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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曼的府邸,迎到院中的是兩個男人,寬袍博袖,頭戴遮陽氈帽,一眼望去,只見一臉的絡腮鬍子,卻瞧不清他們的模樣。<>蘇爾曼飛身下馬,說道:“王妃,就是他們。”

阿古麗勒住韁繩,美目向那二人一瞟,折腰下馬,將馬鞭拋給了隨從,款款向前行去。

那二人快步迎上前來,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位甘州之主。眼前逕女子一襲白袍,頭載一頂俏皮可愛的卷耳帽,帽頂斜插三枝孔雀羽毛,隨風搖曳,那肌膚好象朝霞映了白雪,美艷的不可方物,目光靈活,眼波流動,硃唇皓齒,鼻若懸膽,簡直無一處不美。

二人不敢多看,連忙上前,挺胸施禮:“見過王妃,在下二人久慕阿古麗王妃的芳名,今日一見,才知果然人間仙子,姿容殊麗......

阿古麗王妃不聽他們拍馬屁,截斷了他們的話,淡淡問道:“什麼叫在下?連名字都沒有么?”

其中一人微笑道:“王妃,尚未明了王妃心意,為安全計,我們一一r一一一阿古麗再度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代表何人而來?”

那人苦笑逸:“王妃,茲事體大,在未能明確王妃心意之前「我們不便將名姓相告,至於我們幕後的人,當然就更......”他還沒說完)阿古麗轉身便走)二人詫異地叫道=“王妃一一一一一一

阿古麗冷笑道:“欲與我共搭大計,卻連名姓身份也不敢奉告,如此鼠輩,能成甚麼大事,虧得我屈尊相就。蘇爾曼,以後這樣的貨色,不要引見於我。”

阿古麗一縱身,已靈巧地扳鞍上馬,一提馬韁,便撥轉了馬頭,一個侍衛立即雙手奉上馬鞭,阿古麗執鞭在手,一鞭向馬股拍下“噗”地一聲,卻打在一人的衣袖上,扭頭一看,卻是那兩人中的一個舉手相攔。

那人陪笑道:“王妃,我們遠未見您,還不能表明我們的誠意嗎?至於我們的身份、來意,還請王妃下馬,咱們稍作計議再說。若是王妃覺得此與太過兇險,怯於擔當,那時尚不知我等身份,想要抽身退出,豈不也大家方便?”

阿古麗柳眉一挑,冷笑道:“不必激我,阿古麗雖是一個女子,但是衝鋒陷陣,萬馬軍前,卻是從不曾遜色於哪個男兒,這世上只有我不願意做的事情,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你們兩個,想必早已把你們的來意和身份說與他知道了,要不然的話,要讓他來說服我卻也不容易,如今何必還遮遮掩掩?”

蘇爾曼聽得老臉一紅,阿古麗這話分明是責備他未與自己商量,就先與對方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合作,只不過他確實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和通盤計劃。若是以前的話,他和阿古麗的部落都在甘州可汗的統治之下,雙方只是走得比較近,結盟互助的關係,彼此間並非上下從屬,當然不必事事向阿古麗王妃請示,而今阿古麗已是朝廷欽命的甘州回紇領,他瞞着阿古麗先行私自接觸其他勢力,換了誰都難免要有所不悅了。

他對還有些吞吞吐吐的兩人大聲道:“李凌宵,魏忠正,二位既然請了王妃來,就大可不必如此戒備。

我們甘州回紇,乃是在楊浩手中吃了敗仗,這才不得不降,當日楊浩兩度兵圍甘州,回紇諸部死傷慘重,我-的兩個兒子盡皆慘死在楊浩的陌刀陣下,王妃幾次三番衝鋒陷陣,部落族人戰死沙場的也是不計其數,我們與楊浩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且不說,楊浩小賊立國稱帝之後,驕奢淫逸,為所欲為,王妃往興州覲見時,他竟心懷歹意,圖謀不軌,虧得王妃機警才得以脫身,那小賊未遂了心意,便找了百般借口壓迫我甘州,又分離我甘州諸部遷往興州,若非憑我甘州一己之力不是楊浩的對手,王妃早已率我等反了他楊浩,你們還猶疑甚麼?”

那李凌宵、魏忠正面面相覷,他們已是把自己的計劃合盤托與蘇爾曼導-o因為蘇爾曼兩個兒子都死在楊浩大軍手裡,為了本部落的生存,他可以在強權下屈從於楊浩,但是絕對不可能對楊浩忠心耿耿,一旦有機會,他就能成為反對楊浩的急先鋒。草原部落講究的就是絕對的實力,並沒有中原那些君君臣臣的說法,即便彼此間沒有仇恨「當他的部落實力越對方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地取代對方,這個法則是草原上亘古不變的原則。

所以,他們找到蘇爾曼,在初步接觸,略作試探之後,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來歷和目的向他合盤托出了,而對阿古麗王妃,他們並沒有這種信心,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個女人,她也許仇視楊浩,但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沒有野心也就沒有動力,她能否成為盟友,兩個人還想摸摸她的底兒。

沒想到這個女人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表現的如此強勢,而蘇爾曼又一口叫出了他們的名字,就算他們不說,阿古麗只要用心打聽,對他們的身份來歷必然也能掌握化八成,所以二人對視一眼,終於做了退步。

李凌宵嘆了口氣道:“阿古麗王妃,非是在下不肯直言,實在是因為此事關係重大,一旦有所閃失,便是漫天的腥風血雨。好吧,我們便把一切向王妃直言便是,不過......”

李凌宵嚴肅起來:“還清王妃向您所信奉的狼神立下重誓,絕對不可以把我們之間的談話,泄瘩與任何人知道!如此作為,實因事情太過重大,過請王妃體諒!”

甘州回紇王室信奉的是珊蠻,也就是薩滿教的一個分支,他們信奉天地神靈,視狼神為部落的主宰,狼神在他們的心目中就像羌人心q中的白石大神,至高無上。

阿古麗王妃聽了,手腕徽做一縮,將皓腕間一串佛珠掩藏了起來。自從夜落紇陣前拋妻,陷她於死地,她就放棄了與夜落紇的同一信仰了,恰好此時佛教、天主教、伊斯蘭教都在西夏國內開始競爭信徒,她......已經於不久前皈依佛教了,她覺得,佛的信仰能給她以心靈的安寧,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幾個貼身侍女和她的座師,再無一人知道。現在,她不介意向她這一輩子最恨的那個人所信仰的神靈一個毒誓。

阿古麗舉起左手,露出一副嫵媚得令人身心俱醉的甜美笑容:“好,我阿古麗在此向天地之間最偉大的狼神起誓......”隴右,過六盤山,經九羊寨,便是尚波千如今所在的得勝堡。一支五萬多人的隊伍浩落蕩蕩,正趕往得勝堡的路上。

這支龐大的軍隊武器制式繁雜,服裝也是五花八門,有的穿着巴蜀一帶山民的衣服,有的穿着普通的漢服,有的穿着宋軍禁軍、廂軍的盔甲制服,還有許多穿着隴右當地吐蕃人的長袍。

他們胯下的戰馬大多是高大健壯的番馬,比起耐力悠勁長遠的北方馬種,西域的番馬魁梧健壯,更具賣相,其短程衝刺能力要優於北方馬種,與北方馬可謂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