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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醫傷,朕要你在陽光底下好好活着。”江無憂微笑着,好像是仁慈的君王俯視關懷着臣民,可方初晴卻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似的,尤其是“陽光”和“活着”兩個詞,很有問題。

可是她沒有機會細究,因為江無憂說完這句話即起身,擺駕御書房處理政務,還說會順便下旨接無思無我進宮,晚膳的時候再回來。

一想到寶寶們很快會來到身邊,方初晴立即就把心中的疑惑扔到了脖子後面,被翡翠帶到安排她住的房間後,先是收世故好細軟,然後就找負責洒掃雜物的宮女,把房間烘得暖暖的,只等着兩個小祖宗駕到了。

她身份低下,又是來治傷的,自然不會以為能和皇上同膳,沒想到的是蘇妃派了翡翠來,把自己親手做的菜也送來一份給她,害得她有些緊張。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就算她是皇上親自交給蘇妃醫治的,皇上的四大妃之一也不必這麼客氣,為過她倒不以為這菜里會一毒,如果因噎廢食,逮誰懷疑誰,那樣不是餓死就是白痴死。

而且一嘗之下,她發現蘇妃的手藝真是不錯。這讓她非常後悔,假如她在重生前學過廚,那麼到了這邊後也不會因為沒有一技之長而選擇來當奶娘,還惹出這麼多的禍事來。

吃過飯,她苦等無思無我,結果卻失望了。因為梁竹月雖然不敢指旨,卻把青苹嫂子和延慶大娘也派了來,說是寶寶們不能缺了教養的媽媽。於是,她仍然不能和寶寶們單獨相處,餵過奶就要把寶寶交還給人家,也仍然有被監視、被控制的感覺。

江無憂很想滿足方初晴的願望,但他雖然在當東宮太子時就有了妻妾,可子嗣卻單薄,只生過兩個兒子,還全部夭折了,即位之後也一直沒有任何一個嬪妃為他誕下龍子。因此,宮中沒有行下教養嬤嬤。現在他把皇侄接到宮中來,人家親生的娘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不能不恩准。

“這樣也好。”江無憂安慰方初晴道,“朕的愛妃明天就要開始給你醫臉,你也沒時間和無思無我在一塊兒,不如就照原樣。”說實話,他不太理解為什麼一個奶娘對這兩個寶寶有這樣的感情,倒比那親生母親還愛孩子似的。

“還有一個問題。”一邊的蘇味突然插嘴道,“方姑娘的臉越早醫治越好,再耽誤下去,只怕不能完全復原。可晨醫治期間要動用針石,如果為了餵奶而不用鎮痛葯的話,會受皮肉之苦。我雖然能施針以解輕痛楚,但。。。還是要自己硬捱着。”

江無憂一聽,心中就抽了一下。

方初晴生怕他把無思無我又送回沈府,連忙道,“這個沒什麼問題,此生為了美,死都不後悔,何況小小痛楚。我這個人。。。不,民女對疼痛特別不敏感。不信的話,皇上問蘇娘娘,有的人不怕痛的。”天可憐見,她可是極怕疼的。

蘇味點頭道,“這人確實。但是。。。深府的小世子們年紀不了,可以考慮斷奶。”

方初晴沒有育兒經驗,但在現代時聽媽媽級朋友說過,現在的理論是太早斷奶對寶寶不好,所以她寧願自己捱痛,也不能讓才八個月大的無思無我在幼兒期就影響了身體。

江無憂和蘇味看她那麼堅決,也沒有辦法。而蘇味從小與行醫的父親走南闖北,雖見過奶娘把奶過的孩子當親生一般疼愛的,可總覺得方初晴對左師王的兒子太過親近了。

她與左師王的夫人有故,也許哪天見上一面,探探口風才好。其實這與她無關,但女人嘛,總是對很多事很好奇,也很喜歡探聽別人的秘密。

而與此同時,那個有秘密的沈大奶奶正趁着夜色,偷偷潛入琴閣,她並沒有彈琴以寄幽思,而是通過一條秘道,進入地下一間被巨大的牛油火把照得明亮異常的石室之中。

那石室布置奢華,在華美的貴妃塌旁邊還有一道通向別處的暗紅色木門。此時,門邊正背身站着一個身材挺撥的男人。

“你來了?”梁竹月走上前問。

回答她的,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她被這一把掌扇得坐在地上,含淚的目光中有着倔強與恨意,“你為什麼打我?如果我帶着傷,你不怕被人瞧出來嗎?那時,我這棋子還有什麼用?”

“棋子我多的是,你並沒有那麼重要。”那男人冷笑,聲音里沒有一絲感情,“不要做出受傷害的樣子來,這只能騙騙沈家的人,騙不了我。梁竹月,我不欠你什麼,我們是互相利用,就算你委身於我,也不過是為了報復死鬼沈沅和那個窩囊廢的皇旁。可是,你不該殺了我的兒子!”

梁竹月的臉瞬間白了,“你。。。”

“我怎麼知道/”那人繼續冷笑,發出金之聲,“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我棋子多的是!你明知道我盼了子嗣之年而不得,可卻把我的孩子從你肚子里拿掉!你-該-死!”

那男人所說的最後三個字,幾乎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恨意濃厚。頓時,石室內的火把明滅,似乎那抖動的火苗也被這三個字所散發出的寒意凍得要熄滅似的。

梁竹月害怕了,剛才還氣勢洶洶,此刻卻連忙爬了兩步,抱住那男人的腿道,“我不是有意如此!我與沈沅成親五年無子,難道我不想要個自己親生的孩子?難道我每天看着那兩個小雜種在眼前晃,還必須做出慈母的樣子,心裡好過嗎?可現在我不能有孩子!不然我的位置和你要的東西都會失去!我有了你的孩子,這證明你我命中是有子的,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何必急於一時?孩子已經沒了,現在你殺了我也無事於補,糾纏於這件事上還有什麼意義?”

“我還會再有兒子,但不會是和你了。一夜恩情,並不意味着你有特權。”

梁竹月暗中鬆了口氣,不管這平時溫和儒雅,但發起火來極度可怕的男人說什麼,只要他肯說話,就證明她今天死不了。她知道和這種人男人在一起是與虎謀皮,可她經歷了太多的背叛,現在不顧一切的也想讓別人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