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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算賬

親愛的們,今天開始一日兩更。

段斷真的沒有附加條件,就是五文一斗。李治看到摺子差點把摺子扔到段斷的臉上。

“五文朕寧可白給,還是人情。”李治吼着。

長孫無忌、李績、褚遂良都在立政殿里,他們都是軍政重臣,自然要一起討論。

“陛下,段大人精於計算,想來應該有自己的算計吧。”李績想想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段斷。

“你說。”李治比李績明白段斷,想想段斷是那不算計的人嗎?當然不是。這些看他也早看明白了,算賬這事,段斷就是天生的敏銳,他有時都會懷疑,段斷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說的,最會做的就是種煙草了,其實段斷最會做的應該就是算賬了。

“小人是這麼想的,人家是知道咱們的大米五文一斗的,我們敢漲價,人家心裡不得說咱們趁火打劫啊?您要知道這是特惠給新羅的政策,其它地方不可比的。”段斷頓了一下,慢慢說道,他着重說的一是道義上的,二也是在說特惠上,因為這是給新羅的特殊政策,其它不可比擬性,所以不做參照,不過所有人把他後一句給忽略了。

長孫和褚遂良就是,他們都是文臣,雖然長孫也打過仗,但從政多年,他又從小受着儒家思想教育長大的,自然而然的把自己歸於了文臣一類了。褚遂良更是正經的文臣,他們共同的特點的是,愛權,功利,可也對自己的羽毛非常愛惜,輕易不會沾上一點,一齊點頭稱是。

而李治童鞋更是了,他還年輕啊,還想跟老爹比比看,奔着一代聖君去呢,讓他現在就戴上一頂刻薄的帽子他肯定不肯的。聽段斷一說,想到新羅那邊萬一說自己趁火打劫,自己哪裡還有面子,馬上就算作聲了。

“就為這個?”李績覺得自己白信他了,軍人以利益為先,戰場上常常會有犧牲一小部分以換取最大利益的潛規則存在,如果只是為了一點名聲,就這麼干,實在不符合他的觀點。

“當然不是,咱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再說了,咱們不能用錢來衡量這事。陛下,咱們是賣米了,所以只管賣就完了,其它的事,就不是我們的事了。”段斷對李治眨了一下眼。

“有屁快放。”李治見不得他這樣假模假式的。明知道他們這裡沒一個會做生意,跟他們說這些生意上的道道不是白說是什麼。

“小人是做慣生意的,講究的是貨物出門恕不退換。當然了,小人也不是那種奸商,若是有什麼質量問題,我們還是給換的,但是貨物就是貨物,出了門,您想怎麼運回去,那就是您自己的事了,我們是不管的。出了門被搶了,進了水,那就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了。”段斷說起了生意經,他心裡很鬱悶啊,在二十一世紀,國與國之間說白了就是生意,哪裡跟大唐一樣,竟然把生意人放在最末,難怪越混越回去了。腹誹完了,該說的還得說。

大家也聽出來了,原來說送的話,就得由大唐派兵護送,半道上出什麼事,都是大唐的事。可是現在改賣了,那就不是大唐的事了,那是生意。

李績最先笑,因為他聽到一句,‘出門被搶’,現在北方全都缺糧,想安全的運回去,可不是那麼容易了。

“段大人是項莊舞劍了,咱們不在糧食上賺錢,但可以收他們保護費了。”李績哈哈大笑。

段斷聽到保護費時,嘴角抽了抽了,看看李績,什麼叫軍匪一家啊,看到沒,這就是大唐版的黑老大啊。

“那能有多少錢?”李治看向長孫無忌。

“不管多少錢,也不用咱們出了。”長孫說得很含蓄,但意思到了,他不在乎能賺多少錢,但是送那麼多糧食就得向大唐求派出相應的軍隊,軍隊的吃喝拉撒都是要錢的,一進一出就是一筆大錢了。

“大人真是老誠謀國。”段斷很佩服了,果然是一代名奸臣,馬上就看出這一進一出的對價比了,為什麼南方的水果到了北方就是價錢的十幾二十倍?就是運費惹的禍。不然後來為什麼物流成了一門學科?

就算是李治善心一發,說不收他們保護費,可是那一隊人馬的配給就得新羅出了,也就是說,運過去的幾個月里,大唐軍方省了好大一塊配給錢了。

“還有嗎?”李治瞟向了段斷。

“當然,還有幾樣,一是刺激了延途的經濟,一路運出幾百口子的吃喝、消費,官道上的驛站,百姓就能收到一大筆利潤。二就是挑夫了,使臣團人很多,可是沒有挑夫啊。他們就得找大唐的勞力,勞力也得給工錢不是。這些雖然錢收不到朝庭手中,但民富也是國富不是。臣想說的其實在最後,出國境邊界時,您是不是該收點關稅?”段斷終於說到了他被李治派的本業了。

“關稅是什麼?”褚遂良終於說話了。

“出關稅賦?”李治顧名思義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就是說,無論進關出關所有的貨物,根據其功能不同,收取不同比例的稅收,比如如果我們進口與民生相關的貨物,糧食、布匹、藥材、馬羊什麼的,我們可以免稅,甚至給商人補貼,鼓勵他們多進,但是進口供貴族享樂的奢侈品就多多的收稅。出關稅則相反,奢侈品等無用的東西,我們賣得貴貴的,但少收稅,但與民生相關的,就課重稅。”關稅這個東西大唐是有的,但沒有定稅,隨便收,進出一樣,因為不佔稅賦的比例,大家還都沒有這個概念,段斷不想在加重對內的稅賦,又想短期內做出成績來,就得對外想辦法了。

而關稅在二十一世紀可是平頭百姓都知道的,一個ipad想入個關就得加一千塊,逼着老百姓在國內買;就算是這麼收了,人家在國外買還是便宜,還想了一堆辦法避稅,把老百姓都培養成了稅賦專家了。

還有就是廣東百姓去香港打醬油,為啥,便宜其實說白了,就是稅收的問題,一個饅頭在大陸就得加百分十七,其它的就更是了,所以也真不是段斷懂行,是在國內待得逼得不得不懂了。

“哈哈”李績笑了,他以前是聽說過段斷,也知道他是天子近臣,拉的是內苑裙帶子,對他雖說談不上惡感,但真的說不上有好感。這還是因為這些年,段家兩倆口子根本不管朝政上的事。

他也看過段斷他們引入的那些書了,他最喜歡就是《射鵰》了,他是軍人,軍人天生就好戰,也最痛恨的是國之不國。從《射鵰》再回頭看《笑傲》看《紅樓》他無一不從中看到了政治的影子,他開始疑慮,這個段某人真的是自己所想的弄臣嗎?

那天在朝上看到段斷突然的對劉仁軌示好,看上去很不着調,他心裡的疑惑也就更深了,這是什麼意思?李績可是謹慎了一輩子,當年開國的將領沒幾個了,而他還算是跟着李密的降將,身份上就很尷尬了,到今天不容易,他是老了,可是他還有兒子,還有孫子,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然也不會讓劉仁軌與段斷接近了,他也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

今天一看,他開始有點喜歡段斷了,他做的其實都是明明白白的,沒一點陰謀的成份在,可是卻讓人覺得這個套設得讓人不得鑽,有苦說不出。這是不是代表了他的個性?一切都明刀明槍,倒是合了他軍人的特性,比長孫那些人好交往多了。

長孫也笑了,弓身對李治行了一禮,“陛下慧眼,此事果非段大人不能做也。”

褚遂良搖搖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段大人常說自己只會種地,看來真是大材小用了,陛下早該引清揚入朝。”

“非也、非也,世間事從來就非一人之功,若無陛下勵精圖治,無戰無不勝之大唐軍隊,無長孫大人和褚大人盡心竭力,大唐不是這般國富民強,小人就算有想法卻無力實施的。”段斷忙正色的解釋道。

他說的是實話,他再能幹若不是在大唐,改在慈熹老佛爺的時代,看他行不行。晚清敢這麼干,列強就能拿着槍杆子逼着他們改章程,他們現在就是因為知道新羅沒有那個槍杆子,才敢這麼干不是。

在坐的不笑了,他們都比段斷明白什麼叫政治,什麼叫強權強權、強權,先有強才有權。新羅要是強了,也能這麼反制大唐,想要一直有權,就得一直讓大唐這麼強下去,讓其它小地方越變越弱才是不變的真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段斷其實私下還跟李治說了最重要的一條,讓新羅從長安運糧,而非邊境等地征糧,就是變向的往邊關運糧了,此時暗暗的在邊關積聚力量,等着坐收漁利,才是這事最大的利益所在。

回到內苑,李治把段斷的章程講給武mm聽,說完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說,咱們是不是小看清揚了?”

作為帝王,多疑是天性,都有超強的掌控欲,此時他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麼了解段斷時,他就不得不多想一點了。。.。