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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妙……妙啊!”

聞聽得謝修齊對於自己怎麼發現離心力發明離心機的解釋,李懋喃喃着,似是心神盡被謝修齊的話所吸引,倒也漸漸疑色盡去,眼中更閃過一絲驚嘆與讚許。

隨即,他沉吟了會兒,眉間卻又是湧出一絲疑難之色。

“離心力?你發現離心力之來龍去脈我已盡知,但……此力到底何解,又是何定義?那離心機利用離心力之科學原理又是若何?”

只見他看向謝修齊,喃喃問道。

謝修齊頓時楞了楞,青年想了想,眉間也是現出一片苦色。

只見他沉吟了會兒,嘴上已是恭謹無比地遲疑問道:“老大人,不知您對力與運動……對於力學之定義……了解若何?”

李懋楞了楞:“這老夫自是知曉的。”

謝修齊點了點頭:“那速度、質量等名詞呢?”

李懋眼中已是浮起一絲不耐之色:“這些物理名詞,無須多問。”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謝修齊,眼中已滿是疑惑——這些名詞皆乃物理之基礎,自己又怎會不知?他真忘記前事了?莫非是在消遣老夫吧……

謝修齊倒也沒注意到李懋神態,卻又是循序漸進地試探道:“那……老大人也應知道動能與速度、質量的函數……呃,公式……”

他小心翼翼地措着詞,隨即更是暗嘆一聲:“算了,老大人應知道力與速度、質量的因果關係吧——您想想,若是同等速度,停住一輛重的馬車,是不是比停住一輛輕馬車需力大?而若是等重,停住速度更快的是不是比停住速度更慢的需力大?”

李懋越發的疑惑不耐了起來:“等重,則愈速者動能愈大,欲使之止,需做功亦愈大。等速,則愈重者動能愈大,欲使之止,需做功亦愈大。”

“而做功之大小,取決於使力之大小與使力之耗時。是以,若欲於等時內做功止住馬車,則需做功愈大者,需力亦愈大也——此皆乃基礎物理公式,你竟不知?”

謝修齊呆了呆。

看來這些基礎定義與關係,倒也無需解釋了……

只是,自己小心翼翼,老大人倒是一堆名詞公式講出來講得清清楚楚,反倒一個古人把自己這21世紀的大學生教育了?

他哭笑不得地想着。

隨之,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中更浮起了一絲瞭然之色。

是了,自己都差點忘了,需知這已是被穿越者改變過,更建立了科學的時代,倒也不能陷入慣性思維,還以為是歷史上的古代了。

當初在書房翻那本物理初級之時,倒也見到其定義體系,已是基本完備了——更何況那本物理初級可能還只是本不涉及這時代尖端理論的教科書?

放心之下,謝修齊頓時滔滔不絕:“物體在圍繞某個中心點進行圓周運動時,它的方向會時刻改變。在每一個瞬間,圓周運動之物體所運動的方向並非圓周,而乃圓周之切線。”

“是以,物體圓周運動時,慣性會迫使物體繼續朝其運動軌跡,也即圓周之切線方向,或者說,朝它每一瞬間之直線方向前進,而非順着接下來轉彎過去的方向走,遂有向外之離心力——”

李懋猛地擺手制住了謝修齊的滔滔不絕,只見他沉吟了下,略一思索之後,卻已是若有所思,只見老大人一合掌,卻是興高采烈地叫道:“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謝修齊笑了笑:“離心機之原理即在於此:油水炭混合液中,炭最重,水次之,油最輕。而同等速度下,愈重者慣性愈大,受力愈高。”

“是以,若離心機轉速達到一定速度,便會使本混雜在一起的油炭水,因所受離心力不一致而被生生扯開,互相脫離,最終,輕重分層。而驅動其急速轉動之原理更是簡單——以大齒驅小齒,大齒轉一圈,小齒已轉無數圈,遂能以慢速驅急速。”

李懋聽得也是漸漸眼光大亮:“原來如此……也怪不得啊……我早該想到的,槓桿……齒輪……急速轉動。轉速越高,慣性之離心力則越大;離心力大到某個值,則可令受力大小不一之油水,兩兩分離……”

他不住點頭沉吟着,良久,他終於抬起了頭來看向謝修齊,老大人已是滿臉的奇異神色:“離心力……離心機……誠哉其理,妙哉其名。”

他喃喃着,漸漸無比激賞地說道。

隨即,他猛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是楞了楞。

“只是……”只見李懋沉吟着又是看向了謝修齊:“只是油豈可存於水,還與水混合而不自浮?不是水對其中任何物體,皆會有浮力么?且油之比重,乃是比水輕的。它們當初又是怎生混合到一起的?”

謝修齊呆了呆,他面上已又是浮現起一絲難色——尼瑪這牽涉到分子層面了,老子倒是怎麼講?

百般無奈沉吟良久後,謝修齊終是看向了正灼灼望着他的李懋:“老大人,是這樣的。正如炭水,炭與水兩兩混合,靜置若干時間後,則炭沉澱、水變清、炭水分離。離心機只是使其過程加快而已。是以,既炭之類的固體都能與水混成炭水,那存於炭中的微量油末,又為何不能混雜水中?”

他倒是巧妙地避而不答,只是舉例說明這確實可以混合的。

“也對啊……”李懋頓時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隨之,他卻再次滿臉求知慾地看向了謝修齊:“只是,你又怎知那火場炭中必有微量油末?”

他再次疑問道。

謝修齊已是有些愁眉苦臉——還問?還問沒辦法做朋友了啊,不要這樣吧親……

我多想說這是毛細滲透+燃燒需氧氣同時導致的結果……

可問題是毛細滲透還好解釋,但燃燒需氧氣……

萬一您興趣大發尋根究底,我不可能現在就講出元素周期表,順便證明下空氣中的氧氣成分,再然後由燃燒的化學公式扯出無機化學,更由C+O2=CO2得失電子結合形成新物質扯出分子原子電子。

而照你這好奇寶寶十萬個為什麼的架勢,我說到分子原子電子後說不定還得給您老先弄個顯微鏡證明一下——

好吧,這年頭顯微鏡倒是西方已有了,想必我大東方也不遑多讓,但問題是那都是那種粗陋至極的人工磨製顯微鏡,能看清細胞就不錯了,哥又哪裡去找工業生產精度足夠的高倍顯微鏡或電子顯微鏡出來?

而顯微鏡又說不定會被您老扯到光學原理,一旦沒完沒了……我懷疑最後光的波粒二象性都要出來了……

更或者,我又會要由為什麼空氣中永遠都有燒不完的氧氣,而延伸到植物的光合作用與有機化學細胞生物學——最後說不定都TM可以涉及到分子生物學基因工程遺傳工程了!

正所謂萬事皆有可能,科學四通八達。不管往哪邊去,只要您老一深入,哥就是個死啊……

謝修齊想着想着已是淚流滿面,他猛然感到了這個科學方興未艾的時代,對開了外掛進來的他的深深惡意。

漸漸的,他更是對那雍祖王也幽怨得無以復加——魂淡啊,你穿回古代,利用現代科學知識裝裝B不成么?沒事提出科學,並告訴他們萬物皆有其科學原理,這是要鬧哪樣?

你當年倒是把這個時空強J了一遍又一遍,爽了又爽,就不想想萬一還有人來接盤,叫人家這日子還怎麼過?

覺得日子簡直沒法過了的接盤俠謝修齊愁眉苦臉,滿臉便秘的神色沉思了良久,終是再次抬頭看向了李懋。

“其一,木燒成炭之後,其那啥……結構……更稀鬆。”

他再次試探地看着李懋,眼中已滿是“你的,懂?”的疑問神色。

李懋皺了皺眉,他的臉上已是浮起了一絲疑惑。

謝修齊暗暗嘆了口氣——這個自己都忘了是什麼具體原理,只知道木材纖維被炭化後會變得很是稀鬆。

他滿臉無奈地想了又想,總算眼前一亮:“您想啊,木中含水,這水被燒光了,木中豈不會空出很多地方來?這些空間雖也許細不可查,但總是有的?”

“晤……有道理。”李懋撫着花白的鬍鬚微微頷首道。

謝修齊大鬆了口氣:“其二,油與水皆為液體,易被稀鬆之物吸附。就如那啥……水能迅速浸潤布,卻不能迅速浸潤石頭,此乃因石頭更緻密也。”

他滿懷期盼地看着李懋如是說道。

李懋沉吟了下,這次倒是點了點頭。

謝修齊也是點了點頭,眼中卻浮起一絲忐忑:“其三,萬物燃燒,皆需空氣……”

他說著已是緊張地看向了李懋,眼中更已是寫滿了“哥,求你懂”

“這是自然。”不料這次李懋倒是欣然頷首道:“這點,祖王殿下當年論及火藥運輸保存之安全性時,倒也曾以實驗證明過空氣中存在燃燒所需之素。只是祖王殿下亦言那時還無法分析燃燒之素存在之原理,又究竟是何種物質,只是令我等後人自行探索罷了。”

謝修齊頓時大喜:“那老大人不想想,這油被炭吸進去了,靠外的還好,但越靠里,乃至深藏其內的,還怎生充分接觸空氣?而綜合以上三點,為何不能有微量油末被吸附至炭內深處,因無法接觸空氣而沒有被燒盡呢?”

他迫不及待地說著,李懋猛然再次眼光大亮。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夫之惑終是盡釋了,痛快!痛快!離心機……真真妙極,妙極!”他大笑着,已是拍着手掌如是擊節讚歎道。

謝修齊大噓了一口氣。

總算敷衍過去了……痛快你妹,你倒是爽了,我卻差點精盡人亡了好咩?

青年已滿是劫後餘生的神色,嘴上卻也是謙虛/裝B道:“其實晚輩也就是對一些生活處處可見之細節有所深究,喜歡究其根底,才得以發現這些。再將之加以綜合起來,靈活應用,遂終成離心機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亦當不得老大人如此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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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確實寫得我改了又改,精盡人亡,還不知道是不是夠嚴謹……倒不需要完全嚴謹,但總也不能出大BUG影響各位看官的閱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