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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殤從山洞裡頭急急忙忙地跑出來,要孫武把那個東西含近嘴裡時,孫武和稍稍瞥了一下那東西的模樣。

那似乎是個核桃大小的東西,黑黝黝的,看不出詳細模樣,但被塞到嘴裡的時候,孫武嘗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好像強吞了什麼鮮血的凝結物,極度噁心的感覺,他差一點就大口吐了出來。

“別吐,但也別吞進去,含在嘴裡就行了,如果吞下去吃壞肚子,這可是沒藥醫的。”

小殤的冷笑聲依舊,但極是熟悉她的孫武,卻覺得這笑聲有些虛弱,好像非常疲憊的樣子。孫武想要問話,可是嘴裡卻被塞了東西,發不出聲,還是小殤洞悉他的想法,搶先回答。

“手術......不太順利,遇到了同行,有人預藏了爆炸性的力量......幸好我也常常玩這一招,只傷了一點點......”

聽到小殤受傷了,孫武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腦里更想到自己嘴裡的血腥味,可能就是小殤受創所流的血。這麼一想,孫武有種急得跳腳的衝動,那和之前得知雯雯遇險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不過來不及再說什麼,小殤一下揮手,就把孫武推了出去。儘管心裡仍是擔憂,可是孫武自知該是扛負責任的時候,剛才經過香菱的推拿,腿部的淤腫消了不少,萬紫樓的點穴手法確實很有一套,所以小殤才會特別留下香菱當助手。

為了要引開即將追來的敵人,孫武只能儘可能的快跑,離開那地洞越遠越好,但說到究竟要跑往哪去,自己心裡也沒有個底,悶着頭胡亂竄跑,渾然不覺自己正受人監視。

凝視着孫武的那雙目光,來自距離他數百尺高的山巔之上,一個暗藏在陰影之中的男子身影,雖然身形健壯,卻只是一般男性的標準程度,遠遠不能和北宮羅漢、狂僧的巨碩體格相比,然而,他靜靜地坐在陰影中,鷹隼般的眼睛閃閃發光,整個人的氣勢好似一個不見底的黑潭,深得讓人膽顫心驚。

“......很有活力的一個男孩子啊,呵呵......”

愉悅的輕笑中,卻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冷意味,彷彿在期待些什麼,而他的目光從孫武身上慢慢移開,瞥向底下的另一個方位,等待着兩邊人馬的意外聚首。

在底下狂奔的孫武可感覺不到這些,只顧着跑得飛快,希望把敵人帶開,離得越遠越好,但若問敵人在哪,這點孫武就答不出來了。也因此,這種不辨東西的亂跑,到最後當他一頭衝進敵人包圍網中,瞪着眼前的景象為之驚愣,那也就絲毫不足為奇了。

可喜可賀的一點,就是北宮羅漢仍然存活,雖然他身上的傷看來比剛才更重,渾身找不到一塊完好皮肉,但一個刀客只要手仍牢握着刀,他就還有命在、還有戰鬥力。

在北宮羅漢身旁的,是拓拔斬月,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沒受什麼傷,衣衫染上的鮮血也不多,但是從那搖搖欲倒的身形、近乎渙散的眼光,顯然也傷得不輕,只是勉強撐住站着而已。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周圍就沒有看到任何騎士,也沒有看到宇文龜鶴,但以狂僧為首的一眾御前待衛,還有另一隊手持刀盾的特種部隊,人數過百,正將北宮羅漢、拓拔斬月給團團圍住。

率領第二支特種部隊的頭目,是一個膚色黝黑、骨瘦如柴的怪異男子,身上披着一件破損不堪的灰色長袍,打着赤足,看上去不像是中土人士,倒很像繪本圖片中的異國修行僧。

前幾天孫武曾聽香菱說過,在武滄瀾身邊有四名禁宮統領,人稱金、銀、銅、鐵四大面具,全都是往昔大奸大惡,在江湖上惡名昭彰的人物,投效皇家後切斷與過去的關係,故稱為面具。這四大面具各自在宮廷擔任要職,卻也不時為武滄瀾執行機密任務,能夠跨越軍部調動地方軍隊,只需要向皇帝負責。

從屬性來看,狂僧修鍊的是金鐘罩,在袈裟的左肩戴了一個虎頭金章,應該是四大面具的金面具,而這名怪模怪樣的枯瘦男人,左肩卻是有一塊鐵質勳章直烙入肉里,大概就是鐵面具了。香菱說過四大面具的武功以狂僧為首,但實質戰力各有千秋,並沒有相差多少,所以粗略來說,這兩個人等若都是北宮羅漢那一級數的高手。

如果可以,孫武希望有多一點的時間考慮。雖然自己不想眼睜睜看着北宮羅漢、拓拔斬月被幹掉,不過在這種實力懸殊的情形下,貿然衝出去救人就和找死沒多大分別,所以是否要為此下場參戰,這應該還是要多想一下。

不過,眼前的情形卻不是這樣,剛才跑步一下子沖得太快,又遇到一個下坡轉彎,停不住腳,當衝下斜坡轉過彎時,好像撞倒了什麼東西,終於止住沖勢,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腳踩在一個御前侍衛頭上,那個倒霉傢伙的臉則被埋進土裡,而兩個敵人頭目則瞪大眼睛望向自己。

“哈哈哈哈,昨天宰不掉你,今天你自動送上門來給佛爺宰,非常之好,非常之好啊,等會兒佛爺一腳踩爆你腦袋的時候,會幫你念段往生咒的,哈哈哈哈~~~”

狂僧的大笑,仍讓孫武感到那種喪心病狂的厭惡,不過狂僧的另一名同僚,本來半睜半閉的眼睛卻陡然一亮,轉頭望向孫武,上下打量一番後,像是萬分驚喜似的叫出聲來。

“佛血舍利?”

這樣子喊了一聲,儘管開始的時候沒人明白,但在場之人都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只北宮羅漢、拓拔斬月的詫異目光望來,就連狂僧的表情都不一樣,在短暫的驚愕過後,更變得極度狂喜。

“好得很,不只送了一條命過來,連舍利也一併交到佛爺手上,你這小子真是太討人喜歡了。”

狂僧的個人妄想倒是沒什麼,真正讓孫武感到不安的,是北宮羅漢、拓拔斬月的質疑目光。單是看他們的眼神,就曉得他們多半把自己當成殺人兇手,因為佛血舍利明明埋藏在雯雯體內,幾乎快與心臟結合,誰都斷定是不可能不傷人而取珠。雯雯才交給自己一會兒,佛血舍利就落到自己身上,旁人會怎麼想?答案應該是很清楚了吧。

想到這一點,孫武的精神振奮起來,想要對北宮羅漢解釋,說不定還能對他有點激勵,不過剛要開口,想起嘴裡的東西,這才發現自己正處於百口莫辯的尷尬情形。

就這麼一耽擱,孫武看見北宮羅漢的眼神中燃起怒火,好像把事情做了什麼錯誤聯想,差一點就要拔刀動手,而北宮羅漢之所以沒動手的理由,只是因為狂僧先行一步,重拳搶先往孫武身上轟去。

“受死吧!小鬼!”

孫武記得不久前的戰鬥中,狂僧似乎與北宮羅漢兩敗俱傷,但狂僧的這一擊神完氣足,法度嚴謹,看不出有任何中氣不足的現象,令他不由得稍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金鐘罩的抗擊力始終是高人一等,同等力量的衝擊下,受的傷就是比別人輕,再加上幾個時辰的調養,傷勢已經痊癒大半。此消彼長之下,狂僧與北宮羅漢就更是實力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