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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悲憤

曹府門口,曹元已經得了消息。帶着人迎了出來。

曹顒翻身下馬,低聲問道:“東西都預備下了?”

曹元忙道:“都預備了,曉得爺今兒進城,曹方已經帶着錢立、趙岡兩個過去候着了。”

曹顒點點頭,這會兒功夫,達力也跟着下馬,往曹顒這邊走過來:“曹伯爺,即是辦完差事,下官先帶大家回營,改日再來給伯爺請安。”

“這一路上,多些大人指點。”曹顒這聲“謝”,卻是真心實意的。

他也看出來了,這達力並不是善言之人,但是對自己這一路,也是沒少廢嘴皮子,雖不知看誰的情面,這份好意曹顒得領情。

見曹顒正經八百的,達力倒是有些不自在,抱了抱拳帶着五百護軍回營去了。

等到過了西單牌坊,就見有幾輛大車停在馬路邊,馬車旁站着幾個管家裝扮的人。

那些人正盯着路口。見達力帶人近前,就上前揚聲道:“請問馬上可是護軍營達大人?”

護軍營是天子親軍,這裝扮都有定製。加上天子不在京城,數百護軍進城,想要不惹眼都不行,所以來人倒是不怕認錯。

達力勒馬,板著臉道:“正是達某,你是何人?”

話雖說出口,但是心中已經有數,是曹府的人。因為在這幾個人中,有兩個正是前些日子跟在曹顒身邊的長隨。

昨日在客棧就不見他們,想來是先一步回京。

就聽其中一人近前兩步,揚聲道:“回大人話,小人是曹府下人曹方,奉我家伯太夫人之命,特來答謝諸位大人。”說到這裡,他指了指那幾輛大車,道:“因為護送伯太夫人財物,累的諸位大人錯過行圍大事,伯太夫人甚為不安。這裡是伯太夫人專程使人預備的稻香村餑餑匣子,是我們伯太夫人一點心意,還望大人體恤。”

達力開始還在馬上聽着,聽到“伯太夫人”時就下了馬。

若是尋常伯爵府女眷,倒是不會讓他這般顧及,但是從塞外回來,關於那位伯太夫人的猜測,他也知曉一二。

別說是他一個小小三品參領。就是京城的王爺、貝勒,也沒資格在那位面前託大。

他心裡明白,這明面上是餑餑匣子,但是裡面少不得有銀錢,要不然曹家也不會專程使人安排這些,還點出誤了大家行圍之事。

他一敢駁那位太夫人的面子,二是這管事扯着嗓門回話,身後不好兵校都聽見了,要是他開口回絕,反而里外不是人。

達力只能苦笑,這個曹顒,看着是個實在人,處事卻是滑不留手。

要是曹顒在路上或者在曹府門口,來這麼一出,達力都能義正言辭地回絕;如今打着太夫人的名義,巴巴地馬路上,達力只能硬着頭皮,謝過太夫人的賞......

*

曹府,蘭院。

李氏是昨兒才得消息,曉得兒子今日回京的。

消息突然,她原本還擔心。是不是兒子又受了傷什麼的,但是聽人回話,說兒子沒有絲毫閃失,只是奉命回京,心裡才踏實。

放心後,她就覺得好笑起來。

她曉得兒子媳婦感情好,還以為兒子是得了媳婦懷孕的消息,尋了由子請旨回京的。

好笑過後,她也多少有些吃味兒,有點埋怨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想着早年在江寧時,丈夫忙着差事,自己還是獨守空閨的時候多。

雖說如此,還是愛子之心,平息了她的不忿,歡天喜地的等著兒子回來。一上午的功夫,就使人去二門問了好幾遭。

曹顒進二門時,李氏已經按捺不住,帶着初瑜在門裡等着。

見兒子進來,她近前打量了好幾遭,還是有些心疼,嘆道:“清減了許多,臉色兒也晒黑了。”

“母親怎麼出來了......”曹顒將手中的包袱交到旁邊的婆子手中,上前兩步,走到李氏面前,

見她滿臉寵愛,想着方才聽曹元所說京城已經有所風聲,曹顒心裡有些不安。

“你大老遠出門回來,我這當娘的,又不是七老八十。迎迎自己的兒子怎麼了?”李氏笑着說道:“還不快看看你媳婦,她這些日子沒少遭罪,幸好你回來了,我也能念阿彌陀佛了。”

曹顒望向妻子,就見她的小臉瘦了一圈,望向他的眼神帶着欣喜,但是也難掩乏色。

她穿着寬鬆的衣服,軟底鞋,三個多月的身孕還不顯懷。

曹顒的實現落在妻子腹部,心中的不安更盛。早先還只是懷疑,如今卻是證實了他同妻子是近親。

這個孩子......天慧......他只覺得心亂如麻......

看見他神色異樣,半晌不說話,李氏不由露出幾分擔心,初瑜的心也提了上去。

曹顒察覺氣氛不對,長吁了口氣,對李氏道:“先回母親那邊吧,兒子有話對母親說。”說完,對初瑜道:“是家事,你也過來。”

等到了蘭院上房,曹顒將帶着的那個包袱打開,露出裡面幾個檀木匣子,用鑰匙開了鎖,擺在一旁。對李氏道:“這是太后賜給母親的財物,兒子提前從蒙古回來,就是為了押送這些財物回京。這些是單子,還請母親收好。若是看上什麼物件,使人按冊尋來。”

李氏聞言,不由詫異,道:“太后她老人家,太后她老人家......不是已經薨了么?”

“這批財物,早先由科爾沁那邊的親王府保管,太后早年留有遺命,所以他們今年帶到御前。”曹顒簡單回道。

太后生前數年。年年要賞好幾遭。

如今聽還牽扯到外藩、太后的娘家,李氏真有些受寵若驚了。

她隨手拿起兒子遞過來的一個冊子,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兒,手也跟着顫了起來。

“是記差了,還是這遺命傳差了?怎麼可能?”李氏使勁地睜大了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皺眉問道。

初瑜陪坐在旁,直覺得心裡“突突”直跳。

既是草原運回來的財務?不是當同巴林部運回么,怎麼還牽扯到科爾沁?

她還以為婆婆是已故皇曾姑奶奶的私生女,只當這些是皇曾姑奶奶留下的私財。

有些話,曹顒不能再瞞母親,但是也不好在妻子面前提這些,就岔開話,道:“除了這些東西,皇上還指了個人過來,是太后生前的老人。說是過咱們家當差,實際上不過是尋個養老之地罷了!”

說到這裡,他對初瑜道:“這人早先是太后宮的副總管太監,帶着品級的,不好慢待,使人收拾出一處安靜院子,他過幾日就到了。”

指來的人是太監,初瑜滿臉訝然,李氏也跟着怔住,露出幾分惶恐。

曹顒給了妻子一個眼神,初瑜借口安排晚飯,避了下去。

見媳婦出去,李氏再也忍不住,不安道:“怎麼皇上還往咱們家派太監?是不是因那些金子的緣故?就算天下掉餡餅,這也太大了些。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別再是我給咱們家招災了吧?”

從聖駕行回京這一路,曹顒都在尋思怎麼跟母親說這個,畢竟他自己也是連猜帶蒙,除了康熙與太后的異常態度外,沒有旁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