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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原以为自己贡献了1条好计,内心正高兴自己终于能给柳东行分1分忧了,不想柳东行与胡金全商量了1晚上的结果,却叫她有些失望。

胡金全认为,通政司在青州锦南等地本就有分司,只是目前形势不明,暂时失去了联系,但信赖搭档们都不是无用之人,尤其锦南分司,领头的还是通政司世家罗家的儿子,只要罗家的店铺不受影响,消息迟早会送出来的。相比之下,康王府1众旧人们固然有自己的人脉,但并不可靠,叫他们打听些郑王的消息还成,但绝不能拜托大任,更不可以利用他们联络锦南与青州分司的人,以免暴露通政司人员的身份。

从另1方面说,就算让这些人去打听消息,也需得警惕防范消息的准确信。因为郑王命人前来康城杀人夺财,只带走了1个无用的朱嘉逸,等于是放弃了康王府这个盟友,在他统治境内,但凡是与康王府诸人关系密切的商家,恐怕会受到打压。万1其中有人本就是心向郑王的,将康王府派去的人告发了,然后利用那人,将错误的消息传递回来,误导朝廷的决定,岂不是要坏事?

不过,让康王府的人戴罪立功这个做法,倒也不是不行,就怕这些人未必有那本事。借使假如他们真的能做到,通政司在奏折上给他们求1求情,也没什么要紧,但若他们贪图凭借这点微末功劳,向朝廷要求大赦,就不可能了。皇帝当初是下过密旨的,必须将康王府的爪牙通通削去,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那胡金全最后还向柳东行交了个底:康王府旧仆人数浩繁,男女老少足有1千多人,其中早早离开王府另寻营生、并未参与到谋逆中来的不论,安分守己、尽管留住旧居却与谋逆罪人划清界线的也不论,年610以上、104以下,所作所为未曾对朝廷有所损害的,也不论,其余人等通通都要收押严审,务必不让1人逃脱。而无罪释放的康王府旧仆,也要按照奴婢名册上的清单,逐1核对过身份后,全体分成几批人,迁往不同的地方,不得再留在康城生活。

这是京城通政司秘密向各地分司下达的指示,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愿。虽然朝廷仍未有旨意下来,官府与通政司的人也不曾将1干嫌犯押送监牢,但实际上早已派人监视着他们的1举1动,提防其逃走。眼下之所以还未采取什么举措,不过是想看1看,康王府诸人还隐蔽着什么后手而已。因为皇帝的意思,是要彻底铲除康王府的势力。事实也证实,这些人确实留了1手。

文怡听了柳东行的话,内心有些不好受:“是我考虑不周了,出了个馊主意。”

柳东行忙道:“怎么会呢?其实我觉得这法子不错,只是老胡他们为圣上与朝廷办事,顾虑更多,不愿轻易饶恕康王府的人,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免得让世人见了,误以为只要能为朝廷立功,哪怕是谋逆大罪也能赦免。”

文怡叹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胡老师的话也有道理,若是康王府的人犯了谋逆的大罪,只因为与旧日盟友郑王有了私怨,做点事打击报复1下,给朝廷带来了好处,便能逃过罪责,对朝廷的声望也是有所损害的。”

柳东行笑道:“你只是想为我分忧罢了,出的主意也不算坏,即便有些不全面的地方,也不必妄自菲薄。事实上我已经跟老胡商量过了,让康王府的人想办法打听青州锦南两地境内的消息,这法子是可行的,也不必让他们知道通政司派到那里去的人,更不需让他们去探求罗大哥等人的着落,只要他们能将郑王大军的动向以及粮草辎重的分布等情报传回来,便算他们立了1小功。至于他们截下来的粮食,既然是他们花了真金白银买的,咱们也不会逼着他们将粮食运到东江中卑鄙去,以免1个不慎,便宜了郑王。但若他们能将军粮捐给朝廷,想必圣上内心的怒气也能消去几分吧?”

文怡呆了1呆,直直地看向他:“你是说......让他们捐粮赎罪?”

柳东行微微1笑:“郑王缺粮,其实朝廷大军的粮草也不丰富。北疆大战才结束几个月,而先前又有过1回大旱。郑太尉的大军之所以迟迟未能出发,大概也是因为粮草筹集有困难吧?毕竟眼下还是冬天,京城所在的北方又不如南方产粮多。我在军中据说过1些郑太尉的传闻,只要康王府的人向他捐粮,哄得他高兴了,他必会在御前为他们说1两句好话的。那几个罪魁祸首固然是逃不掉,但其余人等未必就不能保住1条性命。”

文怡有些不解:“既如此,那胡老师为何又说......”

“老胡是真恨康王府的人。”柳东行道,“康王府那个王永泰,杀了不少通政司的兄弟,尽管王永泰已经死了,但其他人也是他的帮凶。要让老胡饶过他们,那是难如登天。不过,事实上那群人里已经有人流露了口风,说朝廷既然要派郑太尉领兵南下平叛,那他们收罗些郑太尉喜好的古董字画送上去,再附上1大笔银子,说不定能劝动郑太尉为他们说情。为了这事儿,康王府里的名贵家具有不少在这两日里遭了殃,大概是他们打算拿去换些古董摆件回来吧?这些家奴,似乎早就将主人家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了。”

文怡皱皱眉:“这些人确实可恶,到了这1步,还不老实些,真真枉费了我的1片好意。”

柳东行笑道:“你的1番好意,其实都是为了我,大概还有几分是为了秦云妮和那几个投了我们的王府旧奴,与那些人有什么干系?其实,他们既然生了如许的念头,咱们也拦不住的,与其便宜了他们,倒不如顺水推舟?”

文怡听得有些糊涂:“你们为何拦不住?郑太尉领兵南下,又不会到康城来见这些人。”

柳东行摇摇头:“康王府的人脉可不仅仅是在康城而已。他们既说要贿赂郑太尉,自然会有人帮他们将东西送到郑太尉跟前。他们只是要保命,并不是要替郑王求情,于大局无碍,郑王不收白不收。至于最终能不能救下他们,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我劝老胡,也是为了这1点。横竖是拦不住他们的,不如让他们吐些血,也免得白费了兄弟们的1番心血。”

文怡问:“那胡老师最后是怎么说的?”

“他说,若我们这边有法子,就尽管去做。他是不会主动开口允诺些什么的,但若康王府的人知错能改,浪子回头,乐意为朝廷出力,他也没理由拦着。”

文怡听了,大大松了口气:“这么说,就跟咱们先前商量的差不多了?幸好没出大差错。我已经把事情跟那媳妇子说了,她明儿1大早就回王府后街去做说客。如果你们忽然跟我说,不能这么做,我还真有些尴尬。”

柳东行知道她劝那媳妇子,必然是说了不少好话,便笑了笑:“你就尽管让她去吧,我瞧她的为人,似乎还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