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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六年二月初一,宜嫁娶、求子、出行、開張。

藥行街上傳來幾聲爆竹響,表示有新商家開張了。

“那是誰?”幾個藥行的夥計站在門口看,“沈公爺家的藥鋪賣了?”

“早該賣了。”有人說道,饒有興趣的看着那邊幾個人正在掛牌匾。

“拜帖送來了沒?是誰開的?”也有人好奇地問。

藥行街上新開張的商家,按規矩都要給其他老商家送來拜帖。

“顧氏順和堂?”

這時候幾個藥行的掌柜正拿着燙金的名帖看,面上有些不解。

“不是說是姓彭的掌柜嗎。”

“掌柜就是掌柜的,背後還有東家嘛。”

“姓顧的?建康人嗎。”

“建康姓顧人家?哎,那位顧娘子不是姓顧嗎。”

這句話後,眾人一片沉默,旋即轟的散了,紛紛向自己的主家報告這個消息去了,這要是真的,那可是件大事。

顧十八娘扶着曹氏下車,彭一針帶着靈寶和靈元接了出來。

“大娘子來了。”彭一針笑呵呵的說道。

“彭掌柜恭喜了。”曹氏笑道,一面拿出兩個紅包,遞給靈寶和靈元,“來,你們辛苦了,收拾了這麼多天...”

“夫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靈寶低聲說道,聲音有些發顫。

小姐救了哥哥的命,小姐給他們租房子住,給他們做衣服,如今又讓他們來藥鋪做工,是做工,拿工錢,不是為奴為仆......

“拿着吧,是夫人的心意。”靈元說道,伸手接過,“謝謝夫人。”

顧十八娘對他一笑,滿含讚許。

靈元垂下頭,不敢直視她。

“同喜同喜。”彭一針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這次他不過是抱着做鈴醫的念頭來到建康,沒想到竟然能直接在最繁華的藥行街上當坐堂大夫,而且這個藥鋪還有自己的股份,雖然很少,但這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最最關鍵的是,這個藥鋪是顧娘子開的,顧娘子啊,這藥鋪要是不發財,天下就沒有賺錢的藥鋪了。

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老婆孩子接來了。

“老彭我何德何能遇到大娘子一家人,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他忍不住激動的沖曹氏和顧十八娘施禮。

“彭先生言重了。”曹氏忙還禮,目光再一次看向這裝飾一新的藥鋪,看着那醒目的“顧氏”二字,忍不住眼圈發紅。

“十八娘,娘不是在做夢吧。”她拉着女兒的手,喃喃道。

這才多久,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家已經前後擁有兩間自己的鋪面了,不管賺不賺錢,對於他們這樣一家來說,這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顧十八娘拍着她的手,含笑道:“不是,娘,這是咱們家的藥鋪。”

“夫人,我帶你去看看。”靈寶笑眯眯的過來,扶過曹氏進去了。

“名帖都送去了?”顧十八娘問彭一針。

彭一針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門外一陣熱鬧,伴着一個男聲。

“給我摘下來。”

這聲音傳入顧十八娘耳內,她猛地站起來。

彭一針尚未聽真切,靈元臉色一變,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馬上少年面色肅穆,目光沉沉。

兩三個小廝正擺凳子到門下。

“你們做什麼?”靈元喝道,抬腳踢飛了那小廝的凳子。

“好大膽”小廝們亂嚷,挽袖子就要揮拳頭,被沈安林抬手制止了。

沈安林並沒下馬,只是冷冷的掃過靈元,目光落在那新漆過的門匾上。

“摘匾而已。”他淡淡道。

“林少爺....”靈元看着他說道。

這稱呼讓沈安林猛地移過來視線,盯在這個少年身上,見他的年紀十五六歲,穿着普通的長袍,眉頭上一道傷疤飛入髮鬢。

林少爺,這個稱呼是家裡人才用的,不管怎麼說,對外他還是沈家三房長子,無可改變的大少爺,沈校尉。

這個少年...他的雙目越發如子夜般幽黑。

靈元並沒有退避,“..順和堂已經易主了...”

“藥鋪是易主了,但這牌匾可沒有說易主。”沈安林說道,鬆開韁繩下馬,小廝們自動讓開一條路。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的牌匾我怎麼摘不得?”

他今年十八歲,卻不是如同其他富貴人家養在家裡的脂粉少年,他上過戰場,殺過金賊,此時動了真怒,那掩藏起來的戾氣四散,一步一步走來,給人帶來強大的脅迫感。

“我要是摘得你又如何?”他說道,已經站到門匾下,抖開斗篷,似乎一伸手就能摘下。

靈元蓄勢待發,做好了攔的架勢。

“沈少爺,沈少爺。”彭一針笑哈哈的出來了,將靈元一拍,拉向身後,化解了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沈安林後退一步,恢復淡然之氣,看着彭一針。

“年輕人不懂事,衝撞了沈少爺,您大人大量..”彭一針笑着拱手作揖。

“摘匾吧。”沈安林看了他一眼,面上不顯喜怒,沖身後的小廝們道。

小廝們一擁而上。

“慢着慢着。”彭一針忙伸手一攔。

“怎麼?”沈安林看向他,問道。

“沈少爺,”彭一針一臉為難惶恐,從懷裡拿出一張文書,苦笑道,“沈少爺,我小本買賣,按理說,沈少爺你要這個就是一句話的事,不過,我這都是花了錢的,還望沈少爺高抬貴手,放過我...”

他說這話躬身作揖,一副無奈惶恐的模樣,看在外人眼裡可憐之極。

四周對沈安林指指點點的聲音多了起來。

“彭掌柜,”沈安林神色微變,看着彭一針道,“你有什麼就說什麼,無需演戲。”

彭一針低着頭臉上浮現一絲笑,抬起頭還是那副愁苦樣子,將手裡的文書遞給他。

“你看,這都是說好了,門匾一併轉讓,這,這也是花了錢的....”

文書籤訂沈安林自然沒有經手,而是家裡的管事一手操辦,自從那日聽到沈安林說著藥鋪是其生母所留,顧十八娘就多了個心眼,在彭一針跟沈三老爺家簽文書時,特意說了要門匾名號,願意多出些錢,管事的請示了,內宅的主子自然毫無疑義,痛快的就給了。

一般店鋪盤賣,沒有這個習慣,沈安林自然不知道還有這個內情,此時一看文書,不由愣了。

“沈少爺,千萬別為難老兒,老兒從鄉下來,要站穩腳不容易...”彭一針拱手作揖說道。

再抬頭沈安林轉身大步走開了。

“多謝少爺,多謝沈少爺。”彭一針笑哈哈的道。

“少爺..”小廝們面面相覷。

“走。”沈安林沉聲道,翻身上馬,馬兒原地轉了圈,他再一次看了眼那黑亮的門匾,緊緊攥着韁繩。

顧氏順和堂.....顧氏順和堂.....

他的視線投向店堂內,視線外明內暗,只隱隱綽綽見一個人影在內站着,身影娉婷。

馬兒再次打個轉,似乎在提醒主人前行。

沈安林視線停留在店堂內,心內反覆這一個念頭,要不要進去看看,看看真正的主人。

一陣嘈雜從人群外傳來。

“讓讓,讓讓..”

七八個衣着鮮亮的男人面上帶笑的涌了過來,身後跟着或抬或抱禮盒的小廝們。

“恭喜恭喜。”他們齊齊湧上來,口中說道。

這是來道賀了?四周的人大為吃驚,常在藥行街走,大家自然認得這幾個男人的身份,其中那個胖的跟球似地男人,正是同慎德的建康號的大掌柜,跟在他身邊擠來擠去,想要第一個進門的男人,則是恆昌的大掌柜.......

沈安林的神情也微微一愣,面上若有所思,看來這位新主人來頭不小....

相比於其他人的驚訝,彭一針則泰然多了。

“同喜同喜。”他抬着頭,大咧咧的對湧上來的人還禮。

眾人已經擠到門口,口裡對着彭一針說話,目光卻都看向裡面,待看清堂內的人,均是雙眼一亮。

“恭喜恭喜,顧娘子..”人們一擁而進,將門口的彭一針和靈元都擠開了。

堂內響起一片道謝的說笑聲。

彭一針嘿嘿笑着,抖了抖衣裳,仰着頭進去了。

“嘩,這家藥鋪來頭不小啊..”四周一片熱鬧的議論聲。

“有錢?”

“有勢?”

“葯好?”

大家議論紛紛,蓋過了堂內傳來的偶爾一聲女子的輕柔話音。

應該就是她沈安林原地勒馬轉了圈,終於一催馬走了。

看到他離開了,一直站在門外的靈元才鬆了口氣,轉身進去了。

消息很快傳開了,改頭換面的順和堂門庭若市,來往賀禮的同行遠遠多於問診賣葯的。

大有生信宅,家裡幾個管事的圍坐信朝陽而坐,其中一個正將一個名單念來。

“這麼說,一共去了十三家?”信朝陽聽完了說道。

“是。”管事的答道。

“建康城三六十家藥行藥鋪葯棚,去了不到一半啊...”信朝陽似乎是感嘆,手敲着桌面。“這麼說,一場風雪正在凝結了....”

“朝陽,你信還是不信?”一個年長的男人忽的問道。

這個時候不該問去還是不去嗎?怎麼問這樣沒頭沒尾的話?

但在場的人卻並沒有一個面露異色,反而都帶着幾分鄭重看向信朝陽。

信朝陽迎着大家的視線,張開手,露出手心一個小小的丸藥,色澤純正,氣味芳香,他晃了晃手,丸藥在手心滴溜溜的轉。

他抬起頭,看着眾人嘴角帶着一絲笑。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他說道,將手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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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個,因為立意的緣故,這次的女主品德上不是那麼正也不可耐,這個,大家見諒些,人需要成長,也因為環境不同而想法不同,也不是說誰壞誰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思想陰暗些,那個,大家看的時候擔待些。

鄭重提示,切勿模仿,大家還是要做個善良的好孩子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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