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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胡鬧

這邊把酒言歡的時候,秋葉紅已經跟着王華彬圍着一匹卧倒的馬看了半日了.

“...那傢伙經常打罵人,見了我還瞪眼...”喬歡在她身旁嘀嘀咕咕,一面扯她的衣袖,”慧姐姐,慧姐姐。我有個主意...”

秋葉紅恩了聲,低下頭看她.

“什麼?”

喬歡嘟起嘴,覺得自己的白說了半日的話.

“他打你.....”她才說道.

富文成喂完馬過來了,聽見這半句話,眉頭一皺.

“打誰?”他沉聲問道.

秋葉紅哈哈笑了兩聲,藉著站開將喬歡掩在身後,用腳踢了她一下.

“還不是兵爺脾氣燥,說看不好就要挨打,玩笑而已,哪裡會真打.”她笑道.

富文成哦了聲,站在一旁看他們討論.

喬歡嘟着嘴不滿,悶了一時,看到王華彬的金針盒子,立刻轉移了注意力,問東問西.

“...是不是割破鼻子就能把鬼嚇跑了?鬼也怕喝酒嗎?”喬歡好奇的問道.

王華彬皺眉,似乎被打斷思緒很不耐煩,秋葉紅忙拉着她走到一邊坐下來.

“那不是鬼上身,是馬肚子痛...”她解釋道.

幾個獸醫官聽見,都過來笑道:“不知道是哪一種肚痛,瞧着癥狀分明是大肚結...”

“不是,大肚結是胃中氣滿,而這個呢,則是水汽積留腸內,又叫姜牙痛。”秋葉紅笑道。

“牙痛?”喬歡用手捂着自己的腮幫子,“馬也會牙痛?我上個月還牙痛呢,痛的要死了....早知道我也喝點酒...”

秋葉紅哈哈笑了,身旁一個獸醫給喬歡解釋,“姜牙者,是馬首的一個穴位,在鼻外側,軟骨頂端....腹痛時,刺入可以止痛的。”

喬歡似懂非懂,用手在自己鼻子上摸來摸去。

夕陽斜沉,按照王華彬寫的藥方子,大家熬了葯,今晚要徹查一遍,侍衛們來請秋葉紅回太守府。

看着忙碌的其他人,秋葉紅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來這裡幫不上忙。倒是添亂了。

“我瞧這裡空地還多,再搭幾個營帳,咱們住下也無妨吧,不如你們送喬歡姐兒回去,我且住下幾日。”她想了想提議道。

秋葉紅的意見就是富文成的意見,他沒有任何反應。

幾個侍衛交換個眼神。

“小姐,這不妥,一則此地位於軍營,又在城外,很是兇險,二則太守大人和夫人也再三囑咐...”侍衛里的頭目拱手小心的說道,神色卻頗為堅持。

這麼多人都在這裡,有什麼兇險的?秋葉紅不太贊同這個說法。

“我也不走,我也要住這裡,我好久沒睡過營帳了!”喬歡舉着手喊,拉着富文成叫叔叔就要搭營帳去。

還有這個調皮鬼呢,秋葉紅忙伸手將她拽住,一疊聲吩咐回太守府。

幾個侍衛這才鬆了口氣,就這樣每日秋葉紅天一亮就趕到軍營,擦着黑趕回太守府,其間她自然不止一次的提過要留在軍營,但都被侍衛找種種借口阻止了。

“總說這裡危險那裡不妥,”秋葉紅拄着下頜,坐在軍營的馬圈外邊,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倒覺得,路上反而更危險....”

“怎麼怎麼?”喬歡抬頭問道。手裡擺弄着兩隻小炮仗,這是一個獸醫官送給她玩的。

“我遲早會被顛暈過去....”秋葉紅笑道。

喬歡就哈哈笑了,蹲下來啪啪的敲打着火石。

“別在這裡點,仔細驚了馬。”秋葉紅忙推她。

說著話,見一大群人擁着范成過來了,見到她,只當沒看見,秋葉紅也只當沒看見他。

倒是喬歡望着他轉了轉眼珠。

不多時,一行人就騎馬奔了出來,范成一馬當先,剛一踏出馬圈門,就聽砰的一聲,亮起火光。

馬兒受驚,一聲嘶鳴揚起前蹄,虧得范成騎術精良,沒被掀下馬來。

“誰?誰?”范成大怒,勒馬喝道。

喬歡一臉無辜的嘻嘻笑着,晃着自己手裡剩餘的一個炮仗。

“哎呀,不小心點着了....”她脆聲脆氣的說道。

“胡鬧!”范成瞪眼,終是不能跟這個小孩子一般見識,憤憤瞪了秋葉紅一眼。“軍營是你來玩的!讓你爹帶你回去!不像樣子!”

喬歡沖他做個鬼臉吐吐舌頭,“要你多管!”

范成氣呼呼的瞪了眼,促馬前行,剛走沒兩步,又聽身後砰的一聲,馬兒再次受驚,撩蹄子就跑。

“胡鬧!胡鬧!”范成的大嗓門伴着馬的疾馳遠去了,盪起一路塵煙。

喬歡捧腹大笑,秋葉紅卻望着范成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哎,慧姐姐,我們偷偷的往他被窩裡塞一個炮仗好不好?我們就躲在帳外,他一進屋子,咱們就點着....”喬歡眉開眼笑玩心大起的出主意。

“你以為這軍營是你家啊。”秋葉紅收回神,揪着她的兩個小辮子笑道,“他的營帳,是說進就能進的?還躲在帳外...”

“也是哦。”喬歡苦着臉道,“那該怎麼辦?怎麼也得幫你出氣才是....”

“多謝你啦。”秋葉紅暖暖一笑,捏了捏她胖胖的臉蛋,眼珠一轉,“要出氣,辦法多得是嘛...你來....”

她攬過喬歡的肩頭,低語幾句,喬歡咯咯的笑出聲。

范成可不知道這兩個姑娘盯上了自己,這幾日他忙的兩天都沒睡覺,上次突襲軍營的那伙人又現了蹤跡,這一次可不能讓他們跑掉。

這一天開完例行會,范成第一個衝出營帳,接過親兵手裡的馬就騎了上去,還沒調轉馬頭。就見那馬兒後臀一矮,坐了下去,同時拉出一泡黑臭的稀屎。

范成措不及防,隨着馬矮身滑了下去,幸虧反應快,有些狼狽的躲開了,只踩了一腳屎,沒弄到身上。

散會的走出營帳的其他人看到了,都哄堂大笑。

“老范,這就老的上不得馬了?”有人打趣道。

范成氣得臉通紅,給了馬幾鞭子,“這畜生越發拉屎不看地方,這幾天拉屎比吃草還多。”

大家又大笑起來,這畜生拉屎難道還看地方?

“大人...”親兵有些惶惶不安,要說不敢說。

范成一眼看出不對,立刻將馬鞭子一抽,“說,有人動過我的馬不成?”

親兵低着頭諾諾不敢言,范成揚手就是一鞭子。

“喬太守的小姐適才過來玩,餵了...餵了馬兒一個果子吃....”親兵嚇得不敢隱瞞,忙說了。

范成頓時哈哈怪叫。

“那個丫頭...那個丫頭...”他哼哼兩聲,“準是受人指使,禍害我的馬。禍害軍馬,也配做獸醫。”

他說著話,將馬兒一拉,“走,找她算賬去,軍營之中弄個女人進來,已是晦氣,現如今又為泄私憤禍害軍馬,老子寫一本奏她!”

原本看笑話的眾人聽見他說的話裡有話,又見氣勢洶洶的走了,都愣了。

“怎麼回事?”孫元至邁步出來。瞧見聚在門口的眾人,神色有些不悅。

這個人雖然年紀小,但久經歷練,比他大的這些軍官都甚至敬重,不敢小瞧,這孫元至繼承其父做派,治軍甚嚴,不容許任何散漫,於是忙將方才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