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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龜茲王后的身分被揭開,拓拔小月頓時明白了許多以前不解的事,尤其是那場瘟疫爆後,一些與父親交往甚密的多年好友,卻不願意站出來為父親證明清白,語氣中還頗帶質疑,自己過去不解,現在卻全懂了。

「就算信得過阿古布拉王,也信不過他老婆,姍拉朵是百分百有能力、有企圖製造危險東西的人,更何況......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外人哪可能清楚,搞不好多年來他們一直暗中有聯繫,要真是共謀什麼,那也不足為奇。」

納蘭元蝶輕描淡寫地做出結論,拓拔小月聽得刺耳,卻無法反駁。

回想到父親離開之前的話,他說「阿默茲狼是白虎一族開出的生物兵器,但還沒有到能夠付諸實用的程度,太平之亂的末期,生體素材與資料落入某人手裡,在開接近完成的時候出了意外,失控的阿默茲狼逃了出去,釀成第一次魔狼之禍」,自己當時聽完,震驚的同時,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製造阿默茲狼的場所極可能是生物研究所。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沒有錯,而且進行這研究的人就是母親姍拉朵,她可能是意外得到這個生物兵器的資料,嘗試製造,但出了意外,魔狼竄逃,釀成巨禍,造成域外無數傷亡,更連帶造成一個後果。

拓拔小月以前常常想不通一個問題,父親的個性看似溫和,其實是非常有主見、堅毅沉穩的人,絕不可能為了酬謝,隨隨便便把女兒許配給人,哪怕是再大的恩惠都一樣,所以,與其說父親是為了感恩,就這麼決定了自己的婚姻,倒不如說是答應了一宗無奈的勒索。

可是,這個想法的問題更大。父親為人外和內剛,自己跟隨父親一路走來,不知看他面對多少強橫威逼,最後都被他一一化解,從沒有屈服過,若說有誰能向他勒索什麼,那實在不可思議,這點自己始終想不通,最後只好認定,域外無數百姓的幸福,關係太過重大,父親不得不讓步屈服。

現在,自己知道那個答案了,魔狼之禍若是由母親惹出,那父親與自己就同樣負有責任,必須要負責解決魔狼,父親也是因為這樣,才答應那筆交易的。

「你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我剛剛問你的話,你好像沒有聽到。」

「沒什麼,一點私事而已。」

拓拔小月匆忙回答了納蘭元蝶,又望向妃憐袖,她慢步朝這過過來,好像現了什麼。

「我問了一下研究所人員,尤其是年長一輩的老所員,我想......這座生物研究所,應該是阿古布拉王為姍拉朵夫人所建,專門供她研究之用。」

妃憐袖說出這個事實,卻也略下了一些話。姍拉朵的過去如何固然是重點,但姍拉朵目前的下落更為重要,只不過自己不曉得該不該點醒拓拔小月,那個一直沒露臉的疤面大俠,正是她的親生母親,這種事......之前倒還沒有什麼,一旦知道真相,連自己也同受震驚,反而不好說出口了。

情勢展至此,一切已經很清楚,姑且不論這場波及整個域外的大瘟疫,背後誰是始作俑者,打從它與龜茲牽連上的那一天起,就註定阿古布拉王無可辯駁、有口難言,因為知道龜茲王后秘密的人雖然不多,卻非沒有,這些人信任阿古布拉王,卻怎麼也不會相信姍拉朵,他們沒有跳出來言明此事,已經是仁至義盡,而猜疑與壓力就在這種情形下逐漸累積,現在......已經是要爆開來的時候了。

「不好!」

拓拔小月聽了妃憐袖的話,心念一轉,想到了敵人的策略。原本知道生物研究所

有問題,甚至可能在偷偷研究魔狼時,拓拔小月就想到敵人可能會公布這個事實,讓龜茲陷入危機,父親也是因為無法證明清白,這才不得不避走他處.但隨着了解更多,拓拔小月這才明白,敵人所掌握的秘密不只如此,將要公布出來的東西也許更為狠辣。如果只是公布研究所中密藏魔狼,拓拔小月還可以嘗試應付,憑着龜茲多年來建立的形象與公信,未必不能取得子民信任,畢竟龜茲研究魔狼本就不是為了一己野心,這是再真實也不過的。

可惜,事情遠比這樣要麻煩,如果心眼宗要抖出來的秘密,是龜茲王后的身分,那真是什麼都不用說了,光是姍拉朵的大名,就是陰謀與不祥的鐵證,沒有人會相信龜茲王室的清白,更別說巴伐斯夫的血債,讓姍拉朵變成了域外仇家最多的人,光是那些復仇者的憤怒,就足以吞沒龜茲。

「公主殿下,你預備怎麼辦?搶先一步公布真相嗎?」納蘭元蝶道:「這次狀況不同於前回,就算你搶先公布事實,也取信不了人了。」

「這我明白,但......不公布,又能怎樣?祈禱敵人注重**,不會拿這點出來說事當武器嗎?又不是我們這邊提心弔膽,敵人就會鬆手放我們一馬的。」

「有道理,所以你的決定如何?回去就開布會,將這個秘密公諸域外?」

「......我不知道。」

拓拔小月的聲音聽來很無力,儘管外表看來沉着鎮定,但拓拔小月的心裡其實已亂成一片,方寸盡失,突如其來的連串驚愕,將她所熟悉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一時間根本適應不過來,更別說想出處理辦法了。

最後,拓拔小月只能提議,眾人先回到王都,再謀對策,自己趁這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想出點辦法來。

妃憐袖與納蘭元蝶均無異議,她們很清楚拓拔小月需要思考的時間,事實上,她們也很佩服拓拔小月的冷靜與堅強,自嘆不如,就連納蘭元蝶都明白,換作是自己碰到這些事,此刻多半已經精神崩潰,別說什麼籌謀對策了。

思考,變成三人在歸途中儘力完成的工作,儘管困難,卻是非要做到不可的,而這份努力最終收到了成果,當王城的城壁出現在拓拔小月視線中,而她腦海里仍舊一片混亂時,妃憐袖忽然說了一聲「不妥」。

拓拔小月道:「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對?」

「當初本派中人告訴我,那此一叛徒對龜茲志在必得,我聽了之後一直在想理由,為何心眼宗會這麼執着龜茲?這個答案如今仍是未知,但......心眼宗目前所做的一切,除了奪取龜茲的控制權外,很明顯地還包括一個目的,就是逼走阿古布拉王。」

妃憐袖道:「如果只是單純要奪取龜茲,以心眼宗在域外的勢力,大可直接訴諸武力.憑藉目前的軍力與魔狼群,傾全力一戰,龜茲必難抵擋,即使阿古布拉王武功再高,獨木也難撐大廈,心眼宗不必如此費事,等待、籌謀多年,花上這許多工夫。」

拓拔小月道:「所以心眼宗營造出這種局面,逼我父王離開,但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也不知道,目前想不出可能的答案,勉強要說的話,有沒有可能是有某樣東西、某個地方,是由阿古布拉王所獨力守護,不擊敗他就沒法取得?阿古布拉王的武功不凡,本派高手對上他能穩操勝券的,縱有也是寥寥數人,最理想的狀況,就是逼得他自行離去,否則縱使奪下龜茲,也還是取不得那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