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百2109章搬離侍郎府

屋裡靜了1靜，於老夫人方才開口:“6弟妹，你這是......”眼神中閃爍着驚疑不定，“這又是何必呢?”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間卻彷彿在說“我能體貼你的想法”。

但她還未把那句話說出口，剛剛從門外進來的蔣氏便先1步驚叫出聲了:“6嬸，可是侄媳婦有什麼怠慢之處?家裡的房子雖然不多，但招待6嬸主僕1行還是不成題目的。您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便是在外頭賃到了宅子，到底不如家裡舒服呀?更何況，這會子天色都不早了，您帶着9丫頭去了新宅子，今晚可怎麼辦呢?這點子功夫，哪裡夠收拾東西的?倒不如先在家裡住些日子，若實在覺得不風俗，侄媳婦再讓人去收拾合適的宅子就是。”

於老夫人表情頓1頓，方才露出1個微笑:“老大家的說得有道理，6弟妹，你還是先在家裡安頓下來再說吧。關於9丫頭的婚事，我還有事要跟你商量呢。5丫頭要嫁人了，她親娘死得早，正必要長輩輔導呢，你幫着提點兩句，也是好的。”

文怡微1皺眉，心想5姐姐文嫻雖沒了親娘，卻有繼母，要輔導什麼，哪裡用得着自家祖母?至於自己的婚事，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么?便是要商量，也用不着長房操心吧?她總有1種不大好的預感，心下更是警惕，想起柳東行將要出征，莫非大伯祖母又有什麼不好的想頭了?

盧老夫人卻由始自終都是那個淡淡的表情:“這些事等我閑了，過府說話時再談也是1樣的。我雖多年沒來京城了，從前卻也在這裡住過幾年，老仲那時候還是外院使喚的小廝，1應道路人頭都是熟的。離開幾10年了，雖說物事人非，但1些老字號卻還在，幾個老相識也都沒死絕。他提前兩天到了京城，早已把事情辦好了，房子也都打掃過了，方才我過來時，他就領了幾個丫頭婆子過去收拾些細軟。雖然略嫌倉促了些，1晚上功夫還是能對付的。等安頓下來後，再慢慢收拾也行。”說罷微微放緩了神色，向蔣氏道:“大侄媳婦素來是個仔細周到的，人也淳厚，我們9丫頭這半年裡多虧你照應了。我知道你的孝心，只是你自個兒家裡如今事情還1大堆呢，又要娶嫡長媳婦，又要嫁侄女兒，還要招呼小叔子小嬸子的，你身子又素來嬌弱，我便是看在你素日的孝心份上，也不好意思再給你添麻煩呀。6嬸沒什麼能幫上你的，替你減些麻煩卻還不難。”

蔣氏聽得眼圈都紅了，面上滿是感動:“6嬸娘......”到底是有人能明白她的6房全家都是厚道人，不但9丫頭是個懂事的，時常開解她，6嬸娘也能體貼她的難處，雖是隔房的嬸娘，卻比端莊婆婆還要知心幾分呢。

跟在她身後進門的段氏卻低下了頭，掩去雙眼中1閃而過的隱怒。盧老夫人這話，表面上看來，彷彿只是在誇獎蔣氏，卻在故意偶然間，將侍郎府的主人與顧家長房分隔開來了，這是蔣氏“自個兒”的家裡，嫁的卻是“侄女兒”，還要招呼“小叔子小嬸子”，這是在暗示長房的兩兄弟不算1家嗎?那自己又算是什麼身份?到底是端莊的2太太，還是前來做客的族人?這個題目需得弄清楚才行，不然自己夫妻2人居於侍郎府中，便是故意要為丈夫的官職活動12，也要大受制肘的想到自家上京帶來的有限的財物，還有給繼女準備的陪嫁，以及丈夫先前說的“有母親和大哥在，不必準備太多銀錢”的話，段氏垂下了眼帘。

於老夫人想的沒小兒媳婦那麼多，只是心頭略有些不爽快。她對大兒媳婦的行事素來不大滿意，可老妯娌卻是大加讚賞，言語間夾槍帶棒的，究竟是在嘲諷她對9丫頭不夠親切周到，還是在責怪她給兒媳婦添麻煩了?

又見盧老夫人提起自己在京城也曾住過幾年的，她心下1緊，但很快又鬆開了。6房老太爺做官已經是幾10年前的事了，便是從前有過幾個老相識，也早就死的死，散的散，連盧氏娘家的族人也都不在了，頂多就是有個族侄女兒，能頂什麼用?到頭來，還是要靠長房的體面的。

這麼1想，她越發大方了:“6弟妹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攔着。只是不知老仲尋的宅子在何處?可必要我們家借幾房家人去幫着料理?實話說，6弟妹固然是體貼小輩們，想着給老大媳婦減些麻煩，但在外頭住，到底比不得家裡方便，9丫頭還小呢，你們祖孫倆身邊又沒個男丁撐門面，行事只怕多有不便呢，正巧我這府里有個......”

話未說話，盧老夫人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這個就不勞大嫂子費心了，良哥兒會陪我們住過去的。”

於老夫人大吃1驚，立時轉頭去看蔣氏:“良哥兒?”蔣氏1臉茫然:“這卻不曾聞聲他說起......”段氏則笑道:“是先前老仲進京時跟良哥兒說的吧?怎麼也不跟家裡打聲招呼?”

於老夫人面色微微1沉。殿試成績已經出來了，文賢高中2甲102名，已經開始準備庶吉士考試了，文良卻只考得了3甲第4107名，得了個同進士出身，雖然跟文賢不能比，到底也是有功名的人，沒打算考庶吉士，正等着吏部派缺呢。因顧大老爺有公務在身，文賢還要備考，最近侍郎府出面招待外客的事，便都落在了文良頭上，若他走了，誰能頂替他?文安還是個孩子呢

盧老夫人神色仍舊淡然:“我們離開老家時，4侄兒夫妻倆托我給良哥兒捎了信，讓他幫着我們祖孫倆料理些俗務。進府時我已經叫人把信給他了，他素來是個孝順孩子，想必不會拒絕。若是這府里有什麼事要差他幫忙，再叫人來喚他就是了。”

既是4老爺夫妻倆交待的，於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心下仍舊有幾分不快，想着長房招待文良在家裡住着，好吃好喝的，中了科舉，正要他幫忙呢，他居然就走了，實在不知好歹得緊。

蔣氏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忙忙勸說:“這1時之間，如何能料理安妥?不如先在家裡歇兩日，待收拾好了東西......”

盧老夫人卻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回頭問文怡:“要幾個時辰才能收拾好行李?”

文怡因這些日子1直在盤算着送走了柳東行便回平陽的事，有些行李已經收好了，其他的也因為是在客中，而不曾4處亂放，聞言忙道:“從家裡帶來的行李，只須片刻便能收拾好，其他的......大伯母、表姑母與乾娘送的東西，有半個時辰也就能得了。”

盧老夫人點點頭:“那就好，你快帶人回去收好了吧，別耽擱你大伯祖母、伯父、伯母們吃飯。尤其你2伯父、2伯母和你段家妹妹趕了這麼遠的路，都累了，別礙着他們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