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文怡坐在上房裡,端着1張笑容陪柳顧氏與文嫻有1句沒1句地閑話家常,心思卻早就飛到書房去了。不過柳顧氏自故意事,倒也沒察覺到她的漫不經心。

倒是文嫻,本來只是安安靜靜地站立在柳顧氏身邊侍候,見此情形,內心就開始不舒服了。她可是姐姐,又是這個家未來的主母,為何她要站着,妹妹文怡卻可以安坐在側?

於是她勉強擠出1個笑,彷彿偶然間提起般:“9妹妹可都收拾好行李了?據說你們快要起程了吧?是要帶着6叔祖母1塊回去么?”不等文怡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說得也是,她老人家在京里待得夠久了,再待下去,天兒轉冷,老人家未必經得住。便是祖母那邊,我也打算勸她回老家去過冬呢。平陽可比京城暖和多了。”

文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實答道:“祖母打算先走,相公和我南下途中還要轉去恆安老家祭祖掃墓,她老人家怕路上顛簸,因此說好了要先坐船走。大伯祖母也要走么?先前倒是不曾據說。”她還以為於老夫人會1直待到顧2老爺得授官職呢。

文嫻臉色變了1變,不等她開口,柳顧氏已先插了嘴:“寧哥兒媳婦,你祖母並沒說要回去,這話是從哪兒說起呀?你父親的官職還沒着落呢,再說,你幾個妹妹也都還未定下親事,怎能這麼快就回去?”

文嫻咬了咬唇,勉強笑道:“媳婦兒只是擔心祖母的身體,從前在平陽時,每逢冬天,祖母就總是無精打採的,3天兩頭身上不好,房子都不敢出,今年來了京城,怕會更受不住寒氣。至於父親的官職,不是還有伯父在么?妹妹們的婚事也可請伯母做主,或是索性回平陽去找也行。10妹妹要在京里說親,恐怕還不如在老家方便呢。”

文怡皺了皺眉,瞥了她1眼:“10妹妹的婚事,前些日子2伯母曾找過我幫着打聽,我已經捎信過去了,倒是不曾據說下文。若是照着2伯母的意思,10妹妹要在京里說親,也不是什麼難事。”

文嫻有些不自在地道:“啊,是那件事啊?辛苦9妹妹了,不過那連家門第着實不高,太太雖然故意,但祖母和父親都是反對的,自然也就沒有下文了,據說最近正給10妹妹另尋人家呢。”接着她又問:“9妹妹與9妹夫還要回恆安么?可我據說朝廷有旨意,讓9妹夫儘快赴任的,會不會耽誤行程?祭祖之事,今日已經辦過了,族裡也有人照應先人墓地,9妹妹與9妹夫何需擔心?”文嫻1副苦口婆心的神情:“朝廷將重責大任交託到9妹夫手上,是對9妹夫的信託,你們萬不可因私忘公啊”

文怡聽得心中1陣膩歪,不由得微微冷笑:“2弟妹多慮了,相公與我已經算過日子,不會耽誤時日的。雖然今日在這府里已經祭過祖母,但這裡的小祠堂不過是權宜之地,端莊的柳家祠堂是恆安那座。相公自高中武舉之後,還不曾祭拜過先人呢,先前因為有戰事,倒也罷了,如今有了空閑,還不向先人告祭,未免有不孝的懷疑。更何況,我自嫁進柳家,也不曾拜過祠堂正名,柳氏1族的族規,不是2叔與族中長輩商議後定下的么?我們做小輩的怎能公然背反呢?”說到這裡,她歪頭看了文嫻1眼:“2弟與2弟妹不打算回恆安去拜祠堂么?這恐怕不大好吧?”

文嫻臉上的表情快要綳不住了,甚至有些失態:“你......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別忘了,公公的族長是族人公推的,相公的宗子之位也是族人公認的就算你們如今風光了,回去祭了祖,也動搖不了我相公的地位”

文怡微微1笑:“2弟妹想到哪裡去了?子孫後人有了出息,便回老家祭拜先祖,為先人掃墓,這不是名正言順的么?那什麼族長宗子的,又與我們什麼干係?”

文嫻臉上閃過1絲意外之色:“你......你是說你們不打算爭宗子之位?為何?”那可是1族之嫡長若不是為了爭這個,柳東行何必非要給自己的祖母與父母正名呢?

文怡嘴角略帶嘲意:“2弟妹好糊塗,相公如今身負重責,將要前往康南駐守,公務軍務忙個不停,哪裡還有功夫料理族務?再說了,這族長在外當官,族務無人料理的壞處,2弟妹本該最清楚不過才是,明知道其中弊端,又為何問我們不這麼做呢?”她嘆了口氣:“2弟倒是難得的清閑,這族中的俗務,就請2弟2弟妹多費心吧,可別辜負了族人們的1片厚望啊”

文嫻眼中幾乎是狂喜。只要柳東行不爭,柳東寧的地位便當真固若金湯了

文怡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暗搖頭。如果精神都放到族務上去,柳東寧哪裡還有功夫去讀書科舉?只怕1輩子都出不了頭,還隨時有可能被庶弟踩在腳下。文嫻怎的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難道是因為她長年看着繼母名不正言不順地料理着顧氏族務,所以心中對這族長宗子的名分便格外看重?

文怡又轉向柳顧氏,內心覺得有幾分怪異。今日後者格外的安靜,除了先前說過幾句話外,便只是任由媳婦與她拌嘴,整個人彷彿無精打採的,到底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柳復與柳東行1前1後地回來了。前者面色蒼白,略帶憔悴,但是眼神卻很亮,倒不象是生氣的模樣,說話時偶爾回頭看柳東行,眼裡居然還帶着幾分慈愛與感激。倒是柳東行面無表情,無論柳復如何親切,他都只是淡淡的,1句話也不願多說。

柳顧氏與文嫻見狀,神色間都略有些不滿,但是柳復卻奇異地毫不在乎,仍舊笑得親切和藹,叫文怡內心無比彆扭。

柳東行並未多說什麼,略寒暄幾句,便帶着文怡告辭了,臨走前又再看了柳復1眼:“2叔,事關龐大,您內心可千萬要穩住了,不可輕信他人,更不可搖擺不定。”

柳復神色1肅,重重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文怡等人都對他們的話感到茫然不解,還來不及多問,柳東行已經拉着妻子出門去了。柳復趕緊1路送他們出2門,還不停地囑咐許多瑣事,例如:“多帶點大毛衣裳,駐軍所在山裡,地方冷。”又或是“臨走前若有軍中同袍要請你吃酒,不要多吃,要警惕身體。”末了還有1句:“家裡產業要處置的不要賤賣了,若是1時沒法出手,開個價賣給2叔,倒比賣給別人強些。”等等等等。

文怡想着回家後總能從丈夫處得到答案,倒也不急,但柳顧氏與文嫻卻早已1頭霧水了,想不出柳東行到底說了什麼話,居然能令柳復態度轉變。等他1回來,柳顧氏已迫不及待地問:“那臭小子都說什麼了?你先前不是說有天大的好處給他,他聽了以後包管再不敢對我們無禮么?”

柳復沒好氣地瞥了她1眼,嘆了口氣,深覺柳東行所言有理。那法子雖然痛了些,至少是免去不少磨難。但他沒心力跟妻子多說,只是轉向兒媳:“去,回去跟寧哥兒說,趕緊收拾行李,儘快回恆安老家去。若有人問起,就說是要讓你們回去拜祠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