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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洲侯可沒想到,宗室長輩們一聽,覺得端王這主意不錯,敢欺負宗室貴女,那就得罰這麼重,何況還是恪親王的女兒,響亮亮的一等宗親呢。

宗親宗親,宗親的禮儀就是他們的利益,別人的女兒不受欺負,將來自家的骨血照樣不會受欺負,宗室們就是這意思。

宗室們有自己打算,謝公子就被晾那兒冷處理了,顧雁歌伸出手來低頭看着自己的十指,青蔥一樣兒的,看着就像是連針線都拿不起的。

抬起頭來看着端王,嬌嬌地說:“端王叔,雁兒打小沒受過苦,從卑位可是連丫頭都不能帶的,您忍心看着我受那樣的苦呀。”

謝君瑞一聽,好像是有門兒一樣,眼都亮堂堂地眨巴着過來,端王揮了揮寬大的禮炮袖子,用以遮住他正在抽搐的嘴角。他的乖侄女兒,果然像那不成器的兒子形容的一樣,變大發了。

咳了兩聲,瑞王爺端正了神色看着顧雁歌,無比嚴肅地道:“雁兒,做叔叔的自然疼你,可疼你不能大過祖宗家法去,就算叔叔答應,宗室長輩們不能答應,祖宗在天有靈也不能答應。雁兒,這二者之間你可以細細權衡,一步走錯可是無底深淵。”

顧雁歌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有些不敢吱聲的坐着,不時拿眼掃一圈旁邊的長輩們,似乎是希望有個人來說說別的主意一樣。可宗族啊,在裡頭可能吵翻天,在外頭,但凡是有一個人說了話,其他人必會應和。

囁囁嚅嚅地恩啊了會兒,坐在後頭的顧承憶忍不住了,剛才他就在忍着沒說話,這會“騰”地站起身來,走到堂中央:“瑞王叔,各位長輩,承憶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可講不可講?”

長輩們雖然不大待見顧承憶,可顧承憶一直以來表現不錯,泱泱風度,行規言矩,也就沒有吱聲兒。瑞王則是看了一眼,顧承憶的事,瞞得過大部分人,可瞞不過他,他是裝瘋賣傻,可不是真傻。

瑞王想着冷笑一聲,整個姓顧的就沒一個是傻子,可有句話說得好,聰明反被聰明誤:“承憶這句話說得,你是雁兒的親弟弟,是府里唯一的男丁,有話說話,還有什麼當可講不可講的。”

瑞王也想藉機看看,這顧承憶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性子。

顧承憶當然也不怯這場,視線平齊地看着眾長輩們道:“俗話說:長兄為父,長嫂為母,承憶沒有長兄,只有長姐,姐姐便是承憶的至親。承憶不思量別的,只想着姐姐能過好日子,可眼下要讓姐姐再嫁謝公子,從卑位受苦受累,承憶斷斷不能接受。”

聽了這話,宗室們皆是笑着點點頭,對顧承憶開始有了改觀,養不親的人誰也不會愛,可養個知恩圖報的就不一樣了。瑞王也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笑說:“承憶長大了,可以支得起一府之任了。”

這番話也讓顧雁歌心懷安慰,這個弟弟果然沒認錯兒,這節骨眼上還想着護她:“承憶,你坐吧,瑞王叔也別站着,滿堂子里站着人,該是雁兒招呼不周了。”

這話一落,自由丫頭來請瑞王和顧承憶坐下,又一一奉了茶水,添了一輪茶水後,除卻楊嬤嬤,丫頭們又退了出去,這宗室里議事,嬤嬤有資格聽,丫頭們卻是沒有的。

丫頭們不退出去還好,一退出去整個屋子裡重新空了下來,就只剩下常中站着的那位謝公子還沒人招呼。沒落座兒了。津洲侯雖然還留着寫骨血之念,可沒功夫管謝公子心裡舒坦不舒坦。

但是極品就是極品,就是,謝公子看着一屋子人是有吃有喝、有說有笑,獨獨讓他在堂中間站着吹涼風,連個打理的人都沒有。謝公子這個怨恨啊,這個不平啊,想當初他可是雲天之上的“一公子”時,多少人仰慕者他的“風采”,多少姑娘“芳心暗許”,自從遇上了顧雁歌,他就沒好過過。

是啊,沒好過過,可不好過的還在後頭呢。

二日,那個“永不封爵,後人、內人從卑位”的主意,就被寫成了帖子遞到皇帝那兒去了。宗室里的聯名帖子,就算是皇帝也駁不得,何況太后一看也笑眯眯的說就該這樣,沒殺了他是網開一面,可不能讓他再有機會蹦上來,這樣的人看着傷神。

皇帝一見這個個都擠上來了,掐死了那點拒絕的苗子,讓承旨處擬了旨。上午擬的旨,下午就到了謝君瑞那兒。

當謝君瑞看到聖旨的時候,原本那張愛“排比“的嘴,一個字兒也蹦不出來,眼睜睜的看着宣旨的內監遠遠地走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接了什麼旨。

狠狠把手裡原本雙手捧着的聖旨甩在地上,謝公子還非常不滿地踩了幾腳,這才解恨。一旁的青砂驚呼一聲連忙衝上去把聖旨又撿起來,一邊拍乾淨上面的塵土,一邊說:“公子,您可千萬別這樣,萬一人又折回來了,這可是藐視聖意的大罪。”

“藐視聖意......爺現在什麼都沒了,以後就回不去了,聖意......爺還能管得了聖意。”謝君瑞也是氣糊塗了,再加上本來就沒理智到哪兒去,話脫口而出。

江杏雨在一旁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嬌滴滴地說:“君瑞,你是千金之軀,怎麼可以忍受這樣的苦呢,我真是替你難受,你的失落,你失意,你不得志,沒人理解你,沒人照顧你,就連謝家都要拋開您。他們總有一天會發現,公子是那樣的高貴,那樣的睿智,那樣的只得尊敬。”

青砂可憐地在一旁忍受着江杏雨的話,一邊想勸謝君瑞,一個是苦口良藥,一個是砒霜拌毒藥,謝公子可不愛前者,就愛:又毒又辣“地後者。於是對江杏雨越發的順眼起來,對青砂越發的不喜歡起來,連帶着那個小娃娃都極不受謝君瑞待見至今是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

忽然間,江杏雨撲到謝君瑞懷裡,眼淚汪汪地說了一段讓謝君瑞都震驚的話:“君瑞,我願意為你犧牲一切,你就是我的天,君瑞,讓我再幫你一次把!我去敲驚天鼓,皇上一定會聽見的,一定會理解我們之間的深厚情誼,一定會感動的,他們所有人,在看到我們之間的真情摯愛之後,都會一樣的感動,他們終會理解我們。”

謝君瑞聽得胸中一陣激蕩,緊緊摟着青砂,激動地說:“不,杏雨,你不要這樣,你不能為了我以身犯險!”

“不......君瑞,讓我去吧,你的委屈就是我的委屈,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們這樣的痛苦,君瑞,讓我去吧。”眼淚汪汪中,江杏雨的眼神透着一絲堅定。

謝君瑞更是感動無比,驚天鼓式人人可以敲的,可是卻要冒大險,事最後在你身邊,你沒事,要不在你身邊......直接就是當庭杖斃,不再給生還的機會。

謝君瑞只當是江杏雨的真情感天動地,一邊勸着,一邊心裡竊喜。在他心裡,他可一直是對的,從來沒錯過,當然也不認為江杏雨會出什麼事。

可江杏雨撿了謝君瑞這樣,卻莫名地低下頭冷笑了一聲。

次日清晨,江杏雨在謝君瑞無比“深情”,無比“期盼”的眼神中踏上了去敲驚天鼓的路。

走過城樓,近了宮門,宮門外的曲水高台上擺着的就是“驚天鼓”,鼓聲一響達聽天子。這鼓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讓你接近的,自然得有人看着,細細問訊了,卻是有冤屈無地訴才可以放你過去。

所以啊......這驚天鼓也是個“閑人勿進”的擺設,一年到頭也不定有人敲上一回。

而這看“驚天鼓”的話兒,雖然辛苦,卻敢不是誰都能接得到的。非親貴子弟不任,而今天在這兒值守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的敏君王顧次庄大人。

之間顧次庄叼着根狗尾巴草,在那哼哼着亂七八糟的調調兒,旁邊幾個小差官前後左右的侍候着,顧次庄當然是懶得看上一眼,可這份“懶得看”,在某些人眼裡,就成了帶着光圈了。

顧次庄同學是當然不知道,他今天被當成了活菩薩了,猶自在那兒笑眯眯地坐着,一邊喝茶,一邊被諂媚地奉承着。

撇撇嘴兒,他還沉香這些人挺無聊的。

“小女子有屈,欲擊驚天鼓以達天聽,只求面生一訴此屈。”江杏雨掐着嬌柔的嗓音兒,在高台之下仰面看着。

顧次庄聽得有點耳熟,往台下一看......眉開眼笑,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上來!顧次庄正嫌悶得慌呢,這就送戲文來了。

差官們看了一眼問顧次庄:“郡王爺,要不要讓她上來?”

“嗯,這麼可憐個女子,肯定是有天大的冤屈,要不然怎麼會只身前來呢,去迎她上來吧!”

有個屁冤屈......顧次庄嘀咕了一句,嘿嘿壞笑兩聲,開始預想自己該怎麼摻和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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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自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