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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老戰友

趙出息知道,蜀都集團能和徐林的老闆公司合作開發項目,必然是徐少卿的傑作。如果仔細去想的話,這其中有着各種不為人知的故事,趙出息饒有興趣的解刨和分析。蘇西洛和徐少卿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關係不比再多說,徐少卿無私奉獻不求回報,蘇西洛也不客氣欣然接受。至於徐林的大老闆為何願意和蜀都集團合作,除過項目可能真能帶來巨大的回報和利益,和徐少卿拉近關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徐少卿的保障和支持,這項目在政府層面會很順利,畢竟很多批文要經過多項程序和手續,這些都是當初黃河告訴他如何運作一個地產項目,雖然大多數他都似懂非懂。

其實終歸結底一句話,誰都不會去做吃虧的事,或許看着吃虧,其實蘊藏着不為人知的利益……

蘇西洛有意讓趙出息和徐林打好關係,自然會搞到徐林的聯繫方式具體資料等等,將蘇西洛送到蜀都集團的時候,秦焉便已經拿着徐林的資料交給趙出息,蘇西洛善意的提醒道“聽說這個男人是陝北人的軍師,城府很深,你謹慎小心點,不要急功近利,循循漸進便行,別適得其反”

趙出息不明所以,對他來說,他只是覺得徐林能和他聊到一起,從徐林的談吐之間能學到不少東西,來西安這麼久,除過二胖和於叔這類人,他還沒碰見過什麼有趣的人。蘇西洛回公司繼續工作,趙出息則和耿師傅將車交接後便打車去他戰友的駕校,至於什麼時候和徐林聯繫,趙出息並不着急,先緩緩再說。

駕校老闆和耿師傅是戰友,這關係不必說,兩人剛到駕校,正碰上耿師傅另一位老戰友過來喝酒,四十來歲的男人相比於駕校老闆,衣着得體光鮮亮麗,趙出息正納悶門口停着那輛價值兩百萬的奔馳GL550是誰的,現在結果不言而喻。耿師傅的戰友,也便是駕校老闆姓趙,和他是本家,至於叫什麼,趙出息不知道,耿師傅只管他叫老趙,趙出息跟着叫趙叔。

“正說要給你打電話”老趙普普通通,個不高有些發福,頭髮地方支援中央,皮膚黝黑一口豪邁方言,大不咧咧最愛開玩笑,說些葷段子。瞅見耿師傅進來,連忙起身笑道。

開奔馳的男人眼睛透着精光,整個人保養的不錯,有種自然而然的氣質,和老趙有着鮮明的差距,看着耿師傅輕笑道“老班長,好久不見了”

“你小子還記得我啊”耿師傅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

老趙的辦公室桌子上放着幾盤涼菜,有素的有肉的,還有兩瓶二十年西鳳酒。耿師傅不嗜酒,卻也喜歡沒事喝兩杯,何況這種好酒,自顧自的坐在老趙旁邊,反客為主的吃着小菜,老趙招呼着趙出息坐下,趙出息這段時間和老趙早已打熟關係。

奔馳男人拿起桌上的軟中華遞給耿師傅打趣道“我不記得誰,還能不記得老班長,當初在西寧當兵,要不是你替我出頭,我估計被那狗日的連長玩死。這段時間比較忙,老班長你別生氣,改天叫上那幾個貨我們再好好聚聚,當初新兵連後,就我們幾個運氣背分到後勤口子上,人家都是主戰部隊,聽說老劉那小子終於熬過正團級了,現在在臨潼軍部參謀,三顆星”

“老宋,你這是羨慕吧,人家有老丈人,你有什麼”老趙笑罵道。

奔馳男人姓宋,有幾家汽車修理廠,還辦了個汽車專修學校,算混的不錯,老宋詢問趙出息抽煙不,趙出息連忙接住,客氣感謝。這讓老宋有些不舒服,他這人不喜歡別人太客氣,耿師傅看在眼裡笑道“出息,別和老宋客氣,越客氣他越瞧不上你”

“這我們公司老總的助理,這段時間跟着我學車,不錯的年輕人,叫趙出息”耿師傅有意介紹趙出息給老宋認識。

老宋畢竟是混江湖過來的,人情世故比趙出息精明多,笑道“年輕有為啊,要不來我這發展,我給你個副總當”

雖是玩笑話,卻也讓趙出息為之一動,隨即笑呵呵回道“等混不下去了,就找宋叔”

接下來的時間,耿師傅和兩個老戰友喝酒聊天,趙出息只是聽着他們說過去當兵的一些故事,老宋司機一會過來接他,所以不擔心酒駕,沒多大功夫,一瓶西鳳已經見底,老宋上了頭,笑道“老班長,你說當初我們要是去了野戰部隊,是不是現在依舊穿着一身軍裝,當了幾年兵,我都不好意思給別人說我當兵,別人問我在哪當兵,當的什麼兵,都特么都不敢正面回答,羨慕老劉他們啊,去了野戰部隊”

老趙不服氣的罵道“當初要是去了野戰部隊,你現在能開奔馳,知足吧,哪像我,特么的起早貪黑混溫飽”

“後勤兵有什麼不好的,有什麼丟人的,知道我為什麼後來對你們要求嚴格?每天讓你們出操,這些年我一直沒給你們說,只是怕打擊你們,我們當初過的是什麼日子,跟不當兵有區別么?想出操出操,想訓練訓練,武裝越野五公里,我們是什麼都不拿跑三公里。當兵前一個個瘦的跟麻桿一樣,當兵後,胖的跟母豬似的”耿師傅有些生氣的罵道,後勤兵也是兵,他敢拍着胸膛說,他教過的兵有當師長團長的,有什麼丟人的,整個蘭州軍區會開車的兵都是從他們那出來的。

老趙好奇道“老班長,你說說,後來你為什麼對我們要求那麼嚴格,我這麼些年一直納悶?”

老宋也一臉好奇的盯着耿師傅,並不生氣耿師傅罵他,一天是班長,一輩子都是班長。

“那年冬天,西寧的雪很大,每天晚上出去站哨,沒人能撐得住,不到換哨時間便都溜回宿舍。有天晚上下大雪,雪沒過腳踝,剛過凌晨四點,還不到時間,我便準備開溜,正當我準備溜的時候,正碰上隔壁野戰團全副武裝越野回來,我記得他們是前一天夜裡出去的,整整一天一夜,很多人當時體力不支是被抬回來的,他們沒一個吭聲的,默默從我身邊經過,那場面讓我瞬間淚如滿面,恨恨的罵著自己特么的丟人,算個屁病,從那以後我再沒提前離哨過,和他們相比,我們的生活是天壤之別,命運讓我們當後勤兵,我們便只能當後勤兵,可當後勤兵我們也得對得起軍人二字,對得起穿的這身軍裝”耿師傅擲地有聲的說道,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丈夫不過如此豪邁。

這便是老班長後來對他們嚴厲的原因,老宋和老趙想起當年那安逸的日子,有些唏噓感慨,和隔壁的蘭州軍區主戰團相比,他們那幾年當兵日子確實很幸福。

“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過去了”老宋端起酒杯,苦笑道。

耿師傅沒端酒杯,繼續說道“老宋,別因為一身銅臭忘了自己曾經是名軍人,不然有一天,我們幾個連兄弟都做不成”

耿師傅這話很直接,是對剛剛老宋說的話的反駁。老宋的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不過他也感覺自己說錯話,不管當年是什麼兵種,可終歸結底他們都是一名軍人。

“老班長,放心,你這話,我記住了,我自罰三杯”老宋也不墨跡囉嗦,直接自罰三杯,老趙想攔沒攔住,趙出息只是在一旁不停的倒酒。

耿師傅不想讓氣氛太尷尬,這才笑道“當年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比我能喝啊,不行,今天勞資得干翻你”

老宋不服氣道“老班長,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來,今天不醉不歸,誰怕誰”

兩人幾句打氣的話過後,直接開始划拳,有說有笑,有罵有樂,趙出息看在眼裡,多少有些感慨。

他沒喝多少酒,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倒酒,看着耿師傅和自己兩個戰友這無所顧忌的樣子,趙出息在想,十年二十年後,自己能否和耿師傅一樣,有這麼幾個還能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笑回憶往事的兄弟?

趙出息不知道,他的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