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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土飛揚中,一個高約四米的巨人傲然站立,令得梅畫屏與孟狂劍也不得不抬起頭看對方。

梅畫屏視力嚴重受損還看不太清,孟狂劍卻是看出來,這巨人的面目竟然與唐劫極為相似,愕然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這一次,唐劫可沒興趣與他多話了。

他之前說話只是為了給本體拖延布置法陣,如今本體歸來,就要速戰速決解決對手,否則萬一跑了一個,或者有人經過看到,暴露出唐劫一魂雙體的大秘密,才叫真麻煩。

這刻本體即現,分身唐劫隨手一揮,一把長柄戰錘已從芥子袋飛出,飛向本體。

這戰錘長約五米,粗如海碗,單是一個錘頭就有磨盤大,若是常人拿了,就如小兒舞巨斧,根本拿都拿不起來,更別說用它作戰了,但是對於身高四米的本體而言卻是正好。

這武器是唐劫前段時間特意花重金為本體打造的一件法寶,使用的是精金玄鐵等材料,所有的禁制都只用一個作用,就是堅固武器,重達百噸,單是這一件武器就花費了唐劫十多萬靈錢,將唐劫拆掉玉門天鎖陣得來的收益花掉三分之一。至於盔甲什麼的,為了不影響靈活,唐劫到是沒弄。

這刻本體一把抓住戰錘,隨手向著身前梅孟二人砸下。

兩人也算反應快的,同時向兩側躍起,就見那巨大錘頭擦着他們的身體掠過,落於地面,轟然捲起一團驚人氣浪,分襲二人。

僅是這股雄渾巨力便比得上無數精妙術法,再看那錘頭所在處,已被擊出一個深達十餘米的大坑。

就在氣浪襲來的同時,梅畫屏腳下驟現一道光環,向著外處延伸,泛出銀白色光華。

靈環!

這是每個天心真人都有的,也是他們靈力外溢的表現,只是絕大多數天心真人的靈環光芒極淡,做不到如此清晰,如石凈齋他們也有,卻極為微薄難見。

這刻靈環一出,梅畫屏右手筆橫揮,在空中連點連捺,喝道:“筆下秋風起!”

隨着他這一筆捺出,身周風卷乍起,漫舞迎空,已卷出大片風潮捲住自己與孟狂劍,正抵住撲面而來的氣浪。

同時孟狂劍也大喝一聲,手中大劍顫出大片劍氣:“天絕劍氣!”

這一下劍雨將唐劫本體整個罩進去,本體唐劫卻只是用左手擋了一下臉,理都不理那攻擊,犀利的劍潮落下,就象是打在金鐵澆鑄的銅人身上,竟閃耀出大片的金鐵交鳴時的鏗鏘聲響與燦爛火花。

“這怎麼可能?”孟狂劍呆了呆。

他這天絕劍氣威力強猛,等閑修者護體法罩都抗不住,這巨人竟然只憑肉身生生擋住了,這一輪急風劍雨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唐劫身上留下了數以百記的白色印記,隨即又在他強大的恢復能力中漸漸消退。

唐劫微撇了下嘴:“少見多怪!”

他連南明離火炎都抗過了,這點劍雨又算什麼?

就在說話的同時,右手長柄戰錘已再度舉起,呼嘯着橫砸梅畫屏腰部,說是腰部,那錘頭大到可以把他大半個人都轟成肉泥。

梅畫屏畫筆再提:“隨風入畫屏!”

這一筆提出,整個空間都彷彿凝固了,唐劫衝擊的身形竟然滯住不動,周圍現出大片琉璃般的色彩,在空間中閃耀,漸漸形成一個平面。

在這平面里,唐劫手臂大張,就象是被印在一幅畫上般,琉璃光華流轉,帶動着唐劫的身體在空中翻轉,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這一手隨風入畫屏,正是梅畫屏多年苦修自行領悟的一門仙術,一如唐劫的雲叢天刀,只是比雲叢天刀又不知高明多少倍,竟是將本體唐劫生生禁錮在如畫平面中。

梅畫屏已大笑道:“任你如何神勇,在我這……”

他吹噓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那空中凝滯的畫屏喀嚓嚓已崩裂出無數裂痕,連帶着整片天空看起來都如密布的蛛網。

這蛛網越來越大,最終啪的一聲徹底迸碎,化成無數到流光溢彩消散空中。

天空中那碩大的巨人已是狂嘯着從空中落下,長柄戰錘已然舞動蒼茫,對着梅畫屏狠狠砸下。

這一下若是砸實了,就算他天心真人也是變成肉餅的結局。

梅畫屏急速後撤,畫筆連揮,這一次他來不及再施法術,只是一筆一捺地按在身前空處,就見空中隨着他畫筆划過,現出一道又一道的空氣波紋。

唐劫如狂奔的公牛衝過,撞在那一道道空氣波紋上,茲啦啦竟在他身上拉出道道血痕。孟狂劍的天絕劍氣沒能傷到唐劫,這看似隨意的一筆一划卻讓唐劫流血了。

只是唐劫卻全不在意,煉體的強人作戰,不管最終結果是勝是敗,至少在場面上是永遠處在進攻態勢上的。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也不用打了。

這一點些微痛苦沒能讓他退縮,反倒刺激了他的神經,唐劫放聲狂笑道:“太弱了!”

這聲音隆隆如天雷震蕩,唐劫已狂衝過去,大鐵錘轟然捲起千丈力潮,風聲所到處震得梅畫屏站都站不住。

同時唐劫抓住一塊巨石猛地向梅畫屏丟去,這巨石在他手中就好比最強的武器,正砸在梅畫屏身上,饒是他天心真人也經受不住這一砸,竟被打得吐血飛起。

旁邊孟狂劍大急衝過來,一劍刺向唐劫背後。

這一劍若擱在弟子學子們的眼中,那便是若天外飛來,驚鴻一劍,妙到毫巔偏又凌厲不失其威。

偏偏如此精妙而又強悍的一劍在本體眼裡卻不屑一顧,任由這一劍刺在他背後肌肉上,只入肉三分便被肌肉夾住,撇了撇嘴道:“蜂蟄之擊。”

這強悍絕倫的一劍,在唐劫眼裡也不過是蜂蟄威力。

孟狂劍立時楞住,唐劫迴轉身對他笑笑。

這笑容在他眼前放大,竟是如此恐怖。

下一刻唐劫已猛地擊出一拳,轟地將孟狂劍砸飛出去。

總算孟狂劍加持過法罩,沒被一拳轟扁,只是護身法罩在這一拳下也砰然碎裂,連帶着孟狂劍也吐了口血,一時竟爬不起來。

本體這才哼了一聲:“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忽聽到背後憤怒已極的聲音:“那你再試試這個……有請畫中仙!”

回頭望去,只見梅畫屏飛於空中,雙臂大張,在他身後一幅畫卷正冉冉升起。

那是一張仕女圖,畫中女子宮裝羅裙,身形窈窕,卻是背影圖,只見其背不見其容。就在此畫升起的同時,梅畫屏已是雙目大張,眼中那燃燒的火焰不見,只現出那仕女背影在他眼中閃爍。

“這是……”本體唐劫也微微愕了一下,似是哪裡聽說過這幅畫,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梅畫屏已高呼道:“請仙人轉身!”

那畫中女子忽地動了一動,那背轉的身體竟挪過一絲。

就是這一絲挪動,唐劫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神都被那畫牽了過去,天地間突然一片灰暗,再看不到任何其他景象,惟有那宮裝女子背朝自身,頂天立地般充滿整個空間,周圍的一切都因此變得狹小,亂鬨哄再聽不到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