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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過去,文怡與柳東行彷彿忘了那1點小風波似的,仍舊如往日般恩愛親密,但誰也沒再提起太子與朱景深這兩個人。文怡本故意再勸1勸柳東行,不要對太子生出心結,但看到柳東行的態度,又忍住了想要說的話。

接着,柳東行忽然忙碌起來,每日都要出門去,而且常常去拜訪鄰居朱家。兩家本就住在1條胡同里,外人看不出來,家裡人卻是清楚的,見柳東行去得勤,偶然候1天去34次,不免覺得怪異。

連文慧都看出來了,還跟文怡說笑:“你男人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跟你拌了嘴,跑鄰居家躲難去了?”

文怡橫了她1眼:“胡說8道每天念叨着要出家的人少管別人的家事”

文慧撇撇嘴,不理她了。

但她那句話還真是戳中了文怡的心事,內心不由得多想。鄰居朱家是通政司的官員,從前跟柳東行也打過交道,難不成柳東行過去是要找通政司打聽些什麼消息嗎?

朱太太仍舊3天兩頭地過來陪盧老夫人閑話。她從前礙着丈夫的身份,極少與別家女眷來往,如今搬到羊肝兒胡同里,盧老夫人與文怡在通政司的人眼中也算是半個自家人的家眷,因此她少了許多顧忌,只要有空,必要過來的。文怡便尋了個空子,旁敲側擊地向她打聽柳東行每日去朱家的目的,不料她卻說:“也沒什麼事,我們家老爺從前跟他碰過面,脾氣挺合得來的,兩人無事說說閑話罷了。”

文怡怎會信賴,卻也沒法子,到了晚上,柳東行回來了,這1回甚至連晚餐都是在外頭吃的。文怡有些生氣了。

朱景深會記恨柳東行,確實是她導致的,可她又做錯了什麼呢?她可是從議婚起,就1直認定了柳東行這個人,哪怕明知道他有可能死在戰場上,或是受傷致殘破相,也依然堅持要在他出征前嫁給他。她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他若覺得屈身,稍稍發點脾氣,她也就認了,可是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實際上卻在故意偶然地冷淡她,她可不依文怡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鵪鶉般的性子了,她清楚地知道,偶然候若是她自覺退讓了,以後就可能要不停地退讓,別人卻不放在心上。

於是文怡遣走了丫環,在柳東行換過家常衣裳,坐在暖閣的羅漢床上喝茶蘇息的時候,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冷冷地道:“相公可是因前兒那件事惱了我了?若你內心真有什麼不爽快的,還是照直說的好,別憋在內心,憋出病來祖母與6姐姐眼看着就要起程了,再過不久,我們也要出發,要收拾的行李和處置的產業還有許多沒料理完呢,還有送回恆安老家的信,也還沒寫。這種種大事,相公不在,我找誰商量去?耽誤了行程,可不是玩兒的。若相公不願看到我在跟前晃悠,我到祖母那兒打發時間去,如何?”

柳東行聽得1愣:“這是怎麼說的?我哪裡有生氣?”

文怡眼圈1紅:“你不生氣,不生氣你每天出門做什麼?朱家有什麼吸引你么?你大清早就出門,入夜了才回來,在鄰居家裡1待就是1天,鬧得朱太太只能避到我們家來找祖母說話打發時間。如今連6姐姐都看出來不對頭了,祖母不好說什麼,便讓趙嬤嬤悄悄兒來問我,我都不知該怎麼回答。你乾脆給我1個舒暢好了”說罷便忍不住屈身地想掉眼淚。

柳東行忙放下茶碗,拉起她的手道:“我何曾有惱過你來?那天晚上聽你說了那件事後,我起初也有幾分生氣,但想1想,這本是那深世子任性胡鬧,與你什麼干係?況且我生完1場氣後,便不再惦記着這件事了,又怎會因為惱你,便每天避出門去?實在是因為有事。”

文怡1把擦掉眼淚,雙眼1瞪:“什麼事?”

柳東行稍1遲疑,才道:“朱家的長子名叫朱漢進,從前離家出走,便再沒了他的消息。最近我據說了有他的着落了,朱大人已經派人去找,我是過去陪着出出主意的。說起來,朱家的長子當年原是因為朱大人長年出外差,不能陪伴在家人左右,連父母亡故都未能回家送葬,故此憤然離家。朱大人1直為此事傷心,多年來從未放棄探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自然是激動非常,可惜沒人可以聽他傾述心事。我算是半個知情人,從前也曾經受過他的提點,只好硬着頭皮陪他了。”

文怡聽得奇怪:“原來如此,那朱太太為何還會每天過來陪祖母說話呢?”

柳東行笑了笑:“朱大人這位長子乃是元配所出,如今這位朱太太卻是填房。”又摟過文怡哄道:“我真的沒有惱你,好娘子,別生氣,最近是我疏忽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文怡挑挑眉,面上露出信賴的微笑,私底下卻把這個疑問悄悄埋在了心底。

第2天,柳東行吃了早飯,打了招呼:“今兒我要出1趟門,小傅說好了要請我們1幫兄弟吃酒,為當日他去李家求親時,我們為他押陣道謝的,晚上我會回來吃飯。”

文怡應了,送他出了2門,便叫過1個小丫頭跟上去,確認他是直接出了胡同口,方才罷了。不料上午朱太太過來時,已經換了說法:“這幾日,為著我們家早些年出走的漢哥兒,勞煩柳將軍辛苦了幾日,實在是不好意思。人已經找到了,只是在外埠,我們老爺正要打發人去接呢。”

文怡心中狐疑,不由得想起當日鍾離太太到了朱家,似乎並不是走羊肝兒胡同來的,莫非朱家在別處還有後門或角門?昨天朱太太分明不是這個說法,怎麼才1晚上,就改了口?

盧老夫人正在問朱太太:“你們家的漢哥兒,可是你上回跟我提的,元配留下來的那個?”

朱太太點點頭:“就是他,他年紀尚小就沒了母親,我們老爺又忙於公事,沒法照看他,我進門後,本來也是把他當親生兒子1般疼的,可他不知何故就是沒法與我親近,只得養在我婆婆身邊。後來我婆婆去了,他在家待了不到半年,便自個兒出走了。老爺為了找他,真是操碎了心,還辭了外差,回京里做閑職,1晃210年過去了,人也老了,只好退下來。”

文怡心下1動,想起了羅明敏的差事,心中不由得暗嘆,做通政司的差事,真是不容易啊,象羅明敏如許,為了公事推遲婚期,已經算是好的了,朱大人年輕時,居然因為要出外差而沒法照顧父母妻兒,又能找誰說理去呢?想到這裡,她對柳東行那幾分困惑也淡了,至心盼望朱家真的是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兒子。無論柳東行是不是真的有事瞞着她,至少,他是在她身邊的。

從此文怡又恢復了對柳東行的溫柔體帖,見他出門,也不多問,反而勸他多穿兩件衣裳免得着涼,又或是帶點方便的小點心和茶水準備充飢。柳東行心中熨帖之餘,也有幾分疑惑,總覺得妻子有事瞞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