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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驚咦了一聲,聲音冰冷清脆,分明是個女子,她腳下猛一跺地,身形如箭般朝後急退三尺有餘,後退同時口中深深吸了一口氣,全身骨骼中立時發出劈劈啪啪的輕微爆裂之聲,如炒豆子一般,響聲未停,她停身坐馬,左手似慢實快地推出,一股子雄渾剛猛的灼熱掌力拍了過來。

“峨眉九陽功,佛光普照!”

這一掌乃是峨嵋的絕學,叫做“佛光普照”。任何掌法劍法總是連綿成套,多則數百招,最少也有三五式,但不論三式或是五式,定然每一式中再藏變化,一式抵得數招乃至十餘招。可是這“佛光普照”的掌法便只一招,而且這一招也無其它變化,一招拍出,擊向敵人胸口也好,背心也好,肩頭也好,面門也好,招式平平淡淡,一成不變,其威力之生,全在於以峨嵋派九陽功作為根基。一掌既出,敵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原來是峨眉的家數,但就是滅絕師太親至,又豈能奈我何?”

看出了對方這一招的來歷,夢淵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右掌正面封了上去。

雙掌一交,這女子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掌打進了火堆里,對方熾熱如岩漿一般的內力沿掌心勞宮穴而上,將自己的內力如沸湯潑雪一般沖開,一路直上,忍不住發出一聲痛極的慘叫。

夢淵卻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身形往後一退再進,口中再發出一聲蝙蝠低鳴,左手翩翩揚起,如蝙蝠一般緊隨而上,這手醉蝙蝠乃是不樂島的殺招,分正反兩式,嫁衣神功變異的炎陽內力又是天下最為剛猛熾烈的內功之一,這女子武功雖高,卻是不知他的厲害,貿然和他對了一掌,登時吃了大虧。

“噝”

在那女子生死一線之時,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細微的破空之聲,夢淵一驚,一個鷂子翻身,閃避了開去,在他方才前方的位置,地面上多了一個小孔,只見人影閃動間,一人疾撲而至,手指連連點動,一縷縷鋒利如劍的指力不斷刺了過來,那指力犀利之極,接連數指,硬是將夢淵從那女子身前連續逼了開去。這救下了那女子的人現出身形,卻是一名俊秀的青衣儒生,他擋在了那女子身前,望着夢淵怒目而視。

“大理段氏---------六脈神劍,哼,好厲害。”看着這青衣儒生的出手,夢淵猛地想起一門極為厲害的功夫,用清音決將自己的聲音壓得蒼老了不少,冷聲道。

“我原本只是放心不下,回來看看,沒想到竟能遇到一條大魚,閣下即然知曉六脈神劍之名,應該便是幻域中人了。”那儒生食指微曲,提至腰前,小心地道。

“六脈神劍好大的名頭,只可惜這武功雖好,也要看是誰來用,當年段譽雖然得了這門絕學,卻用得狗屁不通,不知你得了他幾分本事。至於誰是獵人,誰是獵人,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夢淵老氣橫秋地說著,身形驟然展開,像是一隻猛禽張開了雙翼,露出了鋒利的利爪,他前踏一步,這突然邁出的一步,竟直接跨到了那儒生身前觸手可及之處,左手揮出,犀利如刀,平劃向那儒生咽喉。

“當心他的掌力。”那女子方才在夢淵手下吃了大虧,知道他內功有古怪,連忙提醒同伴道。

儒生聞言,手腕如變戲法一般一轉,手中多了一支一尺來長的判官筆,筆尖點向夢淵左腕神門穴,筆尖所到之處,發出絲絲破風之聲,正是大理段氏另一門絕技一陽指。

“旁人怕你一陽指,老夫卻是不怕。”夢淵一哂道,竟是不閃不避,任由其點中,同時左手呈鶴啄,啄向對方虎口,右手忽然駢指點出,如針般氣勁,直指對方眉心。

“斷金指----定海神針!”

夢淵傳自不樂島一脈的戰鬥風格一直是陰狠毒辣,便是拼着中上一筆,也要先斃了對方再說,他傳自海無顏的定海針是一門極為惡毒的功夫,只要被點中穴道,便會炸開血脈而亡。

儒生飛快地抬起左手,小指一曲,抵向夢淵來指,正是一招六脈神劍中的少澤劍,兩指相抵,只聽得“格”地一聲骨響,儒生臉色大變,腳下踏着玄妙的步子閃了開去,用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凌波微步。

夢淵冷笑着當著兩人將手中的判官筆熔成了一團廢鐵,他會移穴法,又練有鷹翅功,雙臂堅逾精鐵,又被那儒生的一陽指力點中,不過略微有些酸麻,卻趁機借物傳功,將一縷炎陽真氣,毫不客氣地傳了過去,那儒生分心二用,竟被他把兵器都奪了過來。

那女子見同伴吃虧,強忍着疼痛出手相助,劍光狠辣,劍劍不離夢淵要害。

“凌波微步,可不只有你們會。”夢淵說著,身形晃動,也使出了同樣的步伐,閃避開鋒利的劍鋒。同樣的凌波微步,那儒生用來,帶給人的感覺是不溫不火,像是在閑庭信步,而夢淵使來,卻是形同鬼魅,腳不着地一般。

那儒生得同伴相助,先揮手射出一支蛇焰箭,一縷藍光劃破天際。隨即右手食指虛空連指,發出絲絲破風之聲。他與那女子配合頗有默契,劍氣呼嘯,絲絲有聲,那女子手中長劍更是鋒利之極,她此時換了一套劍法,劍光綿密,如一方穹廬照定自家門戶,劍尖之上隱隱吐出寸許鋒芒來,夢淵雖有天蠶寶衣護體,也不敢貿然被她劍上光芒刺中。想要使用內力發劈空掌,卻聽得百步開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知道對方強援已至,便身形一閃,跳出圈外。

“你們人多勢眾,老夫不奉陪了,今日被你們搶先一步,但來日方長,希望你們永遠有這份運氣。”夢淵丟下一句話,運起百禽身法,在空中帶起一抹殘影,如一隻大鶴一般,消失在黑暗之中。那女子待要追趕,卻被儒生攔了下來。

“天權,天璣,出了什麼事,要你們緊急求助?”疾馳而來的三人正是玉衡,開陽,搖光三人。

“說起來丟人,剛才在這裡,我們遇到了幻域隊里的人,我和天璣聯手,都沒能佔到便宜。連這次兌換了玩的判官筆也報銷了。”天權露出一抹苦笑,取出兩管藥物,遞給了那天璣一管道。

“什麼,他們有幾個人?”開陽吃驚地道。

“一個。”天璣冷冷地道,她將那一管油膏塗抹在左手上,幾人才看見,她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就像是被沸油潑了一般,皮膚焦爛,還有好幾個大水泡。

“怎麼搞的,天權哥哥,這是什麼武功?”玉衡吃驚地道。

“不知道,應該是一門非常厲害的陽性武功。”天權攤開右手,在他的掌心,赫然也是一條焦痕,只是比天璣淺了不少。是被夢淵隔物傳功所傷。

“難道是九陽神功?”搖光皺眉問道。

“不是,我以前和九陽神功強化的人交過手,給我的感覺像是沸騰的水,雖然陽氣十足,但宏偉正大,而今天這人的內功卻像是岩漿一樣熾熱,充滿了暴戾的火勁,倒有幾分像是大明王火焰刀,但更為霸道。”天權想了想,搖頭道

他為自己被灼傷的掌心塗完了葯,又取出兩根,將左手小指固定了起來。

“這人指掌功夫了得,我用少澤劍和他對了一指,又用一陽書指點中了他的神門穴,結果我的小指當場骨折,而他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真沒想到幻域隊里有這麼強大的高手,我們看樣子是小看了他們了。”

這就是夢淵很少兌換金庸作品中武功的用意所在了,金庸作品中的武功太過著名,落到他這樣的人物眼中,就是用猜都能猜得出對方的來歷,並及時找出對策,而他的一身武功卻要詭異得多。不是對武俠小說有深刻理解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他用的是哪派的武功。這樣即使雙方評價相若,但他對對方武功了如指掌,而對方則對他的武功一無所知,當然是他佔了絕對的便宜。

夢淵並未遠離,而是去而復返,這五人相會的情景,他都看在了眼裡,本想跟着他們去到住處,不想那年輕女孩玉衡和天權,天璣三人同行,而搖光和開陽同行,他跟着三人到了其住處,城內的另一家客棧,卻沒有發現林震南夫婦的蹤影,只得悻悻而歸。

回到了四海酒樓,到王超群處換下了夜行衣和蒙面紗,才發覺臉上有些微微刺痛,取來銅鏡一看,在靠下巴的地方,刮破了一條淺淺的口子。知道這是出門時那女子的劍上鋒芒所致,不過那劍實在太過鋒利,以至於夢淵被劃破了皮膚,都沒有感覺到受傷。

“倚天劍果然名不虛傳。”

既然知道了那代號為天璣的女子用的是峨眉派的武功,那她手中那柄鋒利之極的長劍來歷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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