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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皮鬼的“勾魂術”一經發動,頓時就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頹傷和失落襲上眾人的心頭。

然而,大家並沒有過多的時間去顧念腦海中突然翻滾出的這陣“凄風苦雨”,如今是生死關頭。狼群已經衝到了離他們僅僅只有幾米距離的地方,為首的幾隻,甚至已先一步縱身躍上了第一道防線——胸牆,也就是擋在所有人身體前的那兩隻大木箱。

一隻只黑夜潛伏者近在咫尺,張牙舞爪。張豪雨直視着它們兇惡的眼神,鋼鐵般的臉龐,自心底生出一種本能性的顫慄和敬佩。

“你們真的都不畏懼死亡嗎?”他不禁默默念叨一句,以此表達自己對眼前這些“嗜血敵人”的敬仰。

畢竟,和隱藏在人類自詡為“文明”麵皮下的那些“慾望”“貪念”“兇殘”相比,狼似乎要顯得“純真”許多。因為它們像今晚這般無懼生死,前仆後繼,哪怕付出慘痛代價,亦決然而為的行為,為得:卻極很可能僅僅是想去餵飽窩裡那些小狼崽的肚子。

血脈的傳承,無論是放在哪一個物種上,都能品出崇高來。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場戰鬥註定是你死我活的死亡競賽。感慨之餘,張豪雨還是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弓弩,瞄了準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照着第一隻跳上木箱的狼按下了扳扣。

純黑色的鋼箭立時呼嘯而出,直貫那野獸的面門,隨後,這道強筋的箭力更是帶着它蜷縮起來的身體,騰空飛出一米,鮮血飛灑出一個冷硬的弧度。最終讓這隻幾秒鐘前還在傲視黑夜的野狼,像漏氣地皮球一樣被抽去了靈魂,劃破空氣滾落到地上,再也沒站起來。

漸漸的,狼群中時斷時續的嗥叫聲開始變了,由先前因捕殺獵物而產生的興奮變成了現在想為同伴報仇而激發出的憤怒。

“大家快上車吧,這陣地咱是鐵定守不住了,我跟着那些老獵人打獵也有五六個年頭了。可像今天這樣規模如此龐大的狼群別說是沒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平板頭的心智,被狼群可怖的嗥叫聲給威懾到了奔潰的邊緣。

他的話音剛落,“潰逃”心理便在大部分人心中開始滋生,而人一旦生出這樣的念頭,就再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志了。

短暫性地猶豫給了沖在最前面的狼紛紛撲至的機會,仇恨燃燒的它們可不會在戰鬥時有絲毫的茫然,何況這場戰鬥已經被觸發了。

可眼下,它們顯然是找錯了獵物或者應該說是對手。因為還沒等它們縱躍起身,用那一張張血盆大口去咬斷對手脖子的時候。從恰纔起就一直盪響在這塊區域的嬰兒哭聲,便將它們帶入了無盡的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七、八隻試圖撲將過來的狼忽然嗚咽幾聲,就停止了呼吸。不知其中緣由的人,都對眼前發生的離奇現象感到詫異。

唯獨只有張豪雨微微笑了笑,“有時候,和可怕的敵人並肩作戰也不是什麼壞事。”他這麼想着,同時不忘瞅了瞅身後那兩隻還在“啼笑”的屍皮鬼。

只不過,對自己那兩隻寶貝最為了解的poy麗卻並不怎麼樂觀。此刻,從她那張發白的嘴唇,以及手臂上那幾根微微凸起的青筋上,不難看出她已有些力不從心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屍皮鬼每發動一次“勾魂術”,都需要消耗主人大量的精血,可這回面對數量如此巨大的狼群,勾魂術的攻擊範圍和殺傷力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即便如此,她似乎仍然不想丟失這塊陣地。按照她的話說,就是:“大家先別撤,聽我說。雖然我對狼不是很了解,但有一點我曾聽我師傅說過。狼的韌性很強,只要我們今天這麼跑了,那麼,至少在這幾個月內,它們就會把這塊地方當成它們的領域。而到時候,再想在子時引‘餓鬼道’出來,我們就多一個不必要的敵人了。所以,必須在今天把它們趕走,也只有這樣,它們才不會再來打攪我們辦事。張大師,你覺得呢?你肚子里的降頭草可磨蹭不了幾個月的時間。”

“得了!”一聽她提起降頭草,張豪雨先是回應一聲,然後忽地一把抓住已有半個身體躲進車廂里的平板頭,問道,“嘿,我聽說狼群里都會有頭狼,是不是真的?”

平板頭死命地點了點頭,一邊小心掙扎着往車裡鑽去,極快地回答道:“沒錯沒錯,每個狼群都有一隻頭狼,狼群都由頭狼指揮,怎麼了?”

聽他這麼一說,張豪雨表情變得嚴肅,透着幾分沉思,繼而說道:“那如果我去把頭狼給幹掉了,狼群會怎麼樣?”

“什麼!把頭狼幹掉!”平板頭噌地睜大了眼睛,哈,這是他活到目前為止聽到過最瘋狂的笑話,“張大師,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實力,只不過......一來,這裡黑燈瞎火的,你根本找不到頭狼;二來,就算你發現了目標,我們的弩箭也用完了,難道你想上去肉搏?那是開玩笑,還沒等你靠近,它的那些手下就把你給撕成好幾塊了。”

“你別跟我說這些!”張豪雨低沉了語氣,稍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道,“我只想知道如果頭狼死了,它們會怎麼樣?”

“這個......頭狼可是整個狼群的精神支柱,只要它一死,狼群便算是分崩離析,其它的那些傢伙也就只剩下逃亡的命了!可......”平板頭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他認定問這種問題的人,多半是被嚇傻或嚇糊塗了。

而當他看到張豪雨聽到他的回答後,立刻轉了身,還從他那幾個弟兄那兒取來一把軍用匕首,並脫掉上衣露出胸前那兩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擺出準備一搏的神態時。他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

只聽得張豪雨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們在這裡再堅持5分鐘,如果5分鐘後我沒能回來,那就撤吧,還有poy麗,要是我能解決眼下的麻煩,你最好用降頭草的解藥來作交換條件。”說完他便跨上木箱,沖了出去,很快就沒入了黑夜之中。

“喂,你是不是瘋了!給我回來!”poy麗來不及制止,便憤怒地朝着他離開的方向大喊。也難怪她這麼緊張,如果張豪雨這一趟死了,那就相當於是給她找到“餓鬼道”出了一道新的難題。

只可惜,張豪雨決定的事,絕不會因為一個綁架自己的女人而改變,誰讓對方不是陳佳諾呢?

當眾人都被這位絕魂道傳人奮勇無私的行為徹底震撼的時候,張豪雨已用血瞳的夜視能力找准了頭狼的位置。

它就在百米開外的一個土坡上,那一身雪白的皮毛,強壯的身軀以及挺胸傲立的姿態,無不透着森林之王的架勢。

“你應該也不想看着自己更多的同伴,就這樣死去吧?不如,由我給你來個了斷吧!”張豪雨低低呢喃了一句,隨即血瞳便爆發出了以往那幾次都沒有過的紅色光芒。他將自己此前所能掌控的幻術範圍,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四周幾十米範圍內的狼群,眸子里所倒映出的影像,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隻毛髮呈灰黑色,身板同樣充斥着王者之氣的狼。

而狼群向來等級制度森嚴,它們會在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同類面前打滾,以示服從。所以說,除了嬉鬧以外,只有狼王之間才會爆發血腥的戰鬥。

張豪雨緩緩地朝着頭狼所站的位置走去,狼群里的其他份子則紛紛讓道,因為它們疑惑了,也在害怕了——鼻子正在努力告訴它們,眼前這東西有人類的味道,而眼睛卻說:“這是一隻比它們更高貴、更加擁有力量的狼。”

看着周圍的狼群都灰頭土腦地低吟着不敢靠近自己,張豪雨鬆了一口氣,他這是在孤注一擲。因為,在此之前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把幻術施加到動物身上究竟會不會起作用。而讓他冒險去試驗的這份靈感和勇氣,都是鼻子給他的:

首先,他沒有味道自己身上的死亡氣息。這給了他勇氣;其次,就在昨天晚上,鼻子告訴他,窺視死亡能施加到動物的身上,那麼幻術或許也一樣。

兩分鐘過去,張豪雨已經離頭狼所在的位置很近了,大約不足兩米。要維持如此大範圍的幻術,的確不容易,他的血瞳和以往用眼過度時的癥狀一樣,開始滲出血來。但是,他現在沒心情去顧及這點,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正前方的頭狼身上。

不可否認那是一隻桀驁的王者,面對正向自己移動的大火球,也沒有絲毫畏懼。它似乎並不打算退讓一步,同伴都在緊緊盯着自己,只要它表現出畏懼了,那麼這場獵食也將以徹底的失敗告終。

同伴的血能白流嗎?

“來吧!”在張豪雨鼓足勇氣的一聲吶喊響起。雪白的頭狼給出了答案,它突然奮力一躍,騰空至2米多的半空,張開巨口朝着張豪雨咬來。

頭狼的攻擊極為迅捷,不過可惜的是,這位捕獵經驗豐富的頭領咬偏了,如果它的視線沒有受到影響,那麼它咬中的必然是張豪雨的脖子,而不是肩膀。

張豪雨忍受着左肩膀上傳來的劇痛以及頭狼整個身體的重量,幻術再也維持不住了,但這也是他正想要的結果。因為他知道,狼的動作非常迅猛,單靠一把30公分左右的匕首想殺死它們幾乎不可能,但有一個特殊的例外。那就是“進食”的時候,所有動物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在進食的時候它們會失去躲避意識。

時下,張豪雨讓頭狼咬中自己的肩膀,為得就是令對方將它胸口這塊區域,避無可避的進入自己右手的攻擊範圍之內。

“你的心臟就在胸口下方吧!”張豪雨爆吼一聲,藉著這聲呼喊給自己帶來的勇氣,他果斷地操起匕首直刺進了頭狼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