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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頗一愣,道:“這又是怎麼了?早前你不是還贊文傑不錯么?”

初瑜猶豫一下,道:“妹平身後,有庄先生的爵個。..文傑不會國語,不能科舉晉身的話,也補不了筆帖式;文志習武,即便會試不成,補入軍中,往後照應也便宜。”

“是因文傑落第的緣故,使得夫人心中換了人選?”曹頤聞言,生出幾分不快。

要是如此,也太勢利了些。

見丈夫起疑,初瑜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並不是這個緣故”我是問了天估與恒生,文傑兄弟接觸起來如何”爺也曉得,在長輩面前,他們拘謹,帶了小心。同輩人面前,則坦誠率性得多”天佑與恒生兩個,都喜歡文志

曹頗聽了,倒是有些意外。

他曉得恒生與文志投契,卻不知天傷欣賞的也是文志。他還以為,都是長子身份,少年老成的性子,天估應該會同文傑更合得來。

“難道文傑有什麼不到之處,落在他們兄弟眼裡?”曹頤問道。

雖說天佑才十三,恒生才十二,可是生在高門大戶,遠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的多。

聽祖母與母親贊過文傑兩次後,兄弟倆也影影綽綽地猜到點什麼。妞妞與他們打小一起長大,名為姑侄,實為姊弟。

同網認識的“世兄。比起來,他們心中當然是向著妞妞的,便找機會接觸文傑,想要挑出他身上不足之處。

沒想到,真發現好幾處。

文傑太疼兄弟,與人說起話來,全是文志之事。關於他自己的。則是閉口不言。還是恒生從文志那邊打探,才對他了解些。

根據文志所說,文傑不僅疼兄弟,待兩個妹妹亦是如此。為了不讓大妹妹為難,當初他姑母悔婚時,他沒有露半點不滿在臉上。

他與姑母家的表妹,亦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可為了不讓祖母為難,為了讓大妹妹終身有靠,他不爭不鬧,選擇放棄與隱忍。

還有他對飲食比較挑剔,只撿清淡、甜香的菜,不沾麵食,只吃米飯。要是菜不合口味,他就選最近的,夾兩筷子,並不在餐桌上失禮。

前者雖有長兄之風,對手足不失仁愛,這應該是優點。可要是處理不當,就容易委屈了未來的妻子。畢竟他們兄妹年歲相差不大,他可以毫無保留地疼愛手足,可娶來的新婦,卻是不好自處。要是在小叔子小姑子那邊有什麼處理不周的地方,怕是會受丈夫責難,容易受委屈。

後者雖是小事,這顯示南北方生活習慣差異問題。

妞妞打小在北方長大,曹府的廚子雖做南邊菜與北方菜的都有,可她跟曹頗夫婦一樣”慣吃北方菜,口味較重。

一家人可以分灶吃飯,這夫妻之間,若是也吃不到一個灶里去,那旁的生活習慣怕是更難融合。

文傑的隱忍,加上他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偏執,使得天估與恒生不看好他。

聽了這其中緣故,曹頤膛目結舌,半晌方道:“這兩個小子,是不是看人太挑剔?身為兄長,友愛手足,並不是錯。飲食這塊兒,初到北邊,改不過來也是有的

別說天估”恒生兩咋”就是他方才在前院客廳,想着或許要將妞妞說給文傑時,看着文傑也有些不舒服,生了挑別之心。總覺得他書生氣太濃,行事有些刻板。性子帶了陰鬱,多有不足。

可聽兒子們徹底否定文傑時,曹頤還是忍不住替文傑說兩句好話。

初瑜道:“正是如此,才需再看看。左右妞妞尚未及竿,等個一年半載再定親也不算晚

曹頗點點頭,道:“也好,文傑下個月要去滿城縣歷練,且看看再議此事

雖說有這番變故,截斷曹頤的初衷,可是他心中不惱,反而很高興。

天佑與恒生,都是他言傳身教教導出來的。..

如今他們小小年紀,看人就能入木三分,舉一反三,這很讓人欣慰。畢竟,他們兩咋”一個是伯府嫡子,一個是皇子伴讀,又是半大小子,漸漸長大之時,多幾分識人之明,也是多了幾分自保之力。

用罷晚飯,夫妻兩個去了蘭院。

李氏歪在炕上,聽着一個穿紫衣的丫鬟說話。

天寶坐在一邊,擺弄着一隻萬花筒,見父母見來,就慌着小胳膊站起來,歡喜地喊人。

曹頗撈過兒子,哄了兩句。夫妻兩個,陪着李氏說了幾句話,才回梧桐苑安置。

次日一早,曹頤梳洗完畢。想着要去西郊接年羹堯,便叫

用罷早飯,他倒是沒着急直接出城。

年羹堯一行,昨日宿大興官驛,就算辰正早上八點出發。也要將午時才能抵京。這奉命帶領王公大臣去郊迎的,正是十六阿哥。

曹頤便直接去了庄親王府,與十六阿哥同往南城。

十六阿哥陰沉着臉,頂着一對黑眼圈,臉色很是不好。

見曹頤騎馬而來,十六阿哥便招呼曹頤上了他的馬車。

“太福晉又折騰十六爺了?。見十六阿哥陰沉着臉,曹頤終是忍不住,問道。

十六阿哥的神情比哭還難看,道:“十四嫂薨了”

曹靦聽了,唬了一跳。十四阿哥雖“奉旨守陵。”可是封了郡王的。一個郡王嫡福晉薨了,京里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這是得了急症?”曹頗問道。

十四阿哥“守陵”後,家眷也隨着遷出皇宮,隨之同往。

曹頗曾在平王府見過十四福晉,記得她與自己姐姐年紀相仿,同自己姐姐早年私交甚好,後來才漸漸疏遠了。

“誰知道,皇上也是直接得的喪信,下旨斥責了十四哥一頓,並無舉喪之意十六阿哥悵悵道。

“宗人府不舉喪,完顏家那邊?”曹顆問道。

十六阿哥長吁了口氣,道:“怕是還沒得信。皇上的意思,直接使人在黃花山選址落葬。小

固然十四阿哥不得聖心,十四福晉卻是皇家媳婦,後事豈能如此草率?畢竟,十四福晉誥封還在,有朝廷禮制在。

雍正卻下令草葬,對十四阿哥一支的厭棄,已是毫不掩飾。

十四福晉嫁入宮中二十年,即便政見不同,可十六阿哥早年也受過她的照顧,見她落得這麼個下場,心裡自是難過。

曹頗不會有閒情逸緻去同情十四福晉死後哀榮,引得他掛心的是即將隨着年羹堯進京陛見的完顏永慶。

這倒霉催的。

既是十四阿哥姻親,又在年羹堯麾下立功,要是雍正清理西北軍政,永慶怕是跑不了。

兩人都沒心情閑話,悶坐着出了城,順着官道,又南行了十里,倒了禮部議定郊迎之地。

奉旨來郊迎的官員,有外地進京的八、九個地方大員,還有六部九卿十幾個堂官,剩下的就是幾十個禮部官員。

等室這邊,除了十六阿哥,還有十七阿哥,簡親王雅爾將阿平親王訥爾蘇,淳親王府世子弘曙,信郡王德昭,多羅貝勒滿都護,被降為鎮國公的十二阿哥允掏,鎮國公普照,輔國公諾圖。

除了這些王公,還有六、七個宗室將軍,封爵雖不顯,但是在西北軍中當過差,所以也得了恩旨,過來郊迎。

曹頗隨十六阿哥下了馬車,同幾位認識的王公打了招呼,便踱步到迎駕的官員這邊站着。

伊都立與李衛也在接駕人之中,曹顆過來時,這兩位正在說話。

“王公以下跪迎,這叫什麼事兒?難道皇上真要封他為西北王不成?”伊都立帶了憤悄說道。

“還以為能見識這樣的大場面,是美差,沒想到,哼哼”。李衛倒是沒有接的話,只是也帶了幾分抱怨。

曹頗已到跟前,網好聽到這兩句,心裡直抽抽。

“西北王。都出來,伊都立這張嘴,是不是太肆無忌憚了?早年他嘴碼字皮是皮,卻是官卑權無人關注。如今已經是京堂,就是容易埋禍。

幸好年羹堯如秋後的螞非,蹦醚不了兩天,否則就憑伊都立這一句話,就要結下仇怨。

這會兒功夫,伊都立與李衛已是見着曹頗,都收了話,與之招呼起來。

寒暄過後,曹顆才曉得,在一復鍾前,有禮部官員懈旨而來,王公以下官員要跪迎,伊都立與李衛兩個正因此憤憤不已。

保定府之事,尚未傳到京城,曹頤聽了這“跪迎”旨意,只覺得天雷陣陣。

怨不得伊都立說出“西北王。這樣的話,這份體面不是臣子能享的,已經是親王、郡王的待遇。

只是雍正願意加恩年羹堯,曹顆可不願當磕頭蟲。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肚子,皺着眉向兩人告了個罪,要尋僻靜地方“方便”。

“要是不舒坦,乎若請假先回去歇着?”伊都立見他如此,帶了幾分關切。

曹頗搖搖頭,道:“不至於,只是夜裡着了涼,肚子有些不舒坦”

沒等伊都立再開口,便聽李衛道:“正好我也要解手,便隨大人同去

兩人便離開官道,往官道右側不遠處的小樹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