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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為他能這般穩重、榮辱不驚欣慰,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之意。..

養母孝懿皇后,生前以貴妃身份,執掌鳳印,統攝六宮。只是她身份尊貴是尊貴,又因是皇父嫡親的表妹,也得皇父敬重。

只是有身份,卻少寵愛。只是她性格溫良賢淑。從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行奪寵之時,只是偶爾在養子面前流露出些許悵然,並不是為自己的無寵,而是羨慕皇上與孝誠皇后的恩愛。

不知她到了地下,有沒有見到孝誠皇后,曉不曉得孝誠皇后也有羨慕的人。

想到這些。四阿哥心裡嘆了口氣。

逝者已矣,先顧惜活着的人吧。

照理來說,曹頤不是愚鈍的,也當曉得這太后“賜予”後,實際上皇上的恩典。對於李氏的真實身份,他也當知曉化七八八,卻不知他打算如何應對。

欣慰與酸澀過後,四阿哥只剩下好奇。

他不曉得,曹頤心裡也好奇,心裡納悶四阿哥到底所謂何來,怎麼就皺眉眉打量人,這眼神委實叫人不自在。

但是四阿哥不說話,他只能稍加思量,道:“方才臣去求見王爺,王爺不在。皇上有口諭,命臣明日返京。戶部文書,臣已整理完畢,交由郎中羅德。王爺可有什麼交代臣下的,還請王爺吩咐。”

曹頤,正色道:“也沒什麼特別交代的,只是你回到京里,不可因聖駕不在就怠慢了,還應勤勉辦差。”說到這裡,頓了頓,道:“張伯行可謂是能臣,有什麼不解之處,可虛心請教。”

曹頤起身肅手聽了,躬身道:“王爺教導,臣感激不已,定恭謹辦差,不敢負王爺慈心。”

說出“慈愛”二字,他直覺得自己的牙根兒都要酸倒。

無奈,四阿哥端出尊長的架子,又是“苦口婆心”的模樣,曹顆只能跟着配合。

四阿哥點了點頭,像是頗為滿意曹頤的知趣。目光柔和許多,聲音卻越發冷冽,越越來勁,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從曹頤少年沉迷商賈之事,耽擱課業開始,到曹頤行事不圓滑,在京城與人交惡,林林總總,都是不滿。

要不是隔着遠,這吐沫星子就要噴到曹頤臉上。

曹頤只覺得額頭冷汗都要流下來,平素里瞧着自己也沒有那麼不堪,怎麼四阿哥這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難道自己費心經營十多年,在這未來帝王眼中就是這個印象。..

他卻不知道,還是他那方才那句“慈心”惹的禍,使得平素板著臉的四阿哥轉眼就化身“話嘮”

四阿哥的姐妹中,長成的只有八位,其中六位撫蒙古,就算有外甥。也隔得遠,身份有別,輪不到他這個舅舅管教。

嫁到京中兩位公主。一位是他同母所出的和碩溫憲公主,嫁到終家兩年後病故,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另一位是和碩惠靖公主,下嫁給孫、承運,前年死了額駙,帶著兒子寡居。

這位惠靖公主不僅同雍親王府鮮少往來,還同十四福晉年齡相仿,交情甚好,孫承運生前也是圍着十四阿哥的**轉。

四阿哥不遷怒都不錯了,哪裡還會同這個妹子親近?

曹頤失父,又是他了長大的杭州相遇開始算,所以四個,眼下被曹頤的“慈心”一句勾得慈心大發。

加上,方才在三阿哥處憋的火,這般發揮一下,心裡也暢快了。

見曹頤臉色越來越白兒,他才興緻未盡地收了口,口氣轉為溫和道:“你已不小了,往後行事不可肆意,凡事謀定而後動。要是遇到不解之事,就來尋我。”

曹頤被四阿哥折騰的,有些戰戰兢兢,小心地應了。

四阿哥見他恭敬有餘,親近不足,有些不滿想着他同十六阿哥的親近。就有些不舒坦,道:“十六阿哥雖與你有同窗之誼,但卻你的尊長,不可怠慢。”

咦?這都哪兒跟哪兒?

曹頤被四阿哥的跳躍式發言弄得有些懵懂,不過還是先老實地應了。

四阿哥見他“孺子可教”真有些自家骨肉的感覺,心滿意足地走了。

曹頤親自送他出了帳子,轉身在回帳子時,丁點兒睡意都沒了。

他將四阿哥的話掰開了,揉碎了,還是猜不出十六阿哥哪裡得罪了四阿哥。

許是這兩日,“驚喜”太多,驚得曹頤有些麻木。即便四阿哥將自己貶的一無是處,曹頤只在聽的時候忐忑,過後就平靜下來了。

四阿哥以為自己是“庸才”不是更好,就不會想着點他出頭做“改革先鋒”

但是十六阿哥身為宗室,往後境遇如何,都在四阿哥一念之間,曹頤可還惦記他混上鐵帽子,自己能多個靠山。

想到這點,曹頤有些迫不及待地,但是現下就去找十六阿哥又太惹眼。萬一傳到四阿哥耳中,自己不是成了“冥頑不靈”?

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

以十六阿哥的伶俐,當不會得罪四阿哥才是,到底哪裡出了砒漏?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正尋思,就聽有人道:“乎若,聽說方才四哥來了?”

挑了帳子門口進來的,正是打着哈欠的十六阿哥,身後還跟着伊都立。

有伊都立在,曹頤有萬般疑惑,也只能先壓下來,招呼他們兩個落座。

“十萬兩白銀,恭喜乎若,真是叫人羨慕。”伊都立滿臉羨慕地說道。

就算他家資富足,但是對於這麼一筆數目字也覺得乍舌。而且,這銀子只是一部分,還有其他貴重之物。

財帛動人心,這背後的體面,更是常人不能想的。

伊都立篤定,關於李氏身份的傳言不是空**來風,早年有太后的另眼相待,還有“三柄如意”如今,還有科爾沁王公拿着慧妃娘娘的嫁妝”尊太后“遺命”交到曹頤手中。

流落在民間的公主,說起來像是古時話本中所述。

只是早年沒相認,現下也不過是打着太后的旗號加恩,看來皇上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

曹家得了銀子不假,失去的卻是固倫公主的封號,這樣看來那些財物就不脆蹙一甲丁一里。

曹頤只能苦笑,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跟打仗似的,接二連三。

伊都立不提,他還暫時想不起,那十萬兩金子的處置,也是令人頭疼之事兒。

十六阿哥見曹靦如此,岔開話道:“老伊先別羨慕他,這沒幾日就到中秋,中秋後就要行圍,乎若可是趕不上了。不僅如此,還得罪五百護軍,真是可憐。”

伊都立聽十六阿哥提了曹頤明日返京之事,才跟着他過來看曹頤的,關於護軍那個。卻是不解:“咦?五百護軍?要說旁人手痒痒,去護軍行營單挑還有可能,乎若不會那般魯莽吧?”

曹頤曉得十六阿哥的意思,這八旗青壯,向來以參加木蘭圍獵為榮。而且歷年木蘭秋彌,都有皇帝加恩賜銀。

如今因為了押送曹家這批財物回京,撥了五百護軍,這些人就失去了參加木蘭圍獵的機會。這些人雖不敢違抗皇命,也不敢以下對上,但是心中腹誹咒罵是少不了的。

曹顆只覺得大腦“嗡嗡嗡”的,若不是十六阿哥指點,他還想不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