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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下場不好,九阿哥當年的門人更是處境不堪。

像顧納這樣與九貝子府關係並不甚密切的還好,他那個連襟卻是侄了大霉,被尋了由子問罪發配,死在去往寧古塔的路上。

雖沒有禍及妻兒,可蔡氏庶姐本就是填房,前頭又留有成年的幾個兒子,在老父病故後就鬧騰分家。若非蔡家還有幾個子侄在京,蔡氏庶姐怕是連嫁妝也保不住。

即便帶了女兒回了娘家,蔡氏庶姐也沒能熬過命數,終是病倒。

在咽氣前,蔡氏庶姐到底不放心自家女兒,聽說幼妹家外甥女天折,便留下一封信,將嫁妝與女兒託付給幼妹。

蔡氏憐惜庶姐命運多蹇,又見外甥女冰雪可愛,便受了撫孤之請。

曹顒聽了顧納所說,也只能唏噓兩聲。

自康熙六十一年雍正登基,到雍正四年,被抄家流放的官員不是一個兩個。

要是沒有自己的出現,在後世所知的那個歷史上,曹家也在抄家之列。

顧納見曹顒情緒不高,收住這個話題,問起曹顒的身體來。

他幾個舅子雖品級不高,可妾在京中,曹顒患病之事,也傳到顧納那邊。

只是他收到的消息比較晚,待曉得此事時,已經是曹顒養病將痊的消息。

曹顒點點頭,道:“我還好,有些小病症,可年前休養一個多月也好利索。侄是你,即便政務再繁忙,也要愛惜身體。你還年輕,想要這仕途上大展宏圖,總有機會,可也要有個好身體才能熬下去。”

顧納聞言,不由一愣。

曹顒說了這句,就閉口不言,悠然地騎在馬背上,怡然自得眺望遠處的春景。

他那一句話,像是什麼都沒有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是,顆叔,...,顧納正色謝道:“侄兒謝顒叔教弘...,

曹顒輕輕搖搖頭,沒有接她的話,反問起顧納上京的見聞。

兩人邊談邊行,只覺得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京城。

待一行人進城,初瑜想着他們馬車不便宜,便使人對丈夫說,是否繞路將他們夫婦先送回去。

顧納在京城有房,不過是在南城。

通州卻在京城西邊,若是讓初瑜專程送他們回家,那要繞小半個京城。

曹顒尚未應答,顧納已經連道使不得。

他雖是回京敘職,陞官在即,可腦袋上畢竟戴着九貝子府舊人的帽子,還不知皇上會如何相待。要是與曹顒過於親近,保不齊牽連到曹顒。

曹顒稍加思量,便也沒有勉強,只打發張義就近找了個車馬行,雇了一輛還算乾淨的馬車給蔡氏母子。

在分道前,曹顒對顧納道:“今日同行回京之事,瞞不住有心人,也不必瞞。如此以後,兩家有了走動的由頭。過幾日應酬少了,就帶蔡氏與孩子們過來。”

顧納應了,目送曹顒一行遠去,才翻身上馬,帶着妻兒回家。

雖說都是回京敘職,可他一個小小知州,自是比不得那些督撫大員,可以直接遞牌子請見,而是要先到吏部,等着吏部堂官3見。

皇上日理萬機,自然不可能回京一個官員就見一個。

吏部如何引見,多少官員一起了見,都是有章程的,所以顧納這邊並不急......

曹府這邊,攏共也不過那幾個主子,如今走了一半,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曹顒每日往返衙門與家裡,感覺不到,初瑜的感覺卻很明顯。

就連處理家務事,也帶了幾分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習慣這種冷清,還是挂念出門的幾個家人。

這下,就連曹顒都感覺出妻子的異常。

曹顒只當妻子前些日子照看自己累到,便要她卸下家務,專心休養。

天慧早在妞妞出嫁前,就同妞妞隨着初瑜管家,現下趁着府中清閑也可以練手。有什麼不足之處,還有羅嬤嬤與常嬤嬤兩個在旁,並不需初瑜多操心。

羅嬤嬤與常嬤嬤兩個,便是當年的羅姑姑與常姑姑,在曹府供奉十多年,年歲減長,自天佑以下便改了......

曹顒夫婦早已同兩位嬤嬤商議過,曹府負責兩位承繼嗣子、養老送終之事,二位則作為天慧的隨嫁嬤嬤,為天慧的助力。

早在兩位嬤嬤到曹府供奉沒幾年,淳王府就將他們兩家轉到初瑜名下,如今他們的兄弟子侄都在初瑜的陪嫁莊子上當差。

不管天慧如此機敏,有些事不是她好拋頭露面的。有兩位從宮裡出來的嬤嬤在旁,怎麼也吃不了虧去。

兩位嬤嬤如今是初瑜名下包衣,又得主子的看重恩典,自然是滿口應下。

在曹家十數年,她們兩個也是看着天慧長大的,自是曉得曹顒夫婦待這個女兒的疼愛看重,更甚於兩個兒子,也樂意跟着天慧身邊效力。

曹顒夫婦未雨綢繆,為女兒早早選下隨嫁人選,也是有緣由的。尋常權貴家的姑娘,出嫁時除了陪房下人、陪嫁丫鬃,多還有乳母嬤嬤或者保姆嬤嬤隨嫁。為的就是在自家姑娘受委屈時,可以出面分說一二。

天慧雖是被曹顒夫婦嬌養,可身邊並沒有常伴的乳母與保姆。

她小時候的乳母停奶後,便被初瑜打發出去了;身邊自幼的保姆因那個時候天慧不會說話,有所怠慢,被攆了出去。

自那以後,天慧身邊便沒有常駐保姆嬤嬤,只有幾個嬤嬤輪班當值幾今年長的大丫。

現下婆婆與小叔子、小兒子都不在府,正是家務最少的時候,交給女兒打理,初瑜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只是有一件事,她想了起來,便對丈大提及。

原來,初瑜說的是雍正元年皇上賜下的那十個宮女。

雖說進了曹府後,她們除了宮籍,可哪裡能同曹家家生子與外頭買來的丫景一般對待。

那十人中,除了犯官女眷三人籍沒入宮之外,其他七個都是上三旗包衣人家的女兒小選入宮的。

如今五年過去這些婢子年歲漸長,稍大的幾個,已經可以指人。

李氏出京前,初瑜曾就此事請婆婆示下。這些人的身契雖在曹家,可畢竟是皇上賜給李氏的如何處置,還需李氏做主。

李氏不耐操心這個便發話讓媳婦做主。

初瑜又怎好自作主張?

內務府包衣人家枝蔓相連,要是一個處理不妥當,誰曉得得罪了哪個?

可是要是拖下去,等到長媳進門,再打發她們出去,影響又不好。

曉得的不會說什麼,不曉得內情的說不定還要將“善妒,的帽子戴在六格格頭上。

初瑜不願給兒子與沒進門的媳婦留麻煩,便想要早些解決此事。

這算是內宅事,可也不單單是內宅之事。

雍正此舉,固然有施恩曹家之意可未必沒有其他目的。

曹家上下,對此心知肚明,可偏生還得做出感恩不盡之態,對着十個宮婢看上去也全無提防之意。

李氏向來憐貧惜弱便留下那犯官女眷三人、還有個看起來最瘦瘦小小一個,其他六個讓曹顒夫婦安排。

剩下六人中,三今年長的入了梧桐苑,補了一等丫鬃的缺;三今年幼的則跟着天佑、恒生、長生院子里當差,不過因年歲小,只是二等丫鬃的例。

梧桐苑有八個一等丫鬃的缺,這三個補上侄是也並不顯眼,大家便相安無事下來。

其實哪個有異動哪個傳遞了消息,都在曹顒眼中。

只是他並無不可對人言,便也由着她們去。

不知是她們在宮裡規矩學的好,還是畏懼初瑜的身份即便有幾個有姿色的,也都本本分分。

她們當差矜矜業業做事亦勤勤懇懇,並不亞於曹家家生子。

數年下來,她們沒有勞也有苦勞,初瑜自是希望她們能指個好人家,全了主僕一場的情分。

曹顒最不贊成的就是主子指婚那一套,要是姻緣和美還罷,要是夫妻不協的話,心裡豈不是膈應?

“還是問問本人的意思,願意回歸本家的就出府,樂意留在府里的再說。”曹顒想了想,道。

即便是內務府人家,也不是人人都需要將女兒送入宮的,稍休面的人家都捨不得將女兒送進宮做宮女。

這些經小選入宮的女子,要不就是家境不好,要不就是另有恩怨,曹顒不願插手太多,可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女孩離開曹府後處境不堪。

初瑜笑道:“如此也好,左右也不是頂着急。即便要打發她們嫁人,也得等老太太回來,讓她們給老太太磕了頭再走。”

曹顒點點頭,道:“不好全打發了,那樣太惹眼,還是先可着將到年紀這幾個,小的就先留下。嫁妝什麼的,可以優待些,但別忘了言明是因皇上恩典,剩下幾個小的,還是按照府里的規矩,到了年歲再說。”

旁人還好,那幾個犯官女眷按制不得除奴籍,生死榮辱都在曹家眾人的一念之間。

初瑜遲疑了一下,道:“林兒她們幾個,倒是任由咱們處置,可畢竟曾是官眷,雖說淪落為奴,可保不齊有平凡之日,若真的指給府中下人,倒真的是恩義不成反結仇。”

曾顒想了想,道:“當年隨同這十個宮婢賜下的,不是還有六戶包衣嗎?若是那幾個樂意出嫁,就從那幾乎給她們找人家;若是她們不願嫁妝,就打發到莊子里養花種菜.........”

官場上的事,誰也不好說。

要是哪天對方真平反了,卻發現女兒成了曹家家奴之婦,外乎乎外不女成了曹家家生子,那除了怨恨也不會有別的。

曹顒所作的,不過是留有一線餘地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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