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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佳本就不苟言笑,這會皺着眉,看着更嚴肅些。

天佑見了,心裡難免有些沒底。對於眼前的未來岳父岳母,他並不怎麼敬畏貴為和碩親王的雅爾江阿,反而比較敬畏沉默寡言的完顏福晉。

即便是不說話,只是那樣淡淡地看着,也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不管是宗室,還是勛貴人家,繼福晉、繼夫人何曾少了?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經營,可是能做到完顏福晉這樣的屈指可數。

其他人,或許還有娘家做助力,或者有阿哥傍身。重生於康熙末年1380

完顏家卻是從完顏福晉出嫁沒兩年就開始敗落,壓根就指望不上的,親生骨肉又只有一個格格。

沒有娘家做依仗,也沒有兒子傍身,完顏福晉卻能將親王福晉做的這樣有底氣,不得不讓人佩服。

對於這個迥異與家中女性長輩的岳母,除了敬畏,天佑心中隱隱地還有些敬佩。

若是祖母有完顏福晉這樣堅韌利索的性格,多少會為祖父分擔些,會不會讓祖父長壽些?要是母親有完顏福晉的性子,那父親會不會少操些心?

雖說這些念頭有些不恭敬,可天佑許是被妞妞與天慧影響,並不怎麼喜歡柔弱的女子。

即便他心裡明白,祖母是真柔弱,母親只是在父親與家人面前柔弱而已。

因關注着永佳的神情,所以天佑講完郡王府之事,不等雅爾江阿開口,便主動對完顏氏道:“聽王爺說,福晉傳召晚輩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永佳聞言,心中詫異,面上不顯,只是目光望向雅爾江阿。

雅爾江阿瞪大眼睛,這才想起自己方才拉天佑出來的託詞,忙清咳了兩聲,道:“是啊,福晉可是找這小子有什麼事?”

身子側背着天佑,他使勁地向妻子使眼色,生怕她揭破自己扯謊之事,害的自己在女婿面前沒面子。

永佳見狀,哭笑不得,開口道:“聽說你家有些不太平,這幾日又沒見你露面,王爺與我多少有些不放心,總要親眼見一見你才好……若是你得閑,就陪着王爺坐一坐……這幾日外頭說什麼都有,王爺很是擔心你……”

既然眼前這個是她的女婿,就不是外人,哪裡用扯那些有的沒的做託詞。

況且,永佳心思細膩,多少有些察覺天佑對自己的泰山老丈人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只為了六格格,永佳當然也樂意天佑與王府這邊再親近些。

完顏永佳的話平實,可卻聽得天佑心裡熱乎乎的。

他想起方才雅爾江阿在曹府客廳外說的那一句,儘是維護之意,心裡明白過來,望向雅爾江阿的目光就帶了感動。

雅爾江阿被妻子說破,滿心不自在,到底有些忍不住,抱怨道:“你老子也忒偏心了些,就算長子要求嚴了些,也不當如此……現下中秋已過,秋深霜重,哪裡是好玩的?難道非要將你也折騰病下,才能安生?”

這話卻不是天佑好接的。

裡面傳達的消息,也讓天佑心裡有些嘀咕。重生於康熙末年1380

見丈夫說話肆意,永佳心裡真有些惱了。

即便是親生父子,情分也得維繫培養,更不要說翁婿之間,本就不是自家骨肉。

雅爾江阿不僅當面挑人父親的不是,還露了自己窺探曹府的底細。

天佑雖不置可否,可也能感覺出雅爾江阿話中的維護之意,只聽自己想聽的,道:“確實是晚輩不是……”說到這裡,有些遲疑,垂下眼帘道:“那晚因想着次日下定,心裡歡快了些,就拉着二弟吃醉了……”

這樣的說辭,加上略帶羞澀不安的神態,極大的取悅了雅爾江阿。

他“哈哈”大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這點像爺……爺若歡喜時,也樂意多吃兩盅……”

高高在上的和碩親王,竟然露出這赤子之態,天佑忍不住露出笑意,心裡對於這未來岳父的隔膜也立時去了大半。

永佳見狀,心裡鬆了一口氣。

原本聽說是天佑主動拉着弟弟吃酒,她還有些疑惑。

畢竟,除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有“借酒消愁”這個詞兒。

見天佑的模樣,並不像是對這門親事有抵觸,而且也接受了這邊的親近。

小小年紀,帶人包容寬厚,同曹顒少年事做派相差無幾,真應了“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一句……

儘管堂上其樂融融,可天佑放心不下家裡,還是婉拒了未來岳父岳母的好意,並沒有留在這邊用飯。

畢竟他是被雅爾江阿直接帶過來的,不告訴父母一聲就留下,那邊再惦記。

不過,在看到雅爾江阿拉下臉的時候,天佑主動說起家中窖藏幾壇陳釀,若是王爺的空,明天下午從宮裡當值回來,過來陪雅爾江阿吃酒。

雅爾江阿的臉色這才舒緩些,道:“好,好,既是如此,那就等你的好酒!”

天佑是晚輩,倒是不需要雅爾江阿親自相送。

見他起身告辭,雅爾江阿便喚人,吩咐送天佑出府。

天佑才來下定沒幾日,王府下人自是曉得這個就是王爺福晉的東床快婿,躬着身子,帶了幾分討好,送人出去了……

這會功夫,永佳方開口問道:“爺不是探病去了么,怎麼成了替妾身喚人?”

雅爾江阿訕笑道:“話趕話說的那兒,就拿福晉做了幌子,福晉勿惱……”說著,帶了憤憤:“爺實在看不慣,曹顒指使咱們六額駙低三下四給衍璜賠情的模樣……爺才不信,他真的能將養子看的重過嫡長子去。不過是怕背了管教不嚴的名聲,才將六額駙推出來頂缸……”

永佳搖搖頭,道:“爺上個月不是還說,曹大人是個實心人,不將外人褒貶放在心上……”重生於康熙末年1380

雅爾江阿不由啞然,好一會兒方猶豫道:“難道真是六額駙一時歡喜過了,忘了輕重?瞧着他平素穩重的模樣,也不像如此……”

真是滿心疑惑不可解,他心裡想着明兒拉自己額駙吃酒,一定要問過究竟出來……

天佑回到自己大門外時,剛好曹顒送衍璜出來。

天佑少不得跟在父親身後,目送衍璜騎馬離去。

父子二人轉身回府,曹顒問道:“簡親王福晉何事尋你?”

“聽到外邊的風聲,有些不放心,喚兒子過去問詢一二……”天佑老實回道。

曹顒點點頭,道:“擔心也是正常的,你與六格格大定就延期,要是婚期再耽擱,就不好了……今年家裡的事情也太多,我只盼着媳婦早日進門……你母親操勞多年,當好生歇一歇,享享兒子媳婦的福……”

天佑聽了,心裡有些發酸,道:“母親這兩年太勞乏些,要不要請太醫再開兩個方子補補……”

曹顒想了想,道:“是葯三分毒,能不吃藥還是不吃藥……等將你們兄妹婚嫁之事了了,就讓你母親好生歇歇……至於你七叔那邊,還能緩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