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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不關心年熙的傷情,而是因為方種公說了,年熙身體孱弱。..身上膿包又多,一次不宜動太多處,就是怕失血太多,頂不下去。

最好每隔三、兩天一次,一次數處,直至身上膿包處都處理完畢。

騎在馬上,曹顆看了看天邊的晚霞,長吁了口氣。

他是親眼見了方種公今天下午進行的“手術”的,鋒利的鋼刀,開水煮過的紗布,並不生疏的刀法,都可以說明方種公並不是頭一回動刀。

即便如他所說,開刀除膿是福建鄉下見過的老法子,可是又怎麼能倉促之間預備得這麼齊當?

方種公眼下所進行的,已經有西醫手術的影子。

早前還聽方種公張羅回福建的話。這兩年卻是不再提了。

只是他下手的時候雖利索,這給薦患鎮痛所需的“麻藥”卻是臨時預備。

這是還沒有進行過“**試驗”?

怪不得他猶豫這許久,又坦言只有一成希望。

只是可憐年熙,成了小白鼠。

要是成功還罷,要是失敗,年熙數月的壽命就要縮減數天。

天色已晚,夫妻兩咋。沒有出城。直接回了曹府。

曹顆有些意興闌珊,竟不知自己橫插這手是對是錯。

倒是初瑜,顯然比曹頗更信任方種公的醫術。曹頤轉而一想,即便是一線生機,也比就那樣等死要好。

李氏與高太君帶着孩子們在海淀園子,使得這邊府里寂靜許多。

吃完晚飯,聽着管事媳婦回了幾件事,初瑜便得了閑。

雖說白天暑熱逼人,現下倒是清涼不少。

曹顆則是見過年熙的慘狀,生出戚然之心。生老病死,避無可避。自己籌發小這許多,誰又能擔保能健健康康到老?

對於權勢與政事,他生出倦怠之心。..便對妻子道:“難得清閑,咱們去海子邊溜達溜達!”

每年端午節後,什剎海邊就有夜市,曹頗早年曾去過。

初瑜聽了,有些心動,可多少也有些顧忌。但是想着丈夫從年家回來後就情緒低沉,她還是點了點頭。想着陪着丈夫出門散散心也好。

夫妻兩個早年也曾結伴出行過。所以收拾起來到是輕車熟路。

初瑜換了件素凈些的旗裝,矮底的旗鞋,將身上的首飾去了幾樣,看着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少*婦。

曹融的衣服,本就不招搖,就沒有更換。

夫妻兩個沒有帶丫鬟,隨行的除了小廝驚蟄,就是幾個長隨。

什剎海在內城,周邊又多是權貴的宅子,有五城兵馬司與步軍都統衙門的人駐守,倒是不怕人生事。

一行人到海子邊時,遠處已經是人影搖曳。

不能說是車水馬龍,也是一副太平景象。

馬車靠邊停了,曹顆夫婦下了馬車,順着海子邊溜達。

正值月中,天上升起一輪滿月。

走在海子邊。道路兩側燈光散落,身邊有行人的喧囂。有商販的叫賣聲,小吃攤的香味兒,就像是另外一幅《清明上河圖》。

曹顆的心境,慢慢平和起來。

初瑜難得有這樣自在的時候。看着道路兩側擺起的各種雜貨攤子,也挑挑揀揀的,買了不少東西。

儘管她已經去了大部分首飾,可是市井中人,多是練就火眼金睛。更不要說,這海子邊,就是富貴人家遊玩的地方。

所以每當她拿起東西,攤主索價不菲。

初瑜卻是只按照一成小兩成的價格還價,直殺得攤主膛目結舌。曹顆見她起了頑心,不由失笑。這還是早年夫妻兩個出來時,曹頤教她的,沒想到過了這些年,她還記得。..

要買的東西很多,雖說這些東西不值錢,可畢竟是府里不常見的,上上下下總要分些耍。不一時,驚蟄手中就提了大包小包。

曹枷陪着妻子在一個攤子前站定,這是個首飾攤子。說是首飾攤子。不過是些絹花二銅警什麼的,頂好的就是幾副銀釵、銀耳環什麼的。

曹顆的視線落在攤子邊一個樣式簡單的荊釵上,伸手拾起,交到初瑜手上:“荊釵不值錢,亦能做聘禮”。

初瑜回頭看着丈夫,但笑不語。

這一句是《荊釵記》里的唱詞,夫妻兩個前幾日才從庄王府花園聽過。

夫妻兩人成親十多年,都是內斂的性子,除了新婚那兩年,其他時間都是老夫老妻,鮮少有柔情蜜意的時候。

難得聽丈夫來上這麼一句,雖用的是戲詞,卻也引得初瑜心中歡喜。

只有首飾攤子的小販,也聽到這一句,看了看初瑜手上的荊釵,又看了看初瑜的打扮,雖是素凈些。頭上卻戴了花,不像是寡婦打扮。

偷情都偷到件邊了?

小販心中正疑惑,就聽到有人冷哼一句,道:“做聘禮,莫非要停妻再娶?”

聲音裡帶了怒氣,日頹回頭,就見弘悼站在自只身後,橫眉豎著那樣心,佛是言不合,就要衝自己揮拳頭。

弘綽身邊,站着幾個華服年輕人,提籠架鳥,有眼熟的,有陌生的。也都擠眉弄眼地看着自己。

曹顆見狀,不由一怔。

雖說早年這個小舅子同自己有過嫌隙,可是早已修復。這弘悼成親。自己與初瑜還送了厚禮。

不過,眼前這情景卻是有些眼熟。

“哎呦喂,這就是你姐夫,不是說是個從不納妾的君子么?怎麼還逮了現行?”一人陰陽怪氣說道。

“這天下哪兒有不偷腥的貓?不過是畏於王府權勢,人前光鮮”只又一人說道。

初瑜站在丈夫身後,已經認出來的是弟弟,還有其他幾個宗室子弟。她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出來,畢竟今日夫妻兩個這般也算是肆意。傳到宗室中,就要成旁人嚼舌的話柄。

雖曉得弟弟誤會丈夫,她也沒有着急出來辯解,多少也存了戲德之心,想要看看丈夫如何應對。

沒想到丈夫還沒說什麼,就招來這番冷嘲熱諷,話中已經有辱人之意。

初瑜忍不住,站了出來,道:“二弟,是我!”

“大姐”弘掉瞪大了眼睛。露出幾分難以置信:“大姐不是住在城外避暑么?”

旁邊幫閑的幾個宗室子弟,聽到這稱呼,也都收聲。

“今兒有事回城,回家後嫌院子里悶熱,就拉着你姐夫出來。”初瑜回道。

弘掉的滿腔怒意化為尷尬,“嘿嘿”兩聲,看着曹頤道:“是我想左了,姐夫莫惱!”

曹圃早年也曾因曹頤受委屈。怨過塞什圖,倒是沒有怪弘綽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旁邊幫閑的幾個宗室子弟,有些擔心。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弘綽身邊這幾個宗室子弟,看着都不像有出息的樣子。

其中陰陽怪氣那傢伙,更是長的跟麻桿似的,站在那裡不說話的時候,還老是不停地打哈欠,看着就像個大煙鬼。

“不過是誤會。也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改日得空,也過來坐坐,恒生前些日子還念叨你。”曹顆笑着說道。

如今在外頭,不是說話的時候。他便沒有留弘綽的意思。

“嗯,改日去尋姐夫吃酒,今兒有朋友在,我就先走了。”弘悼鬧了個大誤會,也正不好意思,答了一句便帶着眾人匆匆離開。

被弘綽一打岔,夫妻兩個失了閑逛的興緻,離了海子邊回了曹府。

“弘綽還沒差事?”曹頗問道:“他也二十四、五了吧,這樣閑賦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年初時,弘悼封了輔國將軍,內務府另分了住處。作為成年又不能承爵的阿哥。他與他的子孫將成為淳王府的旁支。

“比我小四歲,今年二十四了。”提及這個弟弟,初瑜也憂心仲仲:“早年還好,二弟隨着阿瑪當差這兩年,反而是諸事不便宜”

與康熙在世時大肆用宗室子弟當差不同,如今龍椅上那位,恨不得事必躬親,雖也加恩宗室,可是防範之意更濃。

若是紅帶子覺羅,還能謀求外任。早年閩淅總府就是覺羅;宗室子孫。除非特旨出兵,否則終身都要拘在京城。

“這樣混下去,總不是辦法!”曹頗道:“實是不行,掛個侍衛,也比在外頭胡混強。”

“阿瑪現在的身份,需避嫌疑。不好讓二弟進宮當差。”初遇嘆了口氣,道。

曹融聽了,皺眉道:“總要想個法子,要不然好人也混廢了!”

閑散宗室子弟,並非一個兩個。曹頗這些年也是常見的,只是今日輪到弘悼,讓人見了心中喘噓而已。

曾幾何時,弘綽滿腹抱負,一心要上疆場殺敵,如今卻只能提籠架鳥混日子。

因李氏與孩子們都在園子那頭,所以初瑜也不好在這邊久留,等到次日曹頗落衙,夫妻兩個就一起出城,回了城外住。

在這之前,曹顆曾打發人去年府外看了一眼,並無縞素。

要知道,以年熙的狀態。昨晚定是兇險至極。能熬過昨晚,也多了一份希望。

這以後,雖說曹顆沒有使人日日去年府。卻也始終留心那邊的消息。

還好,並沒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連方種公過去診治的消息,也沒有從年府流傳來,看來是年老太爺吩咐加人,不讓多嘴。

十來天的功夫,轉眼而過。

等得了消息,方種公已經離開年府回了怡親王府時,曹頤的心終於放下一大半。

算算日子,年熙最兇險的日子。鼻於熬過去,

什剎海邊,某宅。

院子里支起一處高台,高台四角豎了木頭柱子,柱子外頭抱了厚厚的棉布。柱子之間,有小孩胳膊粗的繩索連着”,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肌,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