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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來,這倒也沒錯,孫武本來就是正被通輯中的罪犯,還是由御前侍衛直通軍部下的通緝令,是最嚴重的朝廷欽犯,如果朝廷要以這名義強攻進來,把人逮捕,那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我記得,慈航靜殿過往一向是法外治權,門下弟子雖然偶爾朋觸犯法律,但也都是由慈航靜殿的戒律院處理,當然......以現在的情況來說,朝廷是一定不會認帳的。”孫武搖搖頭,道:“那麼,諸位長老以為如何?我是不是該退位離寺?”

“不,這麼做萬萬不可。”

“咦?”

自從曉得慈航眾高僧為何承認自己的掌門地位後,孫武本來以為,白己的利用價值既然沒了,就隨時都可能被人過河拆橋,所以剛才聽苦星大師那樣一說,合認為是高僧們要自己離開,讓朝廷沒有藉口,哪知道自己的話一說,居然被苦星大師給否定。

“掌門,我等出家人雖然愚魯,卻也不至於不分是非。什麼查緝欽犯,都只是朝廷要迫我等屈服的藉口,既然是藉口,少了一個,隨時可以再生一個,我們如果只針對這些藉口去做處理,最後只會疲於奔命,徒然落入敵人的算計。”

苦星大師道:“掌門你年紀雖小,卻對我慈航靜殿貢獻良多,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無法庇護於你,那怎麼說得過去?倘使還把你趕出寺外。這等過河拆橋的作法,泯滅人性,我等如何還有面目立於天地之間?因此,我等是來請掌門人堅定立場,無論如何,不要被這些小伎倆所影響。”

儘管一口一個“出家人”,但苦星大師的作法,卻有著江湖好漢的俠情道義,而在他身後的諸位高僧,看來雖然沒有太激昂的表情。不過每個人都是一副下定決心的眼神,看在孫武的眼中,這確實很有鼓舞的效果,也因為如此,少年再次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鬥不過河洛劍派。”

這是一聲很輕微的喃喃低語,孫武說起來像是抱怨。但嘴角卻不自覺地浮現笑容。

而當少年抬起頭來,所看到的東西,卻是眼前一眾高僧的臉上。全都洋溢着一種無畏的笑容,像是在告訴孫武。他們已經作好了準備。

“謝謝各位的支持,那我們就團結起來,與朝廷斗一次吧!”

孫武向各堂各院座彎腰致禮,表示自己的感謝,而在他要趕奔下山之前,苦星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慈祥地微笑說話。

“掌門,你來到慈航靜殿之後。經歷了很多事,其中有許多是普通人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的,裡頭也有很多權術陰謀,想必你為此感慨良多,可是,作為你的長輩,我們還是希望讓你知道,這世上不是只有壞事,只要你一直走在光明路上,光明就會伴隨着你。”

這種聽來完全是勵志箴言的話。從苦星大師的口中說出,孫武不曉得這該說是特別有說服力,或者該說是啼笑皆非。然而,無論用哪種方法解釋,這些話絕對是有效果的,孫武覺得自己胸中暖洋洋的,非常的舒服。

到了最後,慈航靜殿並沒有辜負作為兩大聖宗之一的光榮,主事的高僧們在緊要關頭時,是決定依照良知來做判斷,這點讓孫武很窩心,彷彿來到慈航靜殿後所遇的種種險難都有意義,成年人的世界裡,並不是只有權謀險惡,也是有這麼一批人知道何謂良心的。

帶着這份喜悅,孫武急奔下山,不過,對這情形感到喜悅的,並不是只有少年一個。在孫武的身影消失之後,另一個身影在眾高僧的身後出現,雙掌合什,高頌佛號。

“阿彌陀佛,諸位師弟終於有所領悟了。”

來得毫無跡象可尋,出現在眾高僧身後的黑影,赫然就是這幾日大為活躍的黑衣人,但眾高僧卻像是對他的出現毫不奇怪,紛紛轉身,對他合掌回禮。

“阿彌陀佛,若非師兄昨夜苦心點化,我等至今仍是執迷不悟,不願相信朝廷對我慈航靜殿真是趕盡殺絕,不留一絲餘地。”

苦星大師率領一眾高僧向黑衣人行參見禮,黑衣人回了一禮,但卻沒有四答苦星大師的問題。

“那麼......師兄打算何時現身?”

孫武奔衝下山時,在慈航本院的大門口,香菱已經等在那裡,一見他出來,立刻跟上,儘管身上有傷,但萬紫樓的輕功獨步天下,香菱很輕易就跟在孫武身邊,隨他一同向山下衝去。

就在兩人離寺的同時,慈航本院的後山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悶響,好像什麼龐然大物爆炸開來的聲音。聽見這巨響,孫武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呃......香菱,那個聲音該不會是......”

“您猜得沒錯,又炸開了,工程比預期中要困難得多呢。”

孫武原本對小殤那邊期望甚深,希望在戰鬥爆之前,小殤能夠把那座巨型金鐘處理完畢,自己就能修練遺刺上的金鐘奇功,但是照這個情形看起來,這件事恐怕是沒什麼指望了。

“少爺,我們要去哪裡?”

“我想到一個地方,那裡可能有很多資料可以看。”

孫武所想到的地方,就是萬佛城中的破商店。那間商店存在的時間既久,又保留了太平軍國時期的遺留物件,或許有些什麼蛛絲馬跡留下,尤其是回想到那間商店後院的練武痕迹,還有夥計說以前那裡曾

經出租給慈航靜殿,做訓練班的習藝場所。孫武就覺得自己上趟實是看走眼了。

除此之外,當初莫妲芭會跑到那間破商店來尋寶,這也是一件不尋常的事。

這麼幾個線索串組在一起,孫武便覺得事有蹊蹺,決定親自去破商店再看一次,或許能現什麼之前所忽略的東西。

上次在破商店,孫武遭遇納蘭元蝶,雙方大打出手,幾乎把人家的店都給拆了,這次重去。孫武想想也覺得尷尬,不曉得拿什麼臉去面對店老闆。不過,當他與香菱一同進入萬佛城,來到那家破商店的附近,卻聽到異常的氣勁交擊聲,有人正在那邊戰鬥。而且還是高手。

“糟糕!可能被人捷足先登,香菱,快點!”

孫武趕着繞過街角。探出頭一看,頓時對所見到的東西大為吃驚。

在那邊激斗的兩方人馬,其中一方只有一個人,還是孫武的熟人。

“任、任兄?”

任徜徉一身白衣,正與敵人斗得甚緊,而他的敵人雖然身穿御前侍衛服色,但所使用的武技卻是劍藝,還是七個人圍攻任徜徉一個,從架式看來。怎麼想都是河洛劍派的門人。

慈航靜殿與河洛劍派一直處於暗中較勁的關係,西派門下平時很難得會生正面衝突,唯一的例外,就是有其中一方換上官服或制服,以官府名義執行公務,那就顧不得兩派情誼,必須“秉公處理”了。

任徜徉雖然名聲不佳,但鋒頭之健,卻是兩大聖宗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慈航靜殿的低輩子弟口中不敢說。卻有不少人暗暗支持這位輕狂放蕩的師兄,尤其是任徜徉經常折辱看不順眼的人,裡頭固然有慈航靜殿子弟,但大多數卻還是河洛劍派門徒,因為這個理由,河洛劍派上下對其恨之入骨,雙方在江湖上爆的衝突不曉得有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