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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敗如山倒,尚波千東丯突西殺,已殺得天昏地暗,他只認準的南方,奮力向前衝去。<>他的大軍浩浩蕩蕩,還有大量的後備軍隊沒有投入戰鬥,今天是首戰,他本就沒指望能一戰定君臣,這場仗還有得打呢,怎能馬上投入全部兵力?

可是眼下,恰恰是這尚未投入戰鬥的後備軍隊被童羽的大軍攔腰戩斷,尚波千手中鋒利的鋼刀已經卷了刃,刀上滿是粘稠的鮮血、肉靡、骨頭碴子,得勝鉤上掛着的鋼叉上也是滴滴嗒嗒淌血,那都是旁人的鮮血濺上去的。

無數的人馬擠在這裡,太稠密了,他的鋼叉在這種環境下用起來遠不如鋼刀趁手,這一路廝殺,他還沒來得動用自己的長兵器。好不容易衝到後陣,就見前面蜂聚蟻各一般,密集的騎兵隊伍呼號着向他衝過來。

那兵都是童羽的巴蜀兵,喊着他聽不懂的方言,可他們胯下的駿馬,都是他尚波千費盡心機為他們配備的啊!

尚波千的心在滴血,他槁不明白,童羽怎麼就降了楊浩,怎麼就肯辜負他的信任,在如此緊要的時刻,向他的腹心狠狠地捅上了一刀,以至一敗塗地。

當童羽率領大軍疾沖而未的時候,所有的吐蕃兵都以為自己的援軍到了,一路援軍,左右不了戰場的形勢,但是戰場上軍心士氣是十分重要的,在雙方交戰正酣的時候,己方突增一路生力軍,足以令得敵軍沮喪,失去戰鬥。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路援軍風馳電掣一般殺到戰場上,二話不說便挺槍拔刀,突入了尚波千的後陣,浩浩蕩蕩的鐵騎洪流迎上全無防備、正在雀躍歡呼的隊伍,立刻就像燒紅的鋼刀切牛油一般,毫不費力地刺進了尚波千的後陣,把他本來穩如泰山的後陣攪了個天翻地覆。

王泥豬驚呆了,瞪着一雙牛眼大叫道:“童羽在做什麼?被馬蹄子刨了腦袋不成,怎麼傻乎乎的殺進了咱們的隊伍?”

尚波千卻在剎那間便明白了一件事:“童羽已降楊浩,大勢去矣!”

他不知道縱橫巴蜀的大盜童羽,走投無路,敗走隴右的義軍首領-,何時與楊浩搭上了線,但是眼前血淋淋的事實卻告訴他,此戰已敗,而且是殘敗。

就算童羽率領他的人馬站到楊浩一邊,也不過是壯大了對方的軍威,這五萬人馬的加入,還不足以讓尚波千三軍混亂,全元還手之力。可是童羽是在關鍵時刻突然趕到,一頭扎進了他的後陣,別說是他尚波千,換了任何一員良將,驟然遇到這樣的場面,都唯有一個下場:兵敗山傾。

尚波千無暇發怒,立即下令全軍撲向後陣,務必將童羽突入後陣的兵馬沖開,這是唯一的生路。

他崖l下格將領也都意識到了其中的兇險,在尚波千的指揮下,全軍返身向自己的後陣殺了過去。至於當面之敵,他們已經顧不得了,楊繼業一見童羽依約趕到,立即揮動令旗,喝令全軍掩殺。

各路將領這才知道楊浩為何在戰前誇下海口,居然要一戰而奪四堡四寨,如果打得好,這一戰便將尚波千的人頭留下,怕也不是難事啊!眾將領提起精神,率本部人馬一窩蜂地沖了上去,什麼衝鋒側擊陣形旗鼓,現在根本就是在痛打落水狗,想殺多少人,只看你跑的多快,誰還講究那個。

這一通殺,真箇是屍橫遍野,血流飄楮,箭雨呼嘯,槍戟如林,整片大地上波翻浪涌,哀號漫天。

“尚波千,留下狗頭再走!”

眼見就要衝開兩面作戰的童羽人馬,斜刺里忽地百餘鐵騎趕到,一色的輕甲,一色的紅披風,一色的斬馬刀,看起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前方一員虎將,提刀橫刀,所過之處波分浪裂,人仰馬翻,眼看將到近前,那馬上的大鬍子將軍忽然暴叫一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手中斬馬刀一招力劈華山當頭璧下。

“喬!”

尚波千大駭,眼見這人沖得甚急,根本無暇提馬閃開,只得硬着頭皮將手中鋼刀一舉,吐力開聲,猛迎上去。

尚波千馬戰的兵器是三股托天叉,純鋼的叉桿,足有鵝卵粗細,三道鐧刃,鋥亮放光。

那員將一刀璧下,“當”地一聲巨響,刀頭彈起,火星四濺,尚波千猛地一閉眼,雖然彈開了這一刀,鐵屑灘進眼中,卻是眼淚直流,顯得好不狼狽。

那員將正是楊浩麾下虎將艾義海,這一刀被崩開,他不由驚咦一聲,緊接着他與尚波千雙馬錯身而過,然後一囹馬,輪起崩出豁口的大刀左劈右砍,把護在尚波千周圍的幾員扈兵砍翻在地,再看尚波千時,見他閉着一隻眼,臉上淚水滾滾,模樣說不出的滑稽,不由放聲大笑《“乖孫兒,哭什麼哭,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如此這般忒沒出息。

尚波千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不由心中大怒,有心上前再戰,可是眼睛太不爭氣。這時禿通浴血衝來,見此情景挺槍便向艾義海刺去,口中大叫:“大哥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有禿逋拚死抵住艾義海,尚波千鋼牙一錯,忍恨繼續向前衝去。童羽親率大軍突入尚波千後陣,一路向前衝殺,驚愕不明所以的吐蕃兵被砍翻一片,

不過他們很快便也反應過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鋼刀加頸還有不反抗的?童羽和鐵牛一路往前沖,左右兩側的吐蕃兵則拚命向他們殺來,試圖重新合流,一時之間他們只能竭力向前沖,給吐蕃兵製造更大的混亂,還不能囹馬殺回來。

結果尚波千終於在巴蜀兵的隊伍中撕開了一道口子,與後軍合兵一處,尚波千倒底年紀大了,不復當年之勇,這一通殺,殺得盔歪甲斜,精疲力竭,好不容易突入自己的隊伍,他呼呼地喘着粗氣,困馬回頭,仍然試圖穩住陣腳,要知道一旦全軍潰敗,其傷亡較之死戰還要嚴重十分,但有一線希望,他也不會選擇逃命。

可這剛一回頭,就見一員小將拍馬如飛,直奔他而來,尚波千的模樣倒也不是人人認得,只不過他那大旗就是標誌,而吐蕃兵少有甲胄齊全的,他那全身的披掛,便也標明了他的身份,十分好認。

那小將手中一桿槍當真了得,槍尖吐縮如毒蛇之信,抖槍一刺槍纓便是突突亂顫,一奔眉心,二奔兩肩,一馬三槍熟稔無比。數百名使大槍的騎士緊隨其後,形成一個嚴密的鍥形陣,鑿穿而過,勢若破竹。

尚波千不認得楊延朗,更不認得這楊家槍,卻看得出這小將槍法玄妙,他逑了的眼睛已經好了,只是被揉得血紅一片,一見那小將挺槍躍馬直奔他而來,這些西夏將領一個個的似乎都認準了他,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想取他性命,不由怒從心生,他大喝一聲,緊緊握起鐧叉,睜着血紅的一雙眼睛便沖了上去。

“砰!撲愣愣......”

楊延朗一搖手中大槍,伎抖了一個碗口大的槍花出來,眉心、咽喉、心口、小腹,居然一馬四槍,變化之大,遠甚於方才。尚波車大駭,他手中的鋼叉可使不出這麼精妙的拍術來,當下只得硬着頭皮以一力降十惠的手法,當胸一叉狠狠搠去,以兩敗俱傷之法逼着楊延朗收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