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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前文牘如山,每一樣都是急件,每一樣都需馬上批覆。<>8.n葉@子#悠$悠夢想三關告急,請兵請糧四川告急,請求鎮撫江南告急,言曰民心騷動閩南告急,言曰地方不靖鴻臚寺上報,藩屬國交趾調兵遣將,似有異動開封府上報,京城物價飛漲,民間謠言頻傳皇城司上報,有心懷不軌者利用“千金一笑樓”等權臣豪門時常出入之所宣揚大逆不道之言論軍巡院稟報,捉到幾個酒後狂言,妄議朝政,侮辱先帝,傾向岐王的狂生,請求下旨嚴懲......

一樁樁,一件件,讓他心力憔悴,他從來也沒有想到,人人爭奪的這把龍椅,居然有這麼多的麻煩,為什麼卻仍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不惜一切地想要得到它?

趙元佐頭痛欲裂,他輕輕掐着眉心,心中欲嘔,這時小黃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細聲稟報道:“官家,皇城司甄楚戈有要事回奏。”

既是回奏,便是他親口下過詔諭的了,趙元佐茫然抬頭,想了半天,卻想不起他曾給甄楚戈下過什麼詔命,便揮手道:“要他進來。”

皇城司特務頭子甄楚戈快步進殿,向趙元佐叉手施禮,唱喏道:“臣皇城司甄楚戈,見過......“

趙元佐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道:“行了行了,你......來見聯,是要回復什麼?“

甄楚戈恭聲道:“聖上要臣查辦先帝遇刺一案,但有任何進展,隨時回報,臣現在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

趙元佐精神一振,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講,你講,查到了什麼?“

甄楚戈道:“是,臣已逐個盤問了當時拱衛先帝御帳左右的親軍侍衛,只找到了一個疑處。曾有一名殘了一臂的士兵,時常徘徊在御帳周圍,與那侍衛們也都廝混熟了的,但是自先帝遇刺之後,此人卻再未出現,起初侍衛們驚慌失措,也無人理會此事。事後想來,卻覺大有疑過......“

趙元佐如五雷轟頂,驚叫一聲道:“你待怎講?那傷兵............那傷兵殘了一臂?”

當初趙元佐於天牢被擒,壁宿得脫大難,甄楚戈就是當事人,結合那些御前親兵所述,其實心中早已有了計較,這時一見趙元佐神情,不由暗暗一嘆,輕輕點了點頭,自袖中徐徐取出一副畫來,恭恭敬敬舉起,說道:“臣依侍衛們所述,着人畫了圖形,官家請看。”

小黃門走過來,接過書畫,回頭奉與趙元佐,趙元佐展開一看,只瞧見那一雙桃花眼,彷彿那蓬頭垢面,目光凌面如刀的刺客欽犯就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啊地一聲,雙手一顫,那張紙飄然落地。

“查,給聯追查,畫影圖形,詔告天下,一定要給聯找到他!“

趙元佐咬牙切齒,目露凶光,看得甄楚戈心中一寒,連忙應道:“是,臣已吩咐下去,明日海捕文書就會傳送各州府縣,那刺客只要還在我大宋境內,必難隱藏。“大宋境內......,他殺了一國之君,還會出現在大宋境內么?“趙元佐目中凶光消失,轉而一片茫然,茫然半晌,才揮了揮手,甄楚戈忙躬身退下。

趙元佐的身子簌簌地發起抖來,殺死父親的是壁宿,可他心裡明白,壁宿本是天牢中一待決的死囚,如果不是他硬闖天牢,壁宿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絕不可能脫逃,父親又怎麼會死?追根究底,父親之死,他難辭其綹。

正內疚悔恨的當口兒,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閃進了大殿,不得小黃門阻攔通報即可入內的,除了內侍都知顧若離哪裡還有第二個人。葉@子#悠$悠顧若離走到趙元佐身邊,低聲稟道:“官家,兩宮太后有請。”

趙元佐的生母是李賢妃,如今他做了皇帝,母親自然也晉為太后,與原正宮皇后,稱為兩宮太后。

一聽母后相召,趙元佐的神志清醒了些,訝然道:“聯正坐殿理事,太后何事相召?”

顧若離道:“兩宮太后聽說了邊關接連吃了幾場敗仗的事,似乎也知道了歧王在關中興兵的事情,聽說如今天下人心浮動,四海不靖,大感憂慮,想召官家問個明白。”

趙元佐一聽勃然大怒:“混帳,是誰把外面的事說與兩宮太后知道的?不是吩咐過你們,在太后面前,要閉緊你們的嘴巴?”

顧若離退了一步,訥訥地道:“是,可......太后宮中人多嘴雜,奴婢實不知道是何人多嘴......,、

趙元佐恨恨地一拂袖子,喝道:“擺駕慈壽宮。夢想”

趙元佐秉性孝至純至孝,既然母親相召,卻是不得不見的,立即出宮上了肩輿,急急向後宮行去。

趙元佐剛走,殿前司都虞侯翟沐絲便頂盔掛甲,一身戎裝地出現在垂拱殿前,今天本來就是他當值,如此打扮、出現在這兒也不稀罕,只是他今天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部下們見了上司紛紛見禮,他平時本來笑呵呵的最是隨和,這時也板著臉只是匆匆一揮手,那雙眼睛,時不時的便瞟向大內方向,似有所待。

趙元佐進了後宮,忽地發覺肩輿不是抬向慈壽宮方向,忙拍拍扶桿,喝道:“停下停下,這是往哪裡去?“

一直傍在肩輿旁邊的顧若離說道:“聖上,宮中有人慾不利於聖上,為安全計,請聖上隨奴婢出宮暫避!”

趙元佐又驚又怒地道:“顧若離,你這狗奴才,要造反么?”

顧若離道:“奴婢怎敢,奴婢這可都是為了聖上着想呀。”他一面說,一面急急揮手,那些肩輿的內侍腳下如風,行的欲發的快了。一路下去,穿亭閣經殿宇,每過一道宮門,都有幾個內侍守在那裡,看情形早就受了顧若離囑咐似的,一見他們過來便急急打開宮門,根本不理會趙元佐的叫喊。行至東門,靠近原太子宮後殿方向的角門兒,此處已是一片荒涼,平素少有人來,地面雖還潔凈,每日有宮人洒掃,宮牆頂上卻是早已長了小草,從琉璃瓦縫隙中頑強地鑽出來。此時已近冬李,草已枯黃,在風中瑟瑟發抖。

角門前停着幾輛馬車,老遠就有一股異味隨風飄來,好在天氣已冷,那味兒還不算太濃重。

“官家,為了您的安全起見,奴婢得委曲官家一陣兒了。”

顧若離一擺手,幾個力大身高的親信宦官立即一擁而上,獎趙元佐牢牢抓住,先封了他的口,便將他拉上一輛車去,車前車後擺了幾隻馬桶,原來這些竟是宮中運送五穀輪迴之物的車子。

隨即就聽宮門開啟,外邊又有兵士喝問,驗看腰牌,緊接着便開關放行,驢車吱扭吱扭地駛了出去,壓着平整的青石板路碌碌作響。

陪在趙元佐身邊的顧若離這才輕輕吁了口氣,先舉袖輕輕拭去鬢邊的冷汗,再掀開車簾兒往外面看了一眼。趙元佐怒瞪雙眼,瞧見顧若離舉袖間,袖中隱見寒光閃閃,也不知他暗藏利刃是為了應變卻敵還是準備事敗自殺,這時一掀帘子,又看見車子外面早有騎馬的步行的十餘各大漢隨行於側,想來另一側也是這般安排,看那些人身材高大魁,梧,非禁軍中不出這樣的好漢,一個個腰間鼓鼓囊囊,俱都是暗藏利刃的模樣,想來是宮外接應的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