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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遠哥,你說仲藥王要見我?”

舒綠愣愣地看着萬里。^//^她是曾有過想見仲藥王的念頭,可傳說中的藥王為何要見自己呢?

莫非......

“抱歉。”萬里對舒綠深感內疚,歉然道:“師尊見到你給我參詳穴位的那些圖紙,便說想請你到他那兒去見上一面不知可否方便?”

雖然舒綠也沒說過不許自己將那些圖紙給別人看,並且他也是因為事關師門秘密才會將圖紙送到師尊面前。但如此行事,還是有違萬里素日行事的原則,是以他總覺得有些愧對舒綠。

舒綠倒不覺得有何不妥,微笑道:“那真是我的福氣。只要仲藥王願意見我這晚輩後進,我自然是要去請教請教的。說起來,我跟着少遠哥你學了些針灸之術,也勉強算是仲藥王的再傳弟子吧?”

這話當然是說笑了。萬里是男人家,和江湖上的人有所牽扯倒無所謂。她一個姑娘家,卻萬萬不可如此。

不過此時只有她和萬里兩人在場,說話隨意些也不要緊。

經過這些日子,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將彼此的交往調整為“介於朋友和親戚之間”的模式。人前人後都謹守禮儀,無論言談舉止都不會逾矩,但又並沒有刻意客套。

既然成為親戚已是不可避免,兩人也就相應調適好了心態。舒綠再一次感嘆萬里果然是個好同志啊,可惜不是自己的那杯茶。尚紅嫁他,絕對不會過苦日子的。

不過舒綠卻不可能孤身隨萬里前往藥王家中與仲藥王見面。沒有父兄或是女性長輩陪伴,她怎能去探訪仲藥王?無奈之下,舒綠只好向哥哥說明了情況。

“......好吧,我陪你去。”

展眉聽舒綠轉述此事時,眉頭情不自禁皺了起來,原本並不樂見舒綠去見什麼陌生人。就算是名滿天下的仲藥王又如何?明知舒綠是個未出閣的少女還突兀地提出這種要求,不能不讓展眉有所警惕。

可看到舒綠微微垂下的眼瞼,和唇角輕抿的模樣,展眉終究是沒有反對。

他知道自己逼着妹妹不能與牧若飛交往過密已是激起了妹妹極大的反感。展眉又何嘗願意和妹妹鬧得更僵呢?

反正,有自己跟着去,料想對方也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吧。

要是讓舒綠得知展眉此時內心所想,怕是又要嘀嘀咕咕說展眉太敏感,動輒就把事情往壞處想。她又哪裡能完全體會展眉對她過度在意的心情呢?

據萬里所說,伸藥王入京的事情,並沒有被太多的人知曉。*.

舒綠也能理解仲藥王的低調。像他這種簡直是被神話的名醫每到一處,肯定會被人追着求他治病。特別是京城這種權貴扎堆的地方,上門找他看病或是要請他到府上去的人家,只怕會吵得他發瘋。

低調,低調才是王道。

不過展眉和舒綠也沒想到,仲秋滿比他們所預料的還要低調許多。

他住在城西一處民宅中,身邊沒有帶着親近的弟子,只有一個小童隨身服侍。他們來到的時候那叫甘草的小童子蹦蹦跳跳地跑來開門,一見萬里就拍掌笑着喊“小師兄”。

“小師兄,你們可算來了。師尊一早起來就在等你們了呢。”

見慣了大戶人家森嚴規矩的舒綠一下子真沒能適應這藥王家裡的寬鬆氣氛。

唔,怎麼和她想象中頗有出入呢?

在她印象中,不論是文壇或是別的行業,老師的規矩都是很重的。弟子門人對於老師必須恪守禮節,甚至要比對自己的親爹還恭敬。

萬里看出舒綠的疑惑,笑道:“小妹請勿奇怪,師尊他老人家不喜歡擺架子,我們在他這兒隨意慣了的。”

話雖如此說,但仲藥王的所有弟子,在他面前還是極為恭謹。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與景仰和那些光靠名義上的關係約束言行的師徒有本質的區別。

萬里是仲藥王的關門弟子。小童甘草叫他“小師兄”只是一種習慣,卻不代表甘草也是仲藥王的徒弟。事實上,仲藥王正式收入門牆的徒弟只有七個人。

幾人繞過大門後的影壁,穿過一個小天井,很快就來到了小院的正廳。

展眉本以為自己陪妹妹一道去見見這古怪的藥王,誰知甘草卻仰起那胖乎乎的小臉對他說:“凌公子師尊交代過,他想單獨見見凌姑娘。可否請您先在此處小坐片刻?”

展眉臉色一沉,也不理會甘草,直視萬里說道:“少遠哥,這也太過‘隨意,了吧?”

萬里便有些尷尬。

說實話,他也覺得很是詫異。

師尊往日是不大拘禮,可那也只是針對“自己人”。在外人面前,師尊從來都不會如此失禮......這......

他隱隱覺得,這事真是和舒綠所畫的那些圖紙有關。

莫非,舒綠的祖父,是師尊的同門?

萬里並沒有太多時間以供思索,只得用懇求的眼光看了展眉一眼,低說:“小凌......師尊他老人家絕無惡意。”

“哼。”

要是依着展眉的脾氣,他是真想一甩袖子就走人。

但舒綠卻開口說:“那就有請小弟弟帶路吧?”

什麼?

“妹妹!”展眉不悅地低吼一聲。

“哥哥,沒事的。我相信仲藥王是想好好考究考究我一些醫學上的問題吧?”

舒綠回頭對展眉一笑。

她是真的很好奇。

從認識萬里以來,她就斷斷續續聽說了很多關於這位仲藥王的軼事。但真正激起她對伸藥王興趣的,卻是萬里給牧若飛療傷時使用的很多手法。

那根本就不是常見的治傷手法啊!

如今萬里說,仲藥王是因為看了她的那些人體結構圖,才起意請她過來。那或許,他對牧若飛的腿傷治療,也有獨到的見解?

她真是很想見識見識,藥王的手段!

“...好吧。我就在外頭,你懂的。”展眉拿妹妹沒法子只能同意“放行”。

小童甘草撅起嘴兒,小聲嘀咕道:“我們師尊又不會吃人...”

呵呵,這小娃娃倒真是有意思!

舒綠見這孩子黑胖黑胖的,看起來憨頭憨腦不由得猜想將這麼一個小孩子帶在身邊做事的仲藥王會是個什麼性子。應該會是個好脾氣的老先生吧?

看這孩子天真未泯的模樣,並不像受過什麼苛刻訓練,就跟個平常人家的小孩兒沒什麼區別。再想想萬里以往的不羈性情,舒綠大概可以猜測到,仲藥王這個人絕不會是那種墨守成規的大夫。

其實,如果仲藥王真是墨守成規,又怎麼會成為這樣的神醫呢?

能成非常之事自然是非常之人!

但舒綠見到仲藥王本人時,還是被他的年輕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這看起來頂多也就三十五六歲吧,不是說仲藥王早就成名數十年了么?

難道他從十幾歲就出名了?那也太妖孽了吧

仲藥王穿着一身尋常的青布棉袍,頭髮梳成一個頂髻,以木簪固定在頭頂。他本是背負雙手站在窗前,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才緩緩轉過身來。

“你就是凌家千金?”

舒綠眉頭微微一蹙,旋即舒展開來。

說他不拘禮他還真直白。但人家是長輩,稍微失禮一些可以原諒,自己卻萬萬不可失了禮數。

“小女凌氏見過仲藥王。”

“呵呵,不必如此多禮。”

仲藥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十分親切。

他從桌上拿起幾張圖紙,正是舒綠交給萬里的人體結構圖。

“這都是你畫的?”

“嗯,這是小女祖父傳下來的圖紙,小女不過是臨摹而已。”舒綠回答得很謹慎,她之前也是如此對萬里說的。

“呵呵呵......祖傳的啊......”

仲藥王依舊笑容可掬,似乎真是一位仁厚長者。

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讓舒綠徹底呆住了。

站在門邊守候着的小童甘草,皺了皺小鼻子覺得師尊怎麼突然說起詩來?太奇怪了呀。

什麼叫“冰香點飾戲一雞?”

雞有什麼好戲弄的啊,鬥雞么?用香葯來鬥雞,難道很好玩?

不懂啊不懂......

更不懂的是,那個長得蠻漂亮的小姐姐,幹嘛在聽到師尊念詩的時候,一臉見鬼的表情啊雖然師尊經常會說些大家聽不懂的話但也不至於那麼嚇人吧?

“您......您說什麼?”

舒綠覺得自己聽錯了。嗯,一定是聽錯了

但仲秋滿緊接着,又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一起去看流星雨

轟隆隆隆隆......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

一排排的天雷從她的頭頂滾過。

冰箱電視洗衣機,一起去看流星雨。

敢不敢再坑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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