱、暈眩。

凱特尼斯把水瓶舉到陳逸寒嘴邊。

陳逸寒渴極了,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你好些了嗎?”陳逸寒看着凱特尼斯,問道。

“好多了,你打的針起了作用。”凱特尼斯把自己的腿伸了過來,“今天早晨,我的腿差不多都消腫了。”

“你吃東西了嗎?”陳逸寒又問道。

“很抱歉,我把三塊肉都吃了,後來才意識到還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別擔心,我會嚴格控制進食的。”凱特尼斯回道。

“不,很好,你需要吃東西,我很快會去打獵的。”陳逸寒點了點頭道。

“別太着急了,好嗎?”凱特尼斯用手拍了拍陳逸寒的肩膀,“讓我好好照顧你一陣兒。”

陳逸寒沒有動,因為他現在似乎也沒有太多其他選擇。

凱特尼斯餵了陳逸寒一點鳥肉和葡萄乾,又餵了他些水,然後搬起陳逸寒的腳,給他搓腳,把它搓熱,然後裹在自己的夾克里,最後把睡袋在下巴底下掖好。

“你的靴子和襪子還是濕的,天氣不怎麼好。”凱特尼斯說道。天上打起雷,透過石縫看到閃電劃破了天空。雨水從洞頂滴滴答答地滲下來。凱特尼斯在陳逸寒的頭頂岩石縫裡塞了塊塑料布,擋住滴落的雨水。

“我納悶為什麼要下這場雨,我是說,誰是目標?”凱特尼斯問道。

“加圖和薩里什。”陳逸寒不假思索地說,“狐狸臉藏在洞穴里,格拉芙,她刺傷我,然後……”

“我知道格拉芙死了,我昨晚在天空的影像里看到了。”凱特尼斯問道,“是你殺死她的嗎?”

“不,薩里什用石頭敲碎了她的腦袋。”陳逸寒說道。

“還好他沒抓住你。”凱特尼斯說。

宴會的情形一下子湧現在陳逸寒的眼前:“他抓住我了,可又把我放了。”

然後,陳逸寒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凱特尼斯,並把以前她因病重沒有問過,自己也沒打算告訴她的許多事一股腦都告訴了她。

比如爆炸呀,自己的耳朵呀,露露的死呀,一區的男孩呀,還有麵包呀等等。

所有這一切都和薩里什的行為有關,說明了為什麼他要報答自己的原因。

“他放你走就是因為他不想欠你的情嗎?”凱特尼斯未為深信地問。

“嗯,應該是的。”陳逸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