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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君笑道,“寶君過個生日,倒把我這個當表姐的累個半死,三表嫂原是請了的,只量最近三表哥忙於是沈府的生意,三表嫂能者多勞,去幫襯夫君了,倒沒空理會我們這些吃閑飯的。”

本來,李佳如不愛說話,但席間目前就她的輩份最大了,又是主家的身份,只好接過話來道,“三哥三嫂最近是很忙的,原也怪不得他們,倒是壽禮到了沒?要是缺了這禮數,別說太太了,四表嫂我就給你們討公道去。”

寶君捂嘴笑道,“壽禮早就到了,我也讓丫頭們送過一桌酒席去,待會兒三表哥和三表嫂回來,也有一口好的吃,算我這當表妹的有心。四表嫂也別擔心,我叫人也給四表哥送去了呢,這會子只怕吃上了。”

李佳如一聽,不禁有點擔心,嘴上道着謝,心裡卻想:酒席嘛,一定有酒,但願不是那死鬼愛喝的那種梨花白,那酒後勁兒大,他喝起來又沒個夠,再加上他收進屋裡那幾個浪蹄子,沒一個是省事的,一準兒會醉,而且這死男人酒品極差,醉了後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討厭的事來,真闖了禍,太太不罵她心肝寶貝的四兒子,又會來罵她,哼,養不教,父之過。沈洛那爛泥的樣子是誰慣出來的?倒回回怪在她的身上,說她不好好約束自己的相公,怎麼不想想是誰生的?

心裡有了事,李佳如就沒注意遠君和寶君勸她酒時,袖子一抖落,有些許藥粉落入了她的杯中,而寶君遞酒時,遠君“恰好”起身給小姐們布菜,擋住了方初晴的視線,讓她也沒看到這些小動作。

她一直保持安靜,席間只微笑着與人交流幾句,並不多話,禮物,她也送得恰當,她總覺得寶君和遠君不懷好意,所以小心應付着,不留任何把柄給人家。

其實以她的地位,她根本不必怕什麼,但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怕萬一太太給沈瀾夾在中間難做人呀。

所以,她這才這麼費力巴拉的要在還沒揭露真身前就解決這些麻煩事的,可不是閑着沒事做。

只是她也沒注意到,寶君在勸她的酒里也下了些藥粉,不過她因為不信任這對外表是善良的大家閨秀,暗地裡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年輕女人,所以喝酒時只是抿了抿,其餘的全吐在一塊很吸水的布帕子里了。

一頓酒席,她吃得無比辛苦,因為強顏歡笑,時時提防,還得換掉濕透了的帕子,都不是件輕鬆的事,尤其她做不慣這些表面的功夫,所以尤其累。

好不容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方初晴才打算起身告辭,就聽到前面嘭地一聲爆響,嚇了屋裡的人一跳,大家面面相覷,還沒有詢問出口,遠遠的就傳來歡笑聲。

“是煙花。”遠君的小臉上露出興奮的笑意,也不知是因為燃放了煙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我們出去看看吧?她提議。

沈家三位小姐都很高興,就連方初晴,心中也隱約有幾分歡喜,她在前世就愛看放煙花,重生後這麼久了,居然一次沒看過。

“我就不去了。”李佳如臉兒紅紅的,“兩位表小姐給我們上的是什麼酒呀,好吃的得很,我這一饞嘴,就多吃了幾杯,現在頭暈呢。”她說話雖然努力沒有結巴,但口齒已經不大利落,顯然是醉了,“怪了,平時我酒量大着呢,你們四表哥常說我就這一樣出色的。”

“要不,把丫頭叫來,扶四表嫂先回去休息?”遠君殷勤地道,又轉過頭去,“寶君,寶君。”

此時,寶君趴在桌上,嗯了兩聲,卻沒抬頭。

遠君撲哧一笑,“你們看,有她這樣做壽星的嗎?席還沒散呢,她倒先倒下了。咱們大家都不管她,今晚就讓她醉着睡在這裡,看她明天還有臉沒臉了。你......快去前面把四奶奶身邊的人叫來。”她吩咐一個站在一邊伺候的小丫頭。

之前寶君說貼身丫頭們也辛苦一年了,讓她們全到前院去玩耍,包括青衣和方塊在內,身邊只留了兩個二等小丫頭伺候飯局。此時其中一個小丫頭一聽,立即就跑出花閣去。

“不用了,我也學寶君妹妹,好歹歪一會兒就好。”李佳如忙道,“敢情兩位表妹要做體貼的主子,倒讓我做壞人了。”她開玩笑,大着舌頭說,“她們玩得高興,讓我這一攪,下回就要在背後嚼我舌根子了。”不過,她說得晚了,那小丫頭已經一溜煙兒跑得沒有了蹤影。

“嘭”的又是一聲,半空中的閃亮,映得窗子半明半亮,格外誘人。三位沈家小姐年紀都還小,又是不大愛說話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這時候卻有點焦急起來。

“罷罷罷,四表嫂是個沒眼福的,寶君則是自己活該。”遠君一跺腳道,“三位表妹,方秘書,咱們自己去花園看煙花去,明天把那美景畫出來,好好燥燥咱們寶壽星。”說著,率先走向房門。

剩下的最後一個小丫頭機靈得很,早早打起了帘子,遠君就施施然走了出去,三位沈小姐在後,方初晴最後也跟着踱了出來。

月明星稀,天氣相當好。所以當那五顏六色的煙花爆在深藍色幕布似的天空上,就顯得格外美麗,令平時很注意言行的沈小姐高興得嘰嘰喳喳個不停。

方初晴也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曠神怡。她向旁邊走了一步,以期得到最好的觀賞角度,沒想到腳下也是一浮。她有點意外,沒想到酒席上用的酒這麼大的後勁,她只是喝了一點點,就有點要醉的感覺。在屋裡時還不明顯,出門被風一吹,真有些醺醺意了。

再想想剛才李佳如左一杯,右一杯的,居然還能說出整話,確實是海量,怪不得四聖人誇她。想到四聖人,她忽然心生厭煩。這傢伙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成天往廣武院跑,有兩回還跑到書房來,被青衣和方塊攔了回去。前天無意中在廣武院前邊的抱廈碰到他,他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扒光了一樣,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考慮擺平了寶君和遠君後,要立即離開廣武院,重新回到流心院當小廝沙仁去,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麼自處了。

歡笑聲,煙花綻放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個夜,好似非常甜美。

方初晴仰望着天空,真希望一切都快點結束。

這沒意義的女人鬥爭、國家之間的生死存亡,她那偶爾分裂的,不知道何時會被圖瑪左右的、不知何時又喜歡皇上的心緒......

正在這時,她忽然發現前院的歡呼雀躍聲變成了一陣騷亂,同時有一絲煙火氣隨着風鑽進了她的鼻端,聞起來不像燃放煙花的味道了。

“出了什麼事?”遠君的反應比她還快,或者說太快了些,臉上的表情非常驚訝和緊張,“快去看看。”她對身邊僅剩的一個小丫頭說。

那小丫頭應了一聲就飛奔而去,片刻又轉了回來,一臉的驚慌失措,“不好了不好了!表小姐不好了!”

遠君上前一步,啪的就抽了那小丫頭一個耳光,“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什麼不好了?你說清楚。今天是你們寶小姐的生日,這種不吉利的話也說得出口嗎?”

那小丫頭本來是很機靈的,此時給嚇得有點語無倫次,捂着臉道,“表小姐,是......是......中廊......中廊走水了!”

遠君嚇得大叫一聲,“怎麼會這樣?火勢如何?”

方初晴也嚇了一跳。

綉眉苑比之其他院落的獨特之處在於是整個院子由一條九曲十八彎的木製長廊阻隔成了兩段,前院和後面的花閣。隔着這條中廊,種植了不同的花木,景色極美,所以太太才說有空會過來賞花。這條長廊架得很高,中間沒有一處階梯,是一條絕對完整的長廊。從前院到後面的花閣,假若不翻躍中廊的欄杆就要走很久,還不如從後門出入方便。而且因為長廊是木製的,在這天乾物燥的春天着起火來,是相當可怕的。

“不,不知道。”那小丫頭哆哆嗦嗦地說,一邊說一邊害怕地往回看,“不過火勢很大,今晚是西南風,很快......很快就會燒到這邊來的,表小姐還是快從後門出去吧!”

“前面的人呢?”遠君急的團團轉的樣子,“唉,一定是她們放煙花不小心!我早說了的,在院子里放煙花不安全,可寶君偏偏說已經知會了巡夜的府兵,小心些就不會出問題,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