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百5104章老人言

文怡扶着盧老夫人走進正屋，笑問:“祖母覺得這裡怎麼樣?孫女兒收拾得可還整潔?”

盧老夫人環視4周1眼，神色略顯幾分愉悅:“倒還罷了，只是略嫌素凈了些，你們年輕夫妻，又是新婚，何妨多用些顏色鮮亮的物件?”

文怡看着屋裡淺水紅色的帳幔，棗紅的桌圍，堂屋正中掛的5彩繽紛的鴛鴦戲蓮圖，還有屋內各色奇怪折技花卉，不由得有些屈身:“如許還不夠鮮亮么?”

盧老夫人白了她1眼:“你是風俗了咱們家裡的擺設，才會覺得這就夠好了，卻不知道咱們家本就與別家不同，房子也好，物件也好，都是挑素凈的選。你只拿長房的姐妹們的房子來對比，就知道這房子有多素凈了。”

文怡無話可說。祖母說得也有道理，6房因是寡婦當家，用的傢具帳幔擺設等物本就偏素凈，更別說文怡前世還有過1段出家的經歷，收拾房子，自當是以素凈、莊重為主的，而柳家宅子原本只有柳東行1個主人，東西又是舒嬤嬤收拾的，這兩人1個是不愛花俏的男子，1個是喜好偏保守的中年婦人，加上眼界使然，房子自然也華麗不到哪裡去。顧家長房的人，不要說長年住在京城的文慧，就連1直留在老家的文嫻、文娟姐妹兩人，閨房也都收拾得10分精緻，即使文嫻喜好書香氣濃郁的擺設，屋裡掛的書畫、擺的玩器，也都不缺顏色鮮亮之物。

文怡有些沮喪地低下頭，扶着盧老夫人在正位上坐下，便乖乖站到1邊聽訓。

盧老夫人倒有些好笑:“你不必如此，祖母並不是在叱責你什麼，你素來喜好把房子收拾得清清爽爽的，能記得多添幾樣喜慶的帳幔點綴，已經是難得了。只是你如今新婚，你女婿又出征去了那等兇惡的地方，為了避諱，你還是給自個兒屋裡多添幾樣吉利的物件，也好討個彩頭。”

文怡乖巧地應了。荷香送了茶上來，她連忙接過，奉到祖母手上。盧老夫人接過，淺淺啜了1口，微笑道:“這是老君眉?倒是難得。”文怡原不知荷香泡了這個，忙道:“這是相公從朋友那裡得的，1直收起來，也沒怎麼吃過，誰知道她們會泡了來孝順祖母?”回頭看了荷香1眼。

荷香不失恭謹地微笑答道:“眼下已近飯時了，人人都會覺得腹中飢餓的。奴婢想着小姐平日在家吃的都是綠茶，老夫人吃了，恐傷脾胃，倒不如吃這個好，便自作主張，換了茶葉。”

盧老夫人微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機靈，這茶不錯。”便沒再說什麼了。

荷香屈膝1禮，便乾脆地退了下去。

趙嬤嬤扶着石楠從暖閣里出來，笑道:“姑奶奶把這宅子收拾得真清爽，我1瞧就覺得舒服可惜就是卧房裡用的是彈墨的帳子，依我說，該掛大紅薄紗的才應景兒。”文怡臉1紅，嗔道:“嬤嬤別說了，祖母已經教訓過我了。我回頭就叫人做紅帳子去。”

趙嬤嬤笑哈哈地在秋果送來的小杌子上坐了，又瞧了瞧周圍的丫頭，道:“方才粗略瞧了瞧，這家裡的下人似乎都還算老實。姑奶奶可覺得使喚起來還算順手?咱們家陪嫁過來的幾個，沒什麼毛病吧?秋果是老人了，自是信得過的，荷香那丫頭也還機靈，就是初月和春實兩個，不知道脾性如何。若是不好了，姑奶奶儘管開口。老夫人可以回去討她們的家人過來，省得淘氣。”

文怡微笑道:“她們都很好，性子也老實。嬤嬤不必擔心。”

盧老夫人對趙嬤嬤道:“咱們不是帶了些裝有銀錁子的荷包過來么?原是為了打賞底下人的，你替我走1趟吧，帶上水葒和秋果給你打動手。多說幾句好話，讓柳家的人多記着9丫頭的好。”

趙嬤嬤忙應了，帶了秋果與水葒出去分拆行李。盧老夫人又打發石楠去門外守着，便拉過文怡的手:“我有話問你。”

文怡知道祖母定是要面授機宜，忙低聲道:“祖母請講。”

“你過門也有10日了，又已經開始接管家中事務，都是如何料理的?給祖母細細講1講。”

怡應了，把這幾日自己所做的事通通15110地說了1遍，從奴僕、產業到房屋內部陳設的改動，以及內外院新添排水溝等小工程，都無1遺漏。

盧老夫人聽完後，想了想，嘆道:“倒還罷了。如今眼看就要入夏，今年瞧着是不會再旱下去了，你及時做好防備，也省得雨季來臨後院子里浸水。其他也沒什麼，雖瞧着動靜大了些，但都是急需的。至於家裡的產業，你處置得也不壞。”頓了頓，“只是你對家中奴僕的安排......是怎麼想的?既然那姓馬的家人有題目，為何還要把他父子安排在要緊位置上?”

文怡忙道:“不管是跟車，還是外書房，瞧着象是要緊位置，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相公不在家，孫女兒事先又問過舒平了，確認外書房裡並沒有什麼機密的文書，不過是些尋常典籍，也有幾本兵書，都是再尋常不過的。而與人來往的書信，但凡是要緊的，都收到內院來了。那馬大寶本不識字，人又老實，打發他去那裡，外頭看着體面，其實並無大礙。便是他父親藉機進了外書房翻找，也翻不出什麼東西。至於跟車的差使——”她笑了笑，“如今家裡就只剩下孫女兒1個主人，孫女兒要出門，還能去哪裡?不外乎那幾個地方，他便是跟着去了，又有什麼可擔心的?況且，他到底是2叔2嬸賜下來的家人，即便明知道他有題目，1日沒抓到證據，都不好處置他。倒不如讓他做這跟車的差使，1有什麼動靜，孫女兒就假作要出門，要尋他辦事，只要他不在，這瀆職的罪名就下來了。到時候再攆他走，2叔2嬸也無話可說。”

盧老夫人放緩了神色:“原來如此，我還道你真糊塗了，明知道他有題目，也把他往要緊位置上放。不過他老婆是在廚房當差?廚房的差使要緊，這是入口的東西，若有個萬1，可是要人性命的。”

文怡點頭:“孫女兒也覺得是如許，因此便給廚房的兩個人做了分工，馬家的負責做家裡其他人的飯菜，內院的伙食，還有舒家人的3餐，則由鳳喜丫頭1個人包了，春實給她打動手。這鳳喜性子雖衝動些，偶然候也會犯些小錯，但大是大非上從不含糊。”

盧老夫人嘆道:“看來你內心是有數的，祖母也就不多提點你什麼了，只是要提示你1句，你是才過門的新媳婦，這個家裡的人，也多是新來的，只要你專心，手段做足了，要收服他們，不成題目，只是別做得太過宣揚了，以免鬧得人心惶惶。”

文怡笑道:“祖母多慮了，孫女兒也想到了這1點，因此開頭只是略調動幾個位置，而且都有明面上的理由，其他的，要過些日子，再漸漸圖之。相公原本不耐煩管家裡的事務，因此從前都是舒嬤嬤掌着，她老人家雖體面，到底不是主人，因此有許多事都不方便辦。如今孫女兒既來了，自然不能看着局面再亂下去。”她低下頭，嘴角露出1個甜蜜的微笑，“等到相公回來了，我要讓他看到1個整整潔齊、有條有理的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