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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和宮沒想到康熙竟然也在,正樂呵呵的跟德妃說著話呢。皇太后去世後,康熙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雖不是親生的母子,但可能兩人是同病相憐吧。老太后死了,康熙一下子就回到了爹不親、娘不愛的日子,感覺孤獨了。於是開始對宮裡的老嬪妃們熱絡起來,感覺有點尋求平衡的意思。

“就知道看見老婆孩子就忘記要去南書房了。”康熙看到胤禛自是沒有好臉,直接罵道。胤禛也不能說啥,人是老爹,人說的永遠是對的,他肯定不能說離康熙應該召見的時間還差兩刻鐘呢。

“皇瑪法,你看,哥哥印的,說心肝是哥哥的,還有,這是額娘印的,心肝也是額娘的。”心肝忙去給康熙顯白,寶寶行完禮,忙把印章顯給老爺子看,當然也不無例外的在老爺子和老太太手上一人印一個,鄭重的宣布,“寶寶的皇瑪法,太太。”

胤禛頭痛,蘇荔在發抖,她忘記跟寶寶說不能在老爺子和老太太身上印了。

“老四家的,你教的?”康熙認真的看看掌心的印跡,看不太清,於是直接拿過寶寶的那枚印石仔細端詳起來。

“哄孩子玩的。”蘇荔吭呲半天,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蘇荔昨兒一回自己院子,寶寶就纏上了,也非要一個自己的印章,蘇荔便讓他挑一個,寶寶選了一個小圓印,這樣他好放在自己的荷包里。蘇荔也沒打譜,順手刻了個寶字在上頭。寶字也是陰刻,可能是隨意做的,看上去有粗糙,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了,便在四邊打了四個雲紋,反正在蘇荔看來,這是哄孩子的。孩子喜歡為第一要務,至於合不合規矩就不管了。現在老爺子這麼認真的看起來,蘇荔的小腿肚子直打顫,這位皇上可是時時處處的要高人一等,包括對藝術的鑒賞力,且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懂。

“詩酒醉紅塵老四你刻的?沒弄個天下第一閑人地印玩玩?”老康看看蕙芷的臉。那是方印,比較大,清楚些。自己兒子字一眼就看出來了,更沒好氣了,前一段就聽人說他自許天下第一閑人,還做首禪詩,真是把老爺子氣到不行。但看到最近兩個女兒都死了,就沒發作他,現在又看這個閑章。自然火氣一大把了。

“我額娘刻的,皇瑪法,我額娘很能幹吧!”寶寶忙糾正。順便為自己的額娘討個歡喜。

果然,康熙的臉色稍霽,看看手上的小圓章,“老四家地,你刻的?”

“回皇上的話,奴婢閑的!”蘇荔呵呵傻笑着,心裡那個苦啊!怎麼剛做點新鮮事就又被老爺子抓個正着?看康熙伸手,她只好把自己那方詩酒醉紅塵畢恭畢敬的呈上。老爺子是懂行的,或者說。看着應該算是懂行了。先看了石頭,再擺上幾五張宣紙,蓋上印。下面墊太厚,使力不均,印出來朱紗就不正;太薄了,印着顯得單薄。

“老四給你打地譜?”印好了老爺子舉起細看。指着詩酒醉紅問道。

“是。奴婢地沒爺地好。”蘇荔老實回答。她本就不愛居功。此時更應該推一下。

“寶寶這個順手刻地。沒用譜嗎?”再看寶字章。

“是!”

“功底不錯。學了多久?看着寶寶這個簡單。卻大巧不工。拙中取巧。”老爺子終於下了定語。

蘇荔終於放下心來。唉。怎麼這些年了。怎麼對着老康自己還緊張呢?蘇荔心裡那個鄙視着自己啊。但還是含笑謝過。不敢多話。

“老四也是小氣。給你幾個好石頭嘛。這算什麼,拿出去讓人笑。”康熙挑剔起石頭來。也是總得挑點什麼出來啊,不然怎麼顯得他的能耐,不過也行,挑完了就給東西,有錢的老子就是不同,“李德全,回頭給老四拿幾塊田黃,雞血有好地,也給他拿幾個。”

“哈哈!”德妃笑了起來,一邊搖頭一邊擺手,這段子蘇荔講給德妃聽過,當時還氣得只跟德妃抱怨,說戴鐸是什麼豬腦子啊,問他要便宜的,他越整越貴。還讓不讓人活了,說出去還成自己問他索賄了。

“萬歲,您看看您兒子那一臉的苦水,他再小器,也不至於刻薄自己的老婆、孩子啊!更何況戴鐸不是在福建嗎?”

老爺子一聽也是,回頭看看兒子、媳婦,馬上明白了,也跟着大笑起來。

“這個呢?自己出去買的?”康熙看看石頭,這成色,撐死戴鐸也不敢拿來給蘇荔的,只能是她自己個買去,“你也是,為他省什麼?”

“奴婢只是好玩,那麼好的石頭拿在奴婢手上,奴婢就不知道從哪下刀子了。”蘇荔實話實說。

“這是懂得惜福,萬歲爺,荔兒這點好,知道分寸。”德妃意有所指,老爺子點頭,把石頭還給寶寶。

“去把妹妹的臉洗了,不蓋也是你妹妹。”

寶寶呵呵的傻笑,跳下炕,小心地扶着蕙芷下來,兩個小人手牽着手一起出去了。

“還是打算把蕙芷給年氏嗎?”康熙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胤禛。當初胤禛抱回蕙芷就是存着這個心,只是寄放在蘇荔那兒,其實蕙芷的玉碟還在老二的名下,還是老二家的第九女。現在小貓死了,蕙芷的歸屬就成了問題,放在誰名下?這幾年都是蘇荔在養,養得也很不錯,如今在宮裡也是人見人愛,自己每天都想來看看。是啊,蘇荔早早的把蕙芷送進宮來,可不就是為了不把蕙芷給人了,看來胤禛府內將又是一場風波了。剛剛看寶寶和蘇荔一人在蕙芷臉上蓋了個印,就很能說明問題,看來是有人要,而蘇荔不肯給了。

“不了。”胤禛平靜的答道。

“那就是想過要給了?憑什麼把我們荔兒的孩子給人?有本事自己生自己養去。”德妃怒了。

“娘娘!”蘇荔忙輕撫着德妃的背,只要是胤禛說了不字就成,她可不想讓胤禛覺得自己是想靠德妃來壓制他。當然,昨天有這麼想過,她心裡暗暗地鄙視了一把自己。

“說說怎麼想地?”康熙更感興趣的是胤禛是如何作的抉擇。

“是烏喇那拉氏提醒的兒臣,她讓兒子且不管年氏和鈕祜祿氏,站在蕙芷的立場來考慮,兒子豁然開朗。”胤禛平和地說道。

蘇荔愣住了。是啊,自己在這場爭奪戰中,真的是為了蕙芷嗎?似乎也不是,更多是的自己的不平,自己地憤懣,自己想地只是,這是我養大地,憑什麼給別人。年氏自己地女兒死了,憑什麼來要我的......原來自己也不算是個好母親。

康熙和德妃也是一怔。他們都沒想到胤禛最後竟然會因為蕙芷而改變決定,是啊,他們考慮來考慮去。全是站在兩個母親的立場,一個剛剛經歷了喪女之痛,需要安慰;一個是念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把長大,哪頭都有理,哪個都不好得罪。康熙本也是覺得不好處理,當年不也正是看佟妃可憐,再說烏雅氏那會也不過是個宮女,把兒子給佟妃不是也為兒子抬個身份嗎?現在雖說和那時不同,但看看。胤禛和德妃這對母子之間還是有着解不開的結,更何況是,蕙芷本就不是蘇荔親生的,將來只怕事更多。他對胤禛倒真的是另眼相看起來,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兒歸屬問題,但他地處理卻的確是入情入理,仁心仁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