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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人心神不寧地來到了鄭王府的1處偏院。雖然鄭王發了話,不會對康王府的小主人下狠手,以免影響3家王府的結盟,但他還是覺得不安。康王府的王永泰他見過,雖然有些蠢,卻絕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兩家王府原是盟友,眼下又正處於共謀大計的時候,康王府舊人本沒有執掌天下的野心,只是企圖恢復舊日榮光罷了,對3家王府共同認可的未來共主鄭王,怎會往死里得罪?想要警告,將人捆了送回來就行,下這等死手,豈不是自斷後路?鄭王連1個越過他奪得儲君之位的親兄弟都容不下,更何況是1個得罪了他的王府侍臣?

藍衣人走進偏院的廂房,房中躺着1個渾身纏滿白布條的男子,血暈透過白布滲出來,顯得那人渾身上下如同血人1般。

那人聽到動靜,微微睜開了眼,見是他,忙掙扎了兩下,想要坐起身來,卻只能感覺到強大的痛楚掠過全身,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不必起來了。”藍衣人伸手阻止了他,“你是為了王爺的大業才會傷重若此,我內心只會敬重,這些俗禮就不必再守了。”

那人喘了好1會兒氣,方才嘶啞着聲音道:“多謝......大人......”

藍衣人點了點頭,拿了張圓凳在他床邊坐了,問了幾句他的傷勢,便問:“王大,你那日親眼看到了康王府的人血洗千香樓,詳情究竟是怎樣的?能給我再講講么?”見王大露出了驚愕之色,他忙解釋:“王爺故意為你出口氣,只是沒有證據,不好向康王府詰責。我是想問問細節,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佐證。”

王大眼中的驚愕之色這才消去了:“是,小的明白了。”

藍衣人見狀稍稍放下了心,正色道:“你從進入康城之前開始說起,事無巨細,全都給我說1遍。”

王大便眯眼回想了當日的情形,將自己的經歷緩緩道來:“小的在平南渡口本想暗中潛入船行的人手之中,登上柳東行1行雇的船,然後在船上與他家的下人和護送的士兵混熟了,等日後到了康城,便可以尋機與他們結交,進1步刺探康南軍情。不料柳東行之妻拒絕僱傭船行以外的人手,那船行的老闆膽小怕事,只恐得罪了平陽的望族顧氏——柳東行之妻就是顧氏之女——小的費盡心思,才逼得他答應將兄弟們送上船去,只是小的已經柳東行面前露過臉,擔心會打草驚蛇,便與兄弟們分頭行事。他們潛入柳東行雇的船,1同過江,小的則落後1步,另行坐船前往康城。那幾天,因氣候不好,江上風大,1般的小船不敢出行,大船又沒有了,小的便比兄弟們遲了1天才到康城......”

藍衣人忙問:“柳東行沒發現你們上了船?那船行老闆果真可靠么?”

王大有些奇怪地看了他1眼:“自然沒有,若是叫他發現了,他怎會容我們上船?他妻子雖是平陽人,但他又不是在那1帶久住的人物,哪裡認得清船行每1個船工的模樣?只要船行的人不出聲,他就不會發現。至於那船行老闆,事先收了小的銀子,又被小的恐嚇過,諒他也沒那膽子去告密”

藍衣人不再糾纏這個題目,王大便繼續道:“小的進康城後,特地繞了1圈,方才去的千香樓。與劉掌柜他們會合後,先1步抵達的幾個兄弟告訴我,柳東行雇了幾個碼頭上討生活的苦力做跑腿,幫他打聽城裡的消息,還答應只要他們做得好,便幫他們在康南尋個營生。其中有個苦力的名字叫王大力,與小的名字差不多,小的便留了心。要是這王大力真的被柳東行帶去了康南,那就1定能得到通行文書,他的名字與小的如此相象,只要小的把他的文書弄到手,再添上兩筆,加上自個兒的戶籍文書,就能光明正大地進出康南了如許的好機會可1而不可再,因此小的便問明那王大力的住址......”

藍衣人又打斷了他的話:“這王大力的來歷可靠么?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他只不過是1個碼頭上討生活的苦力,居然被柳東行雇了,還要帶他去康南,偏他的名字又跟你只有1字之差?該不會是柳東行設下的套吧?”

王大有些惱火,只是顧忌藍衣人的身份,死忍着不敢發出來:“被柳東行雇去跑腿的苦力又不是只有王大力1個,我查訪了他半日,都沒發現有什麼異狀,況且柳東行如何知道我名字就是王大?不過是巧合罷了。若不是兄弟們仔細,特地問了王大力的名字住址,我也不可能知道這些柳東行設套之說從何說起?大人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困惑我在撒謊?”

藍衣人已聽出他話里的怨懟,也不再追問,只是淡淡地吩咐:“繼續說下去。”

王大忍了忍氣,繼續道:“我跟蹤了那王大力半日,確認該如何動手後,便返回千香樓了。當時已是晚上,我剛剛來到千香樓對面的街道,就恰好撞上了康王府的人行兇,為首的便是王永泰”他眼圈1紅:“我從前見過他,1眼就認了出來,見他1行人都帶着兵器,王爺又曾吩咐過不能讓康王府的人知道我們的來歷,便躲到1邊。誰知他們在我面前走過時,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抬了10來個袋,瞧那形狀,裡頭分明是人只是綿軟無力,不知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我心中覺得不祥,等他們走了,便忙跑回樓中查看,結果千香樓已經空了我生怕兄弟們遇到了不測,便趕緊轉身追了上去,才拐過街角,就叫人敲了1棍,昏死過去。”

說到這裡,王大便忍不住低頭抹起淚來:“我是被痛醒的,當時我也被裝進麻袋裡去了,康王府的人打了我個半死,才對我說,這只是警告,叫我回來給鄭王傳個信,別把手伸得太長了,康城還輪不到外人來做主。康王府答應他的事,自然會做到,若是再敢派人來,死的可不就是那幾個人了......”

藍衣人眉頭1皺:“這話可是王永泰說的?你親耳聞聲了么?”

王大只是見過王永泰,卻不曾聽過他的聲音,但他心中已經認定了仇人,又怎會生出別的想法,此時聽到藍衣人的疑問,只覺得滿腔怒火:“大人究竟想問什麼?不是王永泰,難道還會是別人?我親眼看見他命人行兇,自己也丟了半條性命,結果在大人眼中,就只是做戲嗎?”

他1時激動,整個人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牽扯之下,身上的好幾處傷口裂開了,骨頭髮現咯咯的響聲,鮮血頓時染紅了床鋪。但他卻顧不上這些,只是忍住全身劇痛,兩眼大睜,直視藍衣人。

藍衣人被他唬得起身後退了1步,卻不甘心被個小小的秘諜嚇住,便板著臉斥道:“你方才只說了,你看見王永泰帶人從千香樓出來,並且帶走了其他人,可是你追上去時被人敲暈,醒來時又被裝進麻袋裡,根本就不能證實打你的人也是王永泰的手下,甚至連那些警告的話,你也沒有親眼看見王永泰說出來如果這都是康王府做的,那他們為何不將劉掌柜等人的屍首和你1起送回來?事實上,自從你被敲暈過去後,就再沒見過半個康王府的人了你的話只能證實王永泰曾經帶人打擊過千香樓,卻不能證實王永泰是故意對我們王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