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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百5106章以德服人

羊肝兒胡同的柳家宅子,又起了1番人事變化,倒越發顯得井井有條了。

內院里,正屋中侍候主人日常起居的兩個1等大丫頭,1個是秋果,1個是冰藍,前者管着文怡的衣裳首飾,後者管着小庫房的鑰匙。另有4個2等丫頭,荷香、紫金、蓮心與新來的潤心——也就是舒家的大女兒大妞,才得了文怡的賜名。這4個人裡頭,荷香管正屋、廂房洒掃,紫金管兵器房洒掃,蓮心專管小書房與文怡的文書來往、下帖子送信等差使,新來的潤心,職責卻是對外傳令與管束、教導小丫頭。另有院子里掃地澆花栽樹等粗使活計,由初月帶着1個新買來的1012歲的小丫頭負責。

外院是舒平帶着谷旺負責跑腿辦事,馬有財跟車,馬大寶在外書房,門房是王德旺兩口子,再有1名新買的1045歲小廝跟着學差事。舒家的小兒子舒安,年僅9歲,口齒清楚,說話伶俐,專責在內外院之間傳話。

後院里,針線房也添了1個人,除了原有的王家長孫女招弟與馬家的綺眸外,又新添了舒家的小女兒2妞——文怡一樣新賜了名字,叫“雙止”。因這雙止年紀雖小,卻做得1手好針線,文怡還特令她專門負責內院用的荷包、手帕、鞋襪與出門的大衣裳,不必沾手家中下人的4季衣裳。而針線房這3人中,領頭的就是年歲最長的王招弟。

廚房的人手暫時沒有變化,只是將春實明白地歸到鳳喜手下了,但文怡也囑咐了舒伯,留意人市上可有好的廚娘,務必要身家清白、手藝好,人也老實的。

在這番變化之後,舒伯仍舊總攬全家事務,舒嬤嬤卻只剩下了監察人手與巡查門戶這兩項差使,手中權力大減。前者並無怨言,反倒在私底下好生說了妻子幾回:“你瞧大奶做事,就是大方明知道你說了那許多混賬話,仍舊不放在心上,還重用咱們的兒女。如今平哥兒當了副管事,等我年紀大了,就把管家的位子傳給他,咱們安心養老,豈不是再好不過了?兩個丫頭也都得了好差事,大妞進了內院,等冰藍侄女出去了,1等的位置就是她的,將來說親也體面。2妞雖在針線房,但有王家大侄女照應,也不怕吃虧,王家走了,她就要出頭了。你看看,大奶多好啊,虧你還總抱怨她”

舒嬤嬤雖知道這回家中人手調整,自家是得了實惠的,卻總覺得不踏實,聽了丈夫的話,更是忍不住駁回去:“不過是些小恩小惠,你就被她收買了別看她眼下大方,將來翻臉時,把我們全家都趕出去,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她還是在提防咱們家呢,不然她讓平哥兒在外頭辦事,為何還要派個谷小子跟着?我們家兩個丫頭都是好的,她怎麼就只讓大妞進內院侍候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2妞比她姐姐長得好,又做得好針線,性子也柔順,大爺1向另眼相看的,說不準將來便有了大造化,大奶卻只把大妞調進內院去了。”

舒伯見她如此固執,不由得頭疼:“行了,兩個丫頭都差不多,2妞不過是長得比她姐姐清秀幾分,跟大奶陪嫁過來的幾個丫頭比,就要差遠了大爺不過就是看在你我面上,對她們和氣些,哪裡就另眼相看了?再說,2妞的針線好,去針線房也是常理。大妞心思最細,常年跟着我學些算賬的本事,到內院去做大丫頭,才是最合適的去處。大奶安排得極好,你這分明是在雞蛋裡挑骨頭,還說什麼造化不造化的,那也是你能說的?我今兒就把話給你撂在這兒,哪怕是家裡窮得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會讓自個兒的閨女給人做小你就趁早給我死了這份心吧”

舒嬤嬤聽了,眼圈便紅了:“你怎能如許想我?難道我就是存心要將閨女給人做小的勢利人么?可大爺從小就吃盡了苦頭,身邊也沒個知疼着熱的,若是大奶對大爺至心,倒還罷了,若是不能,咱們家閨女至少比外頭的人強。敢情大爺不是你奶大的,你就不心疼了?”

舒伯氣得直跺腳:“聽聽你說的那都是些什麼混賬話?若是換了別的當家奶奶,早將你敲1頓棍子攆出去了”妻子如此冥頑不靈,他也沒耐心了:“大奶待我們不錯了,不但大方和氣,又寬和憐下,重用了咱家的幾個孩子,也沒計較你說的胡話。再想想先前,我被2夫人拿了去時,還不是大奶請了親家老夫人與2舅爺去尚書府,把我救回來的?做人要感恩圖報若大奶果真是親近2夫人那頭的,當日她還沒嫁過來呢,為何要為了大爺得罪娘家人?”

舒嬤嬤1窒,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舒伯便語重心長地勸她:“我知道你總擔心大爺會吃虧,但你也不想想,顧家家業也不小,大爺還有幾日就要出征了,大奶不顧兇惡,毅然嫁了過來,卻不擔心將來有個好歹,她要熬1輩子。光是這份心意,就是舉世難得了。你不為大爺慶幸,能娶得如許1房好妻子,卻見天埋怨這個,抉剔那個。別說你不是端莊婆婆,便是端莊婆婆,也沒有你這般不講理的你捫心自問,若是咱們平哥兒和安哥兒能娶到這麼1個好媳婦,你難道還抉剔不成?若是還想不明白,趁早把差事卸了,給我回家裡待着吧,省得又鬧出什麼事來,將來大爺回來了,我都沒法交待”說罷氣沖沖地走了。

舒嬤嬤見狀,氣得直拍桌子,但冷靜下來細細1想,也不由得生出幾分後悔來。文怡婚前去尚書府救回丈夫,是她親眼所見的,那時候她也起過提防之心,事後丈夫安然帶着古董回家來,她也曾高興過幾日。只是後來,怒火1起,怨懟1生,她就把這些前事都忘了。她只是記性不好,又怎會是不知恩圖報呢?

舒嬤嬤抱過針線籃子,有1下沒1下地扯着布,心中嘀咕:莫非真的是她想多了?

且不說舒嬤嬤內心的想法有什麼變化,柳家這番人事變動,受影響的人不僅是舒家,還有王家、馬家等人。

王家自然是高興的,王德旺夫妻年紀大了,做別的差事,都有些力不從心,但若真箇無所事事地待在後院養老,他們又不樂意,生怕叫人笑話是吃白飯的。如今領了門房的差使,卻是再輕省不過了。因柳東行不在家,文怡輕易不出門,也少有外客來訪,所以門房每日都清閑得不得了,又有個新來的小廝幫襯着,王德旺便索性教那小廝如何做好門房,如何說話,如何行禮,如何從來客的衣着打扮與說話氣度上判斷其身份來歷等等。他年輕的時候,就在尚書府大門上當過幾年差,後來才調去干別的差事,這老本行對他來說,自是駕輕就熟。更何況,文怡吩咐舒伯買了小廝來,平日歸到門房上由他管教,他也領會了背後的意思:等到他們1家子離了柳家,這小廝就是接替的人了。連兩個孫女兒的差事,都有了繼位的人選,豈不是說明他們王家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么?這麼1想,他就教得更加專心了,索性連谷旺等1應年輕小輩,都提溜到面前教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