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百7106章周而復始

“那人是個不得柳姑老爺承認的奸生子，性情粗暴，讀書不成，倒是有把子力氣，年紀輕輕就投了軍，10年來不知殺了多少人，如今相也破了，4肢都不全，朝廷憐他是為國出力才落得這般模樣，便給了個官職叫他回鄉榮養，地方官知道他厲害，都給他幾分薄面，鄉鄰輕易不敢招惹。他本有妻有妾，都被他折磨死了，他卻怪到3姑太太頭上，鬧得柳家不得安寧。3姑太太想着，好歹賠他1個妻子，只當是破財消災了，找上娘家人，也是為了免除後患。全族就你1個是無依無靠的孤女，找上你就是欺負你無處可去、無人可求。這都是3姑太太親口告訴我姑母的，她們是避了人說的悄悄話，偶然中被我聞聲了，不忍心看到你被蒙在鼓裡......”

“9姐姐，為何你我姐妹都是這般命苦?我被親人相逼，要嫁給不堪之人，姑姑嘴上說疼我，卻不肯救我1救，而你......也要被親人強迫嫁給出身卑賤、身有殘疾的男子，那人還是跟姑太太有怨的，日後怎會待你好呢?落得那樣的結局，竟不如死了乾淨......”

前世記憶中的那1幕在文怡腦海中重現了1遍又1遍，她不由得嘲笑自己，為何看不出其中原形?明明這1世重生後，她已經發現段可柔說的話與實際有多大的差距，更知道這位曾經的密友並非她從前所認識的那樣善良美好......可她卻還是念着前世那1段交情，盼望能為對方出點力，讓對方擺脫那不幸的命運。然而此時此刻，她聽着段可柔對文嫻說的話，卻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可笑之極。

3姑母柳顧氏與2伯母段氏素來不睦，前者便是真有那樣的心思，又怎會把至心話向後者率直?東行明明是文武雙全，雖說性情有些陰森，但也跟粗暴2字相差甚遠。

就如同柳家大小姐柳素1向親近嫡兄柳東寧，即便柳東寧真的收用了長相肖似文慧的侍女，而這兩名侍女又是心思不正之人，她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段可柔更何況，若那兩名侍女真的說了這種話，連柳素都知道了，3姑母柳顧氏難道還能輕易饒了她們?

屋中的段可柔仍在哭泣，但侍立在旁的丫環卻不再沉默。秋水冷聲道:“表小姐，您說這話可以仔細，柳家表少爺素來知禮，又怎會做出這種事來?若他真的做了，姑太太早就教訓那兩個丫頭了，又怎會容她們留下來，給我們小姐添堵?”

侍琴卻道:“秋水，你又不曾見過表少爺，怎知他不會做這種事?”

“誰說我不曾見過?去年表少爺到顧庄小住時，我在路上見過的，分明是個溫文有禮的大家公子，哪裡象表小姐說的那樣荒唐?表小姐，我們小姐馬上就要出嫁了，你內心不如意，也別把氣撒到我們小姐頭上，鬧得小姐心慌”

秋水本是好意，但她不得文嫻信託，反而挨了訓:“秋水，住口段妹妹是我表妹，你怎能對她這般無禮?還不快退下”

“聞聲沒有?”侍琴嚷道，“快退下吧，2太太是存心瞞着小姐這些的，你還不許表小姐說出來”

秋水的神情不復平日的冷靜，帶着幾分惱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見文怡站在窗下，不由得愣了1愣。文怡盯她1眼，沒說什麼，仍舊側耳聽着屋裡的對話。秋水張張嘴，又閉上了。

段可柔又哭了起來:“5姐姐，我真不是故意說這話嚇你的，實在是擔心你將來要受屈身，方才......”

“我知道。”文嫻的語氣有些不大穩，“你還知道什麼?都告訴我”

“我......”段可柔夷由了1下，小小聲說，“也沒什麼了......真的沒有......”

“你別怕，那丫頭不敢對你怎麼著，若是太太求全譴責你，有我呢”文嫻冷笑1聲，“這會兒家裡人是不會背我意的”

段可柔勸道:“5姐姐，你不要如許，還是和柔些好。雖說你如今要嫁去柳家了，可是......柳家人明知道你要嫁過去，還縱容柳表哥收屋裡人，分明是不把你的臉面放在眼裡。等你過門後，就算受了小妾的氣，又能如何?兩家本是親戚，別人都說，柳家人1定會敬重你，不敢怠慢，但你就算有天大的屈身，告訴了娘家人，他們又能為你出頭么?”

文嫻如遭雷擊，無力地坐倒在座:“那我該怎麼辦......吉日馬上就到了，家裡有誰能為我出頭?”說罷傷心地伏桌抽泣起來。

侍琴見狀也慌了:“小姐，小姐，您別哭啊”轉向段可柔:“表小姐，你有什麼辦法么?如今還有不到10天，我們小姐就要嫁過去了，到時候做什麼都晚了啊”

文怡在外頭露出1個冷笑，秋水見狀，不由得心生疑惑。

段可柔在屋中道:“我也沒什麼好法子，想來......不論是柳家，還是你們顧家，都不可能看着這門婚事出岔子的，興許你可以試着鬧1鬧，叫老太太、大老爺和大太太幫你出頭，去警告柳表哥，把那兩個丫頭給攆了你可是千金小姐，又是柳家即將進門的大奶，兩個丫頭又怎能跟你比?他們1定會答應的”

文嫻遲疑，侍琴急問:“真的能行么?她們可是表少爺的愛寵，若是表少爺生氣了......”

“她們不過是長得象6姐姐，又不是6姐姐，柳表哥對她們能寵到哪裡去?你可是6姐姐的親堂姐也是柳表哥正兒8經的元配妻室，這點臉面他還是會給你的。興許剛開始會有些生氣，但日子1長就會忘了”

文嫻含淚搖頭:“不可，我還未進門呢，怎能做這種事?其實......”她有些遲疑，“嫁人為妻，不比在家做女兒自在，我應該賢惠1些，為夫婿生兒育女，為他納妾，他既有通房，只要不淘氣，我還是......”

“5姐姐”段可柔打斷了她的話，“你怎能這般糊塗?便是你將來要給柳表哥納妾，也別留兩個心思叵測的丫頭呀你可以將自己的陪嫁丫頭開臉，但丫頭上不了檯面，因此最保險的就是你親自為他挑選良家女子，這個人選1定要跟你知心，站在你這1邊，不然這妾室得了寵，還不日日與你爭風么......”

文怡已經聽明白了，不想再聽下去了，直接走進屋中，屋裡3人看到她，都愣了1愣，段可柔的話沒說完，臉色卻變了，表情僵硬地站起身來，乾笑問:“9姐姐怎麼會來?”

“我不來，又怎能聽到如此精彩的話?”文怡微微1笑，強壓下心中的酸澀與憤怒，“段妹妹繼續說下去吧?也叫我聽聽，5姐姐該選什麼樣的女子給2弟做妾?”

段可柔面色1白，目光閃爍，遲遲沒有回答。文嫻猶未察覺，反而護着她道:“9妹妹，這與你不幹系，你就當什麼都沒聞聲吧。”

“怎會不幹系呢?”文怡笑了，“5姐姐大概是忘了，我也是柳家媳婦，難道還問不得是什麼人想要進我們柳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