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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件古董珍玩,晃花了蘇德的眼。

郡王博貝也咪着小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都是內務府配的?”蘇德猶疑着,問陪他前來的理藩院司官道。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黃恩浩蕩”。

不管怎麼樣,恒生少爺,不,現在應該叫蒙克少爺,蒙克少爺駐京已經成定局了。

皇上這般器重,即便王府那邊真有其他打算,也要好生思量。

那理藩院司官聞言笑道:“蘇大人真是說笑,要是每家王府都要配上這等古董珍玩,那內務府早就空了,據下官所知,這屋子裡,只有這套檀木掐絲琺琅傢具是內造,其餘的擺設物件,當時蒙克少爺自己帶來的物件兒。”

蘇德聞言,長出了口氣。

博貝卻笑着點頭道:&格捋克延丕勒真是好福氣啊,自己沒操半點心,白檢漏這個好兒子。。。“他笑得詭異,蘇德冷眼瞧着,曉得他沒安好心,什麼叫白撿的兒子?像是在說少爺出身不明。

蘇德懶得與之鬥口,不管少爺說庶子,還是奸生子,即是皇上金口玉言賜的名,正當身份,那他就是汗王府的世子。博貝想要借題發揮,用這個來攻擊汗王府,卻是要自己個掂量掂量。

跟隨而來的內務府司官,看來也是想到此處,飄悠悠的看來博貝一眼,笑道:&王爺說的正是,汗王確實好福氣,蒙克阿哥是皇子伴讀,養父是朝廷重臣,養母是和碩格格,前程大好,壓根就不用汗王府來操半點心。&

博貝的笑容僵住,他這次進京,除了趁着老汗王去世想要鑽營一下,還有為了兒子的親事。

若是兒子能尚個公主,或是出身顯赫的宗室貴女,那即便現在汗王位由別人襲來,等他死了的時候,也能再博一博。

可是在數次陛見後,皇上晉了他的爵位,親事那邊就有些不如意。指婚的格格,雖然是皇上的親侄女,卻因為父親爵位不高,本身又是庶出,只是封了個固山格格縣主)。

這幾個人正說著話的時候,就見恒生從門口進來,衝著眾人拱拱手道:“方才有貴客下降,小子出迎,怠慢了王爺與兩位大人,還請幾位勿怪。”

博貝忙堆笑:“無事,無事,又不是外人,蒙克阿哥不必客氣。”

蘇德與那司官身份低,更稱不上怪罪只說。他們二個已經開始忐忑,因為恒生身後跟着幾個人,除了他們已經見過的曹府長子天佑外,還有二個少年,腰裡系著黃帶子。

恒生已經側過身,對身後那二個少年介紹道:“四爺,五爺,這位是扎薩克圖汗部左翼左旗的博貝郡王,這位是汗王府的蘇大人,那位是理藩院的崔大人。。。。”

說到這裡,他轉頭對三人說道:“王爺,二位大人,這二位貴人就是四阿哥,五阿哥”

沒有提及那個王府,那二人身份,不言而喻。

弘曆掃了三人一眼,走到博貝面前,虛扶一把道:“王爺多禮,快快請起。早聽父皇贊過王爺勇武,有先祖之風,如今一見,真是名不虛傳。”

博貝進京一個月,不是聾子瞎子,雖然沒有見過弘曆,可也曉得,眼前這位就是大清的儲君,未來的帝王,聽力這一番褒讚,激動的滿臉通紅,鬍子也跟着一翹一翹的。

弘曆彷彿沒見到他的失態,目光轉向理藩院的崔郎中,道:“王府收拾的不錯,這麼短日子,就能修繕成這個模樣,可見是用來心的,甚好。”

崔郎中叩首,道:“都是n職責所在,不敢不盡心。”

最後,弘曆才看到蘇德,溫煦道:“聽說你是汗王府老人,往後蒙克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你多提點。他說孤之伴當,也是孤之好友,孤自是盼着他好的。

蘇德笑得比哭還難看,只覺得頭有千斤重,眾目睽睽下,那裡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老實點點頭,道:“外臣謹遵殿下吩咐。”

這般見過,弘曆與弘晝無意在寒暄,博貝三人也識趣,躬身告辭離去。

客廳上,只剩下二個皇子與天佑,恒生四人。

弘晝站在博古架邊上,打量起來。

他同弘曆,都是識貨的,自是能瞧出這些物件價值不菲。

弘曆已經坐下,對恒生笑道:“冊封郡王長子的旨意,過幾日就要下了,這回可真是三喜臨門。”

恒生眨眨眼,有些糊塗:“三喜?”

開府算一喜,封爵是一喜,何謂三喜。。。?”

天佑卻是反應過來,笑道:“四,二弟的親事也訂了。。。?”弘曆點點頭,道:“正是,正是&

恒生呵呵笑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弘晝已經看完博古架,很是不滿意地瞥了恒生一眼,道:”還笑,倒是便宜了你!本當時爺的外甥,往後就要成的妹夫了,平白長了一輩兒。”

恒生只是笑,雖說二位皇子沒有提他跟誰訂親,可大家心裡都有數。

“還剩下四十來天就過年了,年前怕是趕不及,婚期定在明年?”天佑問道。

弘曆笑道:“正是,皇額娘捨不得三公主早嫁,正經要留上些日子。”

他口中的三公主,就是庄親王的大格格,被皇上收為養育,由宮中皇后教養,視同皇女,順着宮裡的排行,行三,被稱為“三公主”

話雖如此,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說辭,真正的原因是不好繞過汗王府。

即便由朝廷冊封郡王世子,由皇上賜婚,也得由新汗王的謝恩摺子走個過場,面上才好看。

不過,三公主年紀確實不大,同天慧同歲,過年才十四。。。。

戶部衙門,小曹官署。

聽了蔣堅的話,小曹低聲詫異道:“停了浙江鄉試、會試?”

怨不得他震驚,天下的文人,半數出自江南,江南的文人又半數出自浙江。因江南的鄉試出現舞弊事端,陷進去多少官員?朝廷對江南士子始終以安撫為主。

江南士林穩,人心才穩。

為了彌合當年八旗南下時候聚集地血仇,開國80多年來,朝廷對江南始終是加恩。

如今皇上僅僅因厭棄了二個汗官,就遷怒與這二個官員籍貫所在地浙江,這也太兒戲了。

其中汪景琪早在年羹堯伏誅7日後,就被處斬,腦袋至今掛在菜市口的旗杆上。他不僅自身獲罪,妻兒發配黑龍江給披甲人為奴,兄弟叔侄輩流放寧古塔,9族凡在官的都革職,交原籍地方官管束。

說起來,已經是早已完結的舊案。

另外一個禮部侍郎查嗣庭,則是因為擔任今科江西鄉試主考官時,出題不當,被視為“誹謗皇上”

這件事,到不是歷史流傳的維民所止,因“維止”二字是去了頭,雍正才問罪。

而是因為他出道四道題中,前面出現正字,後邊出現止字,正和汪景琪《歷代年號論》中“一止之象”的說法,所以被人彈劾。

如今不僅查嗣庭罷官入獄,海寧查家也被清查。

海寧查家,執掌江南士林牛耳,至康熙末年,更是人才輩出,被稱為“一門七進士,叔侄五翰林”

查嗣庭兄弟四人,都是進士出身,子侄輩中,也有三人科舉出仕。除了長房兄長查慎行告老,帶着子孫在海寧耕讀傳家外,查家剩下三房都在京中。

小曹對這個查家,頗為關注,因為後世鼎鼎大名的金庸金老爺子,就是海寧查家子孫。

因曹家早年久居江南的緣故,曹寅生前同查家族長查慎行私交頗深。隨着查慎行隱退,曹寅病故,二家關係才淡了下來。

小曹畢竟只是普通人,對於歷史的細枝末節知曉的也並不清楚,因此並沒有將海寧查家同文字獄聯繫起來。

直到現在,查嗣庭的案子出來,小曹同志才猛然想起來這一茬來。

蔣堅帶來幾分擔憂,低聲道:“浙江士林要大亂,李撫台處境堪憂。。。會不會牽連到二老爺。。。”

這一點,小曹倒是不擔心。

畢竟曹頌是江寧總兵,轄地在江蘇,李衛那邊,也是有驚無險,說不定這正是他升總督的契機。

“李衛簡在帝心,位置穩當,他既穩當,老二那邊也出不了大紕漏。江南士林亂不了,非磷不必太過擔心。”

見小曹說得篤定,蔣堅不由好奇問道:“早年因科舉舞弊之事,江南士林都鬧騰的不行,科舉營私舞弊,壞了他們的出頭之路,眾人自然不平,現在這條路徹底斷了,他們怕是鬧得更凶,大人怎麼還說亂不了?”

小曹挑了挑嘴角,帶來幾分譏諷道:“文人無骨,最少見風使舵。聖祖是仁君,又重名聲,江南士子就跟那會哭的孩子似的,鬧騰一場,總有二塊糖吃。今上會給他們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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