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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一朝選在君王側

“血光之災?!”

姬梅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驚叫出聲,被這“血光之災”四字弄得心頭亂跳。

梅選侍仔細端詳了丹離,驚詫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天有血光之災?”

姬悠在一旁涼涼的說:“看不出丹離你還能掐會算,居然知道那天有血光之災?真是了不得!”

“我哪裡能掐會算啊,我是看了這本星象黃曆。”

丹離慌忙搖頭,隨即舉起了手中那本半破的厚厚曆書,“這是欽天監送給各宮主位的,我看見你們丟在那了墊桌角,覺得可惜就拿來翻着看——”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姬悠忍耐不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哎喲,笑死我了!”

一旁梅選侍也不禁莞爾,她忍着笑解釋道:“丹離快把它丟了吧,這本黃曆是出了名的不準——欽天監那個薛汶大人,素來喜歡卜算觀星,他算的結果十之八九是完全不準的,這本黃曆就是他的親筆傑作。”

姬悠冷然一笑,也道:“宮裡那些蠢女人一開始還把它奉為神明,哪一天宜出門,哪一天西北利運,做什麼都要查一遍黃曆——結果呢,宜出門的那天某人跌到池塘里險些淹死,向西北散步的居然衝撞了太后被重責二十板子......”

他忍着笑又道:“最慘的是我們小森,這倒霉孩子真好騙,居然信了這鬼黃曆,寒食節半夜去院子里祭拜什麼神明,結果被樹枝砸中腦袋,白白在院里昏了一夜受了風寒,險些沒了命。”

說完,又瞥了一眼丹離,嘴角微微勾起,含笑輕嘲的模樣簡直讓人目眩,“沒想到還有你這個傻女人,居然把這墊桌角的東西又拿出來看......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原來如此啊......”

丹離倒也不惱,把那本殘破的黃曆拿在手中輕輕撫摩,“我倒是覺得,那位薛大人占卜得還不錯......”

她手指有意無意指向的,正是三日後的那一張,上面清晰得寫着“不宜嫁娶,兵事不諧,西方主凶。”

“完了,又一個被皇曆禍害的!”

姬悠被她那模樣逗得又是一陣發笑,梅選侍見他笑個不停,終於惱了,一胳膊肘過去,終於讓他低低哀叫——

“快去準備一應服飾,你剛剛侍寢,有心人必定會盯着你看——給我穿件高領的,省得露餡!”

****

三日之後,冊妃的吉時終於到了。

天還沒亮,梅選侍就命老董和小森把兩個懶鬼死拉活拽出了被窩,一應梳洗用具也早已備好了。

“真是的——這麼冷的天也不讓人多睡一會,只是冊立個妃子,又不是正式大婚——”

姬悠朦朧着眼,半睡半醒的抱怨,被梅選侍一瞪,立刻收聲消音。

三人梳妝打扮完畢,與其它妃嬪一起到了永平宮正殿。

永平宮是祭祀、儀禮專行之地,除卻一些極為重要的大典在太和殿舉辦,其餘都在此地完成,因此正殿格外寬廣宏闊。

重要朝臣們也分左右而列,左右各有一個空位——他們已經成為正副使者,持金冊文書去迎接新妃。

宮樂絲竹款款響起,那般莊重肅穆之中,一道身影,在侍女的扶持下,款款而入。

丹嘉身着莊重華貴的緯衣,鳳冠之上三隻彩鸞口銜明珠,高昂於額上,兩鬢有閃爍流蘇低垂,,望之真是神秀輝煌!

但走近了仔細觀察,卻不難看出她面色蒼白,步履呆板,眼神更是透出一種冷然。

她站在玉階之下,孑然一身,神色冰冷漠然,好似這滿場盛景與她毫無干係。

雖然樂聲悠揚,卻也壓不住底下嬪妃的竊竊私語——

“她擺着一張冷臉給誰看呢?”

“人家在皇上那邊也是這麼剛烈堅貞,神色冷了點算什麼——皇上大概就愛她這個腔調!”

“都亡了國,還裝什麼清高貞烈啊!”

昭元帝戎馬經年,立國不久,他在女色上頭並不熱衷,這些各色佳麗,或是世家大族所獻,或是有司按例擢選。她們大都不曾得到寵幸,如今乍見到丹嘉這般清冷漠然的姿態,都按捺不住,開始低聲嘲諷起來。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吉時已經逼近,轉眼就要誤了時辰,昭元帝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至。

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轉為明顯,驚奇的猜測甚至要壓過樂聲了——

“這是怎麼了?”

正當七嘴八舌的喧嘩不了,殿外頓時響起響亮的報聲——

“萬歲駕到!”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昭元帝雖然一身大朝龍袍,卻是面若寒霜,目光輕掃之下,冷得幾乎要結出冰來。

眾人噤若寒蟬的跪拜,眼角餘光卻看見了他身後不遠處,跟着一道瀟洒俊秀的身影——正是剛回宮不久的熙王。

熙王與皇帝一前一後來到,顯然方才是經過一番交談——皇帝的面色不善,他卻仍是笑得儒雅,眼中那抹邪肆興味顯得他心情正佳。

昭元帝登上御座,卻並坐下,只是靜靜掃視着階下恭謹而立的眾人,隨即示意開始。

禮官於是念起了那篇早就準備好的華藻表文,最後才念出封誥,“封石氏丹嘉為嘉妃,居於慶和宮。”

未等眾人行禮,隨侍太監遞給了禮官另一道杏綾旨意,禮官雖然驚詫,卻仍是展開讀

了——

“奉太后懿旨,平州王氏之女慕菱,性情賢淑溫良,故冊封為淑妃——”

這一道旨意簡直是石破天驚,震得眾人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本只是一場尋常的封妃儀禮,大家宴飲慶賀一陣就罷了,沒想到橫空里殺出個“太后懿旨”,一場慶典,居然封出了兩個妃位。

熙王將眾人各異的神情都看在眼內,不由的笑意加深,神情頗為歡愉的笑着開口道:“還是母后疼惜皇兄,怕您身邊沒人照料,巴巴的把自己侄女送了來——”

他的笑聲在一片尷尬冷場中顯得越發突兀,“今日兩位新妃晉位真是大大的喜事,太后聽了十分歡喜,她還指望着早日含飴弄孫呢!”

這原本很是親近妥當的笑談,聽到昭元帝耳中,卻讓他黑眸越發幽沉——親信近臣察言觀色,都知道他已是大怒,頓時手心裡全是冷汗。

在侍女的簇擁下,另一位新妃也娉婷而至,她盛裝華服,笑意盈盈之下顯得容光煥發,彷彿那日的冷遇被逐只是一場謠言。

昭元帝冷眼看了一眼,頓時全場鴉雀無聲,他高踞於帝座之上,輕漠目光掃向恭謹垂首的眾人——

“今日讓大家聚集一堂,除了封妃之外,朕還有一件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