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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百410章顧慮盡釋

文怡聞言心下1緊,身體里便隱隱透出痛來,眼眶1下就熱了,狠不得立時衝出去問個明白。

盧老夫人卻10分冷靜,只是淡淡地說:“時間是有些緊迫,但未必不能成事,你不必擔心這個。”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柳東行欲言又止,神色間彷彿在斟酌用辭,“晚輩立時......就要出征北疆了,剩得幾日功夫,便是勉強辦了喜事,也不免粗糙將就,實在是太過屈身了文怡,倒不如等晚輩日後平安歸來,再大辦喜事,也不枉老夫人抬愛,將心愛的孫女嫁給我?”

文怡暗暗鬆了口氣,眼淚立時便掉了下來,但柳東行並不是要反悔,她這淚水便沒帶多少傷心難過。她抬手1抹額際,發現自己已出了1身冷汗,手心濕漉漉的,指尖發涼,轉頭望向妝台,從銅鏡里看到自己的臉色蒼白得象1張紙,忙取出帕子來擦了汗,又仔細傾聽外間的對話。

盧老夫人看着柳東行,神色放緩了幾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也擔心。本來,若不是你送信給我,我也不會上京來,還帶了許多給孩子陪嫁的財物。結果上得京城,才知道你受兵部派遣,要打仗去了,還是在特兇惡的地方,我這幾天就沒睡過1個安穩覺若不是你們兩個孩子已經正式過了文定了,我立時就能把孫女兒拉回老家去那什麼閨譽,什麼名聲,什麼信義,那都是假的我只有這1個親骨肉,怎能眼睜睜看着她吃苦?”

柳東行訕訕地低下了頭,乖乖垂手聽訓。他當日送信,原是為了求盧老夫人早日上京,好替他與文怡結婚,省得夜長夢多,卻切切沒想到,會被派到戰場上去。如今他只能打聽到任令是進了東宮後才改的,但到底是東宮裡哪1位的意思,卻遲遲未打聽出來。他如今要忙着練兵,也沒心思理會那些,只想着此行去了北疆,必要立幾個功勞,也好陞官揚名,既給父母爭光,也為未來的妻子掙1個體面,卻切切沒想到,顧家會在這時候提出結婚的事,打了他1個措手不及。

想了想,柳東行才道:“老夫人說得是,其實晚輩並不認為自己會回不來,連累文怡受苦,只是倉促結婚,難免會傷及兩家臉面,日後更會叫人笑話文怡。晚輩不在京城,若是2叔那邊又有什麼不好的想頭,晚輩就沒法護着文怡了。如此1來,晚輩寧可將婚事押後,有老夫人護着,文怡在京城也會過得安好。這原是晚輩的1點小見識,信義名聲什麼的,卻是從未想過,那都是虛的,只要老夫人沒把這婚約給解了,不管您老要怎麼做,晚輩都甘心承受。”

盧老夫人聽了,神情更愉悅了些:“你能這麼想,倒也難得。我家孩子嫁給你,並不虧。我就是看中你這1點,因此文怡說起婚事時,我才會點頭的。我也不瞞你,這事兒是文怡自己拿的主意,她是已經認定你了,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肯棄你而去,既如此,我做祖母的,也只有隨她心意了。體面什麼的,都在其次,只盼着你們日後能和和睦睦地過日子,她若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擔待些,也就是了。只要你對她好,我也會把你當成親孫子1樣看待的。”

柳東行聽得有些急了,他方才說得如此明白,盧老夫人怎會不為所動呢?他忙道:“老夫人,您可要想好了?”

盧老夫人聞言不由得拉下了臉:“怎麼?我說了這半日功夫,你還是不樂意么?”

柳東行忙搖頭:“晚輩怎會不樂意呢?晚輩盼着娶文怡,已不是1日兩日了。只是......這事兒着實辦得太倉促了晚輩只恐屈身了文怡。”

“你不必擔心這個。羅家鋪子里恰好有1副全套的送嫁家什伙兒,兩日之內,你的誥命與文怡的霞帔想必也要賜下來了,李太太相熟的金珠鋪子明日就會送鳳冠過來,我上京時也帶了給文怡陪嫁的細軟,她的幾個長輩還要再賜1些。婚禮要用的人手,李家羅家都樂意出借,席面上的菜肴酒水,羅家的哥兒包了,其他的瑣碎事,有我和李太太、羅4太太支應,也沒什麼可愁的,你只要操心要請些什麼賓客來,就夠了。我據說你那宅子是才買了半年的?既是新房子,也不必重新粉刷。至於傢具,等你去了北邊,文怡再慢慢看着輪換,也就齊全了。這還有什麼是缺的?”

柳東行張張嘴,無奈地嘆了口氣:“您就不擔心......我走了以後,文怡獨自在家,會被我2叔2嬸欺負嗎......”

文怡在裡間聽到此處,已經忍不住了,忽然開口問:“你關心的就只有這些旁枝末節么?你是不是真的不樂意娶我?如果是,你只管明白說出來,我絕不會厚着臉皮,硬要巴着你不放的”

盧老夫人抿了抿唇,抬手輕輕掩住了嘴角。柳東行沒想到文怡就在裡間,知道自己方才說的話,都被她聽在耳里,也不由得急了:“我絕對沒有如許的想法我只是......我只是......擔心你會受屈身”

文怡冷笑:“我會受什麼屈身?你家裡又沒有惡婆婆和刁鑽古怪的小姑子,誰能給我屈身受?你們家2房的人,我惹不起還躲不起么?若是我不聽他們的話,是要被人說不孝還是背逆?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們若真的好意思,我也會奉陪到底他們家是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我還認得1堆公侯高官家的千金呢誰怕他們來?如今給我屈身受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眼下1圈故交親朋都知道我要嫁給你了,你在這時候說不樂意,是存心要踩我的臉,我沒臉見人了,索性絞了頭髮做姑子去,隨你愛娶誰娶誰,愛幾時娶就幾時娶”

柳東行聽得滿頭大汗:“若我真有如許的念頭,管教我天打雷劈我是怕自己不在,護不得你全面,想把婚期押後,並不是不樂意娶你”

“那你就聽了長輩們的意思,安心準備婚事去”文怡在裡間紅着臉,硬忍着羞澀道,“別再說什麼押後婚期的話。難不成你也覺得,自己這1去就回不來了,我這時候嫁了你,日後會守寡?”

柳東行張張嘴,嘆道:“我是要為保家衛國去的,也是為了立功勞,好光宗耀祖、封妻蔭子去的,怎會想到自己回不來?只是戰場上,刀槍無眼,便是有個閃失,也是難免的。9妹......你是真的鐵了心么?真不怕我......回不來?”

文怡抿抿嘴:“你的武藝如此高強,在顧庄時,數百太平山匪來襲,你幾進幾齣,如入無人之境,怎麼今兒倒說起喪氣話來?”

柳東行苦笑:“太平山匪不過是烏合之眾,蠻族卻是出了名的兇悍......”

“你能單槍匹馬對付上百烏合之眾,手下帶了幾百人,卻奈何不了蠻族?”文怡咬咬唇,“眼下在北望城主持大局的是小阮將軍,家學淵源,對付蠻族最有經驗,你又在蕭老跟前學了這幾年,若果真如此無用,不用我罵你,蕭老便要先踢你出門了。”

柳東行抓了抓頭髮,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自然不會如此無用......”

“那不就得了?”文怡在裡間皺着眉頭,語氣中也添了幾分氣惱,“等你成家立業了,到北疆打蠻族時,內心也有數,家裡......家裡還有人等着你呢你要好生愛護自己的性命,記住......若是你有個萬1,毀的可不是你1個人”

柳東行望着隔間的圓光罩,那1抹帳幔後,隱隱可以看見文怡的繡鞋。他目光放柔了,心中充斥着萬種柔情,只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要向文怡訴說,但最終說出口的,卻只有1句:“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文怡臉上1熱,絞着帕子,也放輕了聲音:“要全須全尾地回來......掉幾根頭髮絲兒就算了。”

柳東行咧嘴1笑:“哎,1定全須全尾地回來”

被忽略了許久的盧老夫人輕咳1聲,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柳東行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居然是當著文怡祖母的面說了許多情話,也不由得臉紅了,訕訕地傻笑1聲。

而裡間的文怡,早已臊得扭頭跑進了最靠里的卧房。

盧老夫人內心卻很高興,小兩口兩情相悅,自然是好事。柳東行這孩子是個有良心的,自家孫女在這個時候嫁給了他,他內心存了愧疚之意,將來必會待文怡好。他已是沒了父母,最近的親人又是那樣的,日後必然會親近這邊多些,文怡便是有什麼不如意的事,也有娘家人幫着排解。

想到這裡,盧老夫人便露出了笑容,對柳東行道:“那你現在還要不要押後婚期了?”

柳東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盧老夫人笑得更深了兩分:“既如此,這時日可不等人,你快回家去籌辦喜事吧日子緊,我們也不必太講究了,文怡她乾娘說,2109那日宜納徵,初1宜嫁娶,另外幾個日子,都不合適,你若沒故意見,就定了那1日吧?”

柳東行連連點頭,想了想,又道:“此前......晚輩因想着要辦喜事了,所以......”

“什麼晚輩?”盧老夫人打斷他的話,“太生分了”

柳東行笑笑:“是,東行先前因想着要辦喜事,已是備下了1份聘禮,婚事要用的東西,也採辦了幾樣,剩下的正陸陸續續地做呢,只怕已經做好了。還有......那1日要請誰來吃喜酒,以及迎親的儐相稱等......祖母有沒有什麼主意?”

盧老夫人聽了他這聲叫喚,內心便隱隱覺得甜,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大傢伙都是商議過的,羅家哥兒知道,你去跟他商量那些繁文縟節就算了,只要3書6禮齊全,該有的規矩都辦到了,隨你們折騰去”她往裡間看了1眼,“咱們要辦喜事,是為了自己高興的,管別人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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