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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騎士時代的結束,並沒有帶來教廷所期望的,一切恢復原狀的結果。或者更準確地說,形勢變得比聖騎士時代還糟糕。

格雷幾乎徹底失去了獅王都居民的支持,但白城居民依舊支持他,甚至比原本更支持了。

自從白城之戰之後,貝希爾公國的人就有點瞧不上獅王都的人,這裡面有種“你反對的我就要支持”的味道。

“您是我們貝希爾公國的聖騎士!我們永遠支持您!去那娘的獅王都!那就是一幫不知好歹的傢伙!”

“聖騎士大人!我們什麼時候討伐獅王都?我已經準備好讓我的兩個兒子從軍為您而戰了!”

“聖騎士萬歲!”

“我們的貝希爾公爵大人準備什麼時候自立為王?教廷?呵呵,誰要他們冊封?”

回到白城的日子裡,格雷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幾句話。

至於傳聞雪萊是惡魔的消息……哦,根本沒人相信。至少在白城沒人相信,因為雪萊就是白城長大的。這個格魯格魯家出了名的刁蠻女,白城人民太了解她了。惡魔不長這個樣子。

無論承認與否,以撒王國實際上分裂了。不只是貝希爾公國,就連還保有完整戰力的費爾南德斯公爵、唐吉斯公爵的領地也已經完全脫離了獅王宮的控制。甚至直屬王室的一些伯爵也是如此。

可以說,夏普王室已經徹底廢了。

班尼迪克二世現在連原本王室直轄的領地都控制不住,甚至連一支完整的軍隊都建立不起來,討伐背離王室的貴族們,更是遙遙無期。

當然,這對於教廷來說都還是小事,教廷也沒空管。

事實上,只要三大公爵不自封為王,整個以撒王國分裂對教廷來說都是小事。餓死多少人他們都可以不管。反正就一句:“苦難,是為了洗清你犯下的罪。”

你得承認,專業的神棍總能找到萬金油一樣的說辭來敷衍,更何況現在距離真正的飢荒爆發,也還有一段時間。

現在讓教廷頭疼的,是南方諸國。

由於之前的事件,教廷在南方諸國的威信急速衰落。後來格雷被迫撤離獅王都了,教廷以為自己的威望能迅速恢復如初。然而,實際上卻不是。

“一個對我們有威脅的聖騎士當然再糟糕不過了,不過,他現在不是已經沒有威脅了嗎?憑什麼你認為沒有了聖騎士,我們就會需要教廷呢?”

原本暗地裡的聯盟隨着格雷退出這場角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壞了。

被教廷彈壓已久的,包括各國王室在內的貴族們迅速佔據了原本屬於教廷的話語權。他們並不樂見一切恢復原狀,他們想要真正的王權,而不是神權統領下的王權。於是,一場陽奉陰違的大戲開始了。

皮爾斯大教堂門前雪萊的變身,無數人親眼所見,格雷的身邊有惡魔。原本這應該成為擊倒格雷威望的致命一擊的。如果教廷宣傳得當的話。

然而,結果這卻成了擊倒教廷權威的一擊。因為他原本宣傳機器的一部分叛變了。

這事情說起來就有點複雜了。

格雷的未婚妻是惡魔,這無疑是聖騎士已經墮落的鐵證。正當教廷悄無聲息地宣傳這一點的時候,本來就對教廷不懷好意的貴族們問出了一個教廷無法回答的問題:“所以,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宣布剝奪他聖騎士的頭銜?如果聖騎士真的已經墮落的話,教廷不是應該第一時間站出來發動聖戰嗎?如果教廷不發動聖戰,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教宗也跟着聖騎士一起墮落了呢?”

一句話,足夠讓所有前一刻還洋洋得意諷刺格雷的神職人員啞口無言。每一個打在格雷臉上的巴掌,同時也打在他們自己臉上。教廷的威信衰落得更厲害了。

誰能想到呢?

當聖騎士與他們對立的時候,他們的聲望衰敗,當聖騎士威信衰落的時候,他們的聲望又被跟聖騎士捆綁在一起,繼續衰敗。

說到底,真正的問題是那一層不明不白的關係:教廷無法承認格雷的行為,卻又無法剝奪格雷聖騎士的頭銜。因為沒有聖靈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這麼做。

千萬年來在大陸上編織的,有別於神聖信仰的政治邏輯網,此時此刻,忽然變成了一根捆在教廷脖子上的繩索。

沒有了教廷壓制的各國王室、貴族,開始了各種騷操作,讓教廷疲於奔命。與此同時,本該處於旋渦中心的貝希爾公國,反而如同被遺忘了一般,平靜祥和得匪夷所思。

畢竟在這裡沒有教廷,只有聖騎士。而代表神權的聖騎士格雷與代表世俗權力的貝希爾公爵依琳,一點矛盾都沒有。

六月底回到白城,七月整頓內部,安置歸順格雷的軍隊。雖說白城的財政緊巴巴的,肯定無法長期圈養這麼多的部隊,但如果單論糧食的話,地處比獅王都更南的南方,常年風調雨順的貝希爾公國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八月初,格雷就啟程尋求各國支持了,第一站,選擇了西面的菲德斯王國。

“菲德斯王國跟我們的關係最好。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們跟他們,從來沒有交戰過。不過,要去的話必須跨越卡澤西斯山脈。”依琳如是說。

於是,格雷現在就帶着整個騎士團,帶着給菲德斯國王的禮物,在卡澤西斯山脈晃悠了。

“其實我有個更簡單的辦法。”被沿途山林里的蚊蟲騷擾到有些暴躁的安德魯說道:“我們可以什麼都不用帶,你跟我兩個人去就行了。半夜偷偷潛入菲德斯王宮,直接給正在睡覺的國王剃個光頭,第二天他什麼都會答應我們。他會擔心如果不答應,下次不見的就不是頭髮,而是整個頭。”

“可這是威脅,我們不能這麼做。”格雷認真答道。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我來。我一個人也可以做到。事實上教宗有時候也會讓我做這種事,不然我一個血精靈,法師聯盟首席dàfǎ師的位置怎麼來的?神聖信仰嘛,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那是他的神聖信仰,不是我的。我們必須讓他們心甘情願地交出糧食,用交換,或者承諾的方式。善意幫助我們的人,不應該遭受損失。不然我們就是在鼓勵惡意。”格雷鄭重說道。

無奈,安德魯只能攤手道:“好吧,隨便你。我是無所謂,不過你的新娘子恐怕要受不了了。”

格雷回頭看了一眼落到後頭的雪萊。

“哇!我手上又被叮了個包了!太過分了!”雪萊被蚊蟲騷擾得都快崩潰了。

不得不說,南方的叢林,對普通人,特別是貴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格雷掉轉馬頭走到了後方,然後悄悄地將自己身上的亡靈氣息散發出來一點。

“咦!怎麼回事?”雪萊看着原本環繞着自己的蚊子一鬨而散,都看傻了:“它們怎麼都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