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百8101章變化之初

文怡抬頭看了看天色，皺眉道:“天又陰森下來了，大概又要下雨。”1旁秋果道:“這可麻煩了，小姐，要不要跟老夫人說1聲，提早回去吧?若是雨勢大了，路上恐有不便。”

文怡內心也贊成，便點點頭，腳下稍稍加快了速度，來到於老夫人院中，先對她與盧老夫人妯娌倆見過禮，便提起要儘早回家的事。

盧老夫人倒也無可無不可的:“我也來了好幾日，原該回去了。早些動身也好，省得1會兒下起雨來，忒多麻煩。”

於老夫人得了她幾日陪伴，卻有些不舍:“多住兩天吧，這幾日咱們老妯娌倆彼此作伴，倒比往日更自在些。你這會子動身，就怕走到半路，雨就下來了。再說，5丫頭今日回門，還沒到呢，6弟妹好歹要受她1個大禮。”

盧老夫人微笑道:“這是當然的，總不能不等5丫頭回來便走，我不過是讓丫頭們先去收拾東西罷了。”

文怡抿了抿唇，沒有再勸。於老夫人的理由10分正當，而她會在今日過來接祖母，原也是想着文嫻今日回門，長房大事皆辦妥了，祖母就可以不必留下來了。

氣候越發陰森了，但文嫻與東寧卻遲遲未到。於老夫人有些急躁，幾次3番叫人去2門外打聽，蔣氏得了消息便過來道:“婆婆別急，想是天色不好，姑太太怕寧哥兒與5丫頭走到半路會遇到下雨，才推遲了出門的時辰。媳婦這就叫人去問。”於老夫人便連聲催她:“快去，快去”

蔣氏領命去了，出門時恰好與段氏交錯而過，兩人對視1眼，卻未停下見禮，前者徑自離開，後者笑着上前對於老夫人道:“婆婆，2老爺剛剛接到1位朋友的帖子，請他中午去家裡吃酒。這位朋友在吏部有門路，2老爺正想求他幫着打聽消息，不巧正遇上今日5丫頭要回門。2老爺讓媳婦來問1聲，可否讓他先去見了朋友，再回來見女兒女婿?想來留兩個孩子在家裡吃晚餐，也是可以的。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

於老夫人白了她1眼:“什麼朋友如許威風?人家親閨女出了嫁回門，都要今後靠，先緊着他家那頓酒?我瞧老2能結交的也不見得是什麼貴人，他要謀個官兒做，還不如叫他女兒女婿幫着說項，請柳姑爺出手。柳姑爺如今是當朝大學士，朝中故交好友無數，想來也認得吏部的大人們，不是比他的那些朋友強?他如許低聲下氣地求人家，也不怕落了他哥哥的臉面”

段氏低頭聽訓，心中卻不以為然，若非這哥哥無意為兄弟謀官，他們夫妻何苦另尋門路?至於那柳姑老爺，若是故意的，早就在兒女成婚前替親家尋好官職了，那樣兩家聯姻，臉上也光彩。但他沒有，那現在也未必肯出手。

然而她早在去年便吃過苦頭，這會兒當著6房嬸娘的面，便不去反駁婆婆的話了，只柔順地應下，卻未就此告退。

文怡悄悄看了盧老夫人1眼，後者便笑着對於老夫人說:“大嫂子，容我稍稍失陪1下。”說罷扶着文怡的手便站起身來。於老夫人只當她是要去更衣，也沒阻攔，她便帶着孫女文怡1路回到了這幾天住的廂房裡。

屋裡已經沒有了別人，文怡攙着盧老夫人的手笑問:“祖母這幾日過得可好?睡得可香?吃得可受用?”

盧老夫人微微1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哪兒過不是1樣的?長房的飯菜都是平陽口味，我吃着倒比柳家人做的好些。”

文怡聞言有些慚愧:“孫女已經讓舒伯留意了，只是1時半會兒的，找不到會做平陽菜的廚娘，只能叫春實幫襯着，盡量照咱們家的口味來。”

盧老夫人並不在意這些小事，只是壓低了聲音:“那在柳家吃喜酒，昨兒又是會親，你冷眼瞧着，覺得你5姐姐跟柳家寧哥兒之間如何?你2叔2嬸又對你5姐姐如何?”

文怡怔了怔，仔細1想，答道:“也不覺得如何，孫女兒沒見着2叔，只覺得寧哥兒似乎不大歡喜，至於2嬸，她在拜堂與喜宴的時候都不曾露面，對外頭說是病了，婚禮是4嬸主持的。昨兒會親，2嬸倒是出來了，瞧着並沒什麼異狀，但臉色確實不大好。”頓了頓，“孫女兒覺得5姐姐跟寧哥兒之間倒還算相敬如賓。”這已經是往好里說了，事實上這對新婚夫妻在會親過程中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對視，文嫻倒是看了東寧好幾回，但東寧似乎並示察覺。

盧老夫人感嘆1聲:“兩家本是親戚，小輩們自幼就認得的，新婚第2日，卻只是相敬如賓，5丫頭日後怕是不好過。”

文怡沒有接話，這種事她不好議論。

盧老夫人又開口說:“這幾天我在這府里住着，與你大伯祖母閑話家常，倒聽她說了些長房的家事。方才你2伯母過來說起你2伯父要出門應酬，她說與其到外頭尋門路，還不如叫女兒女婿幫着說項。其實這話她也知道是不成的，柳姑爺若是真的故意幫忙，早在你5姐姐嫁過去之前，就有動作了，哪怕是個縣令也好，你2伯父縣令嫁女，總比1個光頭進士嫁女體面，柳家有了官宦千金身份的嫡長媳，臉上也有光。但他沒有出手，可見是不在乎的。你大伯祖母曾私下跟我說，這門婚事怕是做得虧了，只可惜，長房除了你6姐姐，就只有這1個嫡女，如今你大哥已經娶了妻，你7哥又沒有功名，今後怕是再難結下面面的好親家了。”

文怡皺了皺眉:“什麼樣的人家叫體面的好親家?依孫女兒看，長房剩下幾位未訂親的兄弟姐妹們，個個都有機會結得好親家。以顧家的名聲，也不會為兒女胡亂訂下不體面的親事。”

盧老夫人微微1笑:“她口中的體面好親事，跟咱們家想的可不1樣，長房的人心頭都高。比如東行如許的，在未中武舉之前，也是名門子弟，身家清白，你瞧長房哪1個瞧得上他了?便是婢妾所出的10丫頭，當時也不情願嫁過去，覺得是低就了。你與東行訂了親事，長房的人還覺得你可憐呢。結果東行如今出息了，有了品級，又升了官，瞧長房的人待你我祖孫都周到起來，你大伯祖母還曾酸溜溜地說我好福氣呢。哼，我是好福氣，可當年他們家又是怎麼說來着?

文怡抿嘴笑了:“祖母，人家不過是不甘心罷了。段家妹妹也曾跟我說過如許的話，我都當笑話聽呢。”

“那丫頭居然也這麼說?”盧老夫人冷笑，“她從10多天前開始，就叫你2伯母關了起來，只說是病了，怕過了病氣，不讓見人，但開始那幾天，真是沒1天不鬧的，底下人都在議論，說她對身邊的丫頭又是哄騙，又是收買的，想要出來，都叫你2伯母給攔了，據說是段家那邊給她定下了親事，她不樂意，鬧着不肯回家，你2伯母才會把她關起來，只等近日事畢，便要送她回南了。之前你2伯母的人暗地裡沒少笑話你大伯母與6姐姐，如今你大伯母的人也笑話起你2伯母來，1天到晚，不知在你大伯祖母跟前爭多少閑氣官司，不過是在小輩與外人面前裝和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